《年少轻狂不知怯》北纬91度

4、第 4 章

　　10 再见
　　再见这个词，有了两层不同的含义。或是分别时，一句礼貌客套话；或是经久重逢，重又相见。
　　相见争如不见，这句话很适合韩秋。事实上，经过一年多的冷静思考，韩秋很不愿意再次见到刘青云，也不愿意跟他有任何往来。因为再见不过是与自己失败的曾经面对面，虽然暗恋是每个人青春期都会有的悸动，然而若是将自己受伤的自尊心考量进去，便成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韩秋报了S大，虽然各科目的老师说起码可以报个复旦，或者冒险点报个北大。而韩秋却固执己见，在第一志愿那一栏，填了S大学几个字。当录取通知书拿到手中的时候，韩秋还是怔忪了好一会，从此一东一西，不会有任何交集。虽然，现在的动车，能从C市直达S市，可是，距离就是距离。
　　没想过要遇见，却在县城最大的超市卖场碰见了。
　　那天韩秋带着表妹去逛超市，两姐妹一路笑笑闹闹，在挑选自己最喜欢吃的红提的时候，一抬眼便看见了刘青云。其实也不足为奇，整个县城就那一个比较大的超市，而且夏天的冷气会开得十足，是纳凉的好去处。
　　因为人多，也仅仅说了几句客套话，约了下次聚一聚。临告别的时候，刘青云要了韩秋的电话号码，然后他说，再见。
　　原以为一年未见，那心底的小情愫已经渐渐淡却，然而再次见到那副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还是有片刻的失神和心惊。心底那尘封已久的感觉再次释放了出来，然后放肆的蔓延。
　　韩秋以为他只是客套的说了要聚一聚，因而平静下来也未曾期待过再次的会面。她很讨厌自己见到刘青云之时，那永远慢半拍的愚蠢样子。原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了，愈合很久的心再一次的蠢蠢欲动。
　　许久未见的两人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切入点，于是便那样静默的坐着。夏日的阳光，很是刺眼。韩秋坐在窗边，却对着这刺眼的光源发着呆。其实上次超市匆匆一面，并未看清他有什么变化，然而近乡情怯，越是离得近，越是不敢抬眼直视。
　　“哎……”刘青云这一开声，韩秋也只好转过头来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拿到通知书了，S大。”韩秋淡淡的说，顺手就端起手边的水。柠檬水恰到好处的酸甜，好似此刻再见的心情。虽然有点开心，然而那心底的酸涩却也在萦绕。
　　“S大好是好，只不过C市始终不如一线城市那么繁华，机会也没那么多，所以很可能会局限你的发展。”刘青云说着，掩饰着自己的失落。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失望又能如何？
　　韩秋放下水杯：“那你在S市开心吗？”顿了顿，不等他回答，便又开口了：“我10岁那年曾经到过S市，虽然那时不太记事，然而它给我的感觉却有点迷惘。城市那么大，一不小心就迷失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是啊，刘青云也忍不住问自己，我开心吗？然而自己的心情无关城市，只不过在那顶尖学府，想要出人头地却那么难，因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进而开始怀疑自己。他也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毕业后我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吗？
　　看着他失神，韩秋却笑了。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虽然不是繁华的都市，然而那久负盛名的中文系却让她有一种不可多得的归属感。不是没人对着她大叹惋惜，然而她始终觉得，这步棋没走错。
　　11 故信风波
　　时隔短短几年，电话、短信成为了最为流行的联系方式，而早已没有人有那个耐心，将心内的情感流于笔墨，然后用多倍的等待时间去盼复。快节奏的短信、电话，似乎更能快速的知晓彼此的心意，而一封信的寄出与收到需要等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很多人都摒弃了这样一种古老的联系方式。
　　然而韩秋却喜欢这样的交流，她觉得这样的联系方式最适合自己和刘青云。毕竟只是朋友，往来太热切只会增添自己的妄念，而这样保持着几分距离，留着几分等待，或许会让自己更为冷静，更为淡然。
　　韩秋始终没有问他过和凌子的事，曾经面对面的开着玩笑，然而一转身，那奶茶的灼热却烫伤了柔软的心。与其欲盖弥彰的掩饰，不如不闻不问。刘青云也不曾提过，他们的话题又多了起来，一封信往往长达几千字。
　　然而却有一些禁区，是彼此都不会去提的。譬如他的情感天地，譬如那曾经愚蠢的表白。长大的意义不仅在于成熟，还在于胆怯。曾经或许还有不顾一切只想让对方明白心意的勇气，然而现在却绝口不提，甚至还希望对方也忘记。
　　然而那天，在收到刘青云的信后，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因为他将曾经那四封信寄给了她，却只字不提。韩秋不懂，他是要表达什么意思？
　　那四封信，韩秋太熟悉了。想着曾经用左手别扭写字的难受，就会记起当年的心酸。然而若是能给他鼓励和支持，即便是卑微一点又何妨？然而此刻再看见，心里五味杂陈。那封信，韩秋没回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就这么断了联系。
　　12 恋爱
　　有句话说，没有恋爱的大学生活是失败的。然而在中文系这样一个女生远远多于男生的地方，吸引异性的注意也许并不需要一张漂亮的脸蛋，张扬的性格也许更能博取眼球。
　　或许是一直放不下刘青云，韩秋在大学明显要低调很多。就算是偶尔写稿，也是换着好几个笔名，除此之外，宿舍教学楼食堂三点一线，默默无闻的她的生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到了大二，因为褪去了大一的青涩，交际圈子也慢慢打开，宿舍相继有人恋爱。校园里单纯的相爱总是简单而幸福的，韩秋也有过羡慕，然而却从未想过要效仿。她以为，她会这样一直孤单下去。
　　然而人总是无法估量自己的际遇，因为英语角的一次相遇，韩秋认识了冯宇，一个相处起来感觉很舒服的男生。两人相处使话并不多，然而相处的氛围却并不尴尬。
　　室友起哄般的敲竹杠，冯宇爽快的请了他们吃饭。然而这是恋爱吗？韩秋总觉得似乎是差了点什么。她十分清楚自己心里还有一些无法淡忘的回忆，也无法像曾经那样不顾一切的投入其中。看着别人天天腻在一起，韩秋却一直有意的保持着距离。甚至，他们之间除了偶尔的牵手，再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依然是从别人口中。
　　自寄出那几封信后，刘青云便没了任何音讯。地图上，C市和S市之间上千公里的距离，时时刻刻都提醒着韩秋，即便现在交通发达，然而彼此心里的一大段距离是无法逾越的。暑假同学聚会时听高中同学无意中提起，刘青云和凌子疑似早已分手。他始终都是话题中心，那个人，曾经不止让她沦陷，也让很多人偷偷的在意，偷偷的喜欢。
　　这个暑假，刘青云应该是在学校准备着考研，没有回到小城。有时，韩秋也在想，也许就这样成了陌生人还轻松一些。不用刻意回避什么，也不怕偶尔一两句话便勾起心底的酸楚。只有彻底不在乎，才能做到淡然，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