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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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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似梦
依稀记得,在那个阳光灿烂的秋日午后,一脸笑意的他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校刊,笑意盈盈的问:“你就是秋心?”
第一次听到有人直呼笔名,韩秋莫名的囧了一下,然后矜持点头,而高速运转的大脑里一直在搜索相似的面孔,想找寻一点熟悉的印记。她是脸盲,只记得清非常熟悉的五官,而眼前这一位,处在既非非常熟悉,又非完全陌生的尴尬境地。
“不用想了,咱俩以前不认识,我是校刊主编刘青云,听同学说这篇《秋日的雨》是你写的吧?”他扬起手中拿着的校刊,一直保持着好看的笑容,秋日灿烂的阳光下,这张脸似乎有点反光,以至于每次回忆初见情节时,韩秋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彼时是韩秋喜欢的英语课,风趣的小老头讲起英伦风滔滔不绝,表情生动,可是韩秋却走神了,她偷偷的从桌子下拿出了这期的校刊,翻到自己的那篇,然后思绪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韩秋,Could you please repeat what I just said”那老头的刁难还不算让人特别下不来台,前桌的同学暗暗指了指某一行,然后韩秋就流利的应对了所谓的刁难,向来老师对他们这些成绩好的都有些偏袒,只不过提醒提醒,点了点头,就让她坐下了。
让她走神的,是刘青云最后说的那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校刊编辑部。
2、《红土地》
校刊有个土的掉渣的名字:红土地,大概是因为他们所在的小县城是当年红色革命的重要根据地,因着这个名字,韩秋一度没有将校刊当回事,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到了一篇慷慨激昂的评论文章,作者署名为平步青云,文章的风格大气沉稳,颇有文采,让一向自诩不凡的她也暗自叫好。
刘青云,便是那篇文章的作者。在围观许久后,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她也开始向校刊投稿,或散文或短篇小说,都被校刊很给面子的采用了。有一次看到刘青云评论学校食堂,一时无法压下恶作剧的念头,提笔就写了篇《绝对化意见》,以他的文章为引子,谈及人性中的绝对,一来二去,这样笔下交锋的次数便多了。而今天这样正式的见面,却是第一次。刘青云不知道的是,虽未谋面,韩秋却听过太多的关于他的评论。有的女生说他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有些女生花痴于他的长相,肤浅的追捧,有的女生喜欢他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的潇洒和阳光。而韩秋也曾在人群中与他擦肩而过,却对这些听过的评价嗤之以鼻,那时的她不懂,为何男生长得稍微能看点,写点小文,就能轻易被人追捧?韩秋一度也鄙视这样的肤浅行为,便对话题中心的主角有了不屑的情绪。
因为文章写得好,从高一考试韩秋就被语文老师推荐加入校刊编辑部,然而她生性爱自由,讨厌被约束,因而一直不置可否,而这次,这样肤浅的一个人找上了门,要求她加入组织,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可以考虑一下,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然而最终还是加入了,却是整个编辑部里最不听话的成员,但她提出的古灵精怪的策划创意,又让刘青云不得不服。两个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私底下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两人的话题从只讨论校刊,延伸无话不谈。韩秋很享受这样的思想碰撞,四目相对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让她莫名的觉得心慌意乱。这种情绪好似白雪公主被好看的毒苹果诱惑,或许明明知道有毒,却在当时的情境下难以抗拒,难以理智。在对这段关系有了期待后,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和淡漠抛弃了她,无情的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3、凌子
是不是每段关系中都有第三人?在默契的相处中,韩秋的自信一点一点膨胀,她有了一种错觉,从知己到恋人,应该会是一种很自然的过渡。然而这样的情绪滋生过程中,韩秋听说了一个名字,凌子,那是他们同届同学评出的新一代校花,而现在又多了个头衔,刘青云女朋友。
最近的编辑部例会,刘青云都委托别人代为主持,似乎突然变得忙碌起来。隐隐约约中,韩秋也大概猜到他在忙什么。尽管一直回避,但终究也遇到过,毕竟校园就那么大。那天心血来潮,想喝奶茶,于是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停驻,还没进门便看到角落里坐着两个人,手偷偷地在桌子底下牵着,掩耳盗铃的装作一派正经的样子。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酸楚突然袭来,就好似细嚼慢咽了一整个柠檬。
只是再怎么难过,也不能失态。所以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店里,边打了个招呼边要了杯燕麦奶茶,还开了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连喜糖都讨到了。可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刚拿到手的奶茶就泼到了手上,皮肤表皮的灼伤掩盖了心里的疼痛,这份香甜始终都没能尝到。心里的慌乱催促她赶紧逃离是非之地,带着那受伤的心,还有可怜的自尊。
那之后的韩秋,明显变得沉默起来。原本一直坚持着一周一篇专栏一篇散文,可现在却没有丝毫头绪,因而只能成为拖稿达人。甚至后来在一再的催促中,干脆停笔不写,编辑部的活动更是一推再推,这样的逃避或许是除了做一只鸵鸟之外,再也无能为力。
如若僵局不打破,许多心伤也许也能被匆匆流逝的时光一笔带过,一笔勾销。然而故事的发展,人生的走势,无法被人自如主宰,无心之失所带来的伤害,足以改变任何一段关系,足以改变青春期张扬的性格。
对于韩秋的改变,刘青云是有所感觉的。可是他不知道症结在哪,但他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所以那次编辑部例会,他主动推了所有事情,早早的就等在韩秋的教室门口。避无可避,她只能提起精神面对。一路上的气氛莫名尴尬,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这次例会的议题是商讨校刊改版的事情,一直不发一言的韩秋在快散会的时候提出将自己的专栏停掉,这样对自己的压力比较小,想写就写两篇,写不出来也不必有什么顾虑。可刘青云却觉得这明显是种敷衍,也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他明确反对。毕竟专栏设置以来,反响一直不错,而策划了这么多期,突然停掉有点前功尽弃的可惜。
但那天的韩秋,一副不肯让步的姿态,坚持着说每周交稿太累,还不如以前的随意。“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随便。我写也好,不写也好,随意。”韩秋冷淡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刘青云,他狂躁的站起身,一把将面前的纸笔推到了地上,“你好歹也是编辑部成员,怎么这么没责任感?我明年就高三了,难道我的压力不比你的大?”尽管在气头上,刘青云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地狼藉中,是更加的尴尬和伤心。韩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离开。
可才出编辑室的门,眼泪就猝不及防的掉落了下来,为了掩饰,她只得加快步伐,快速的离开别人的视野,直到走到教学楼边的小树林,才抬手擦掉满脸的泪痕,而越是擦,眼泪越往下掉,似是断线的珠子般,无声的掉入草丛里。在这无人发现的角落,眼泪肆意而无需忍耐。这眼泪压抑得太久,太久。知道他有女朋友没哭,狭路相逢遇见的时候亦只能强颜欢笑,可这次,被他训斥后,眼泪仿佛找到了倾泻口,一泻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