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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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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太宰来侦探社的第一天,就给我添了大乱子,我掏出钱包请他吃了咖喱饭不说,回去后为了安抚没吃到蛋糕的乱步先生,又承诺了十张甜品店的优惠券。
由此可见,太宰那个家伙简直穷神附体,是使我衰运缠身,发际线不保的超级麻烦集合体。
早上六点半。我关上叮叮响的闹钟,抓起床头桌子上的眼镜戴上,换衣服,洗脸,刷牙,化妆,所有动作一气哼成,完全按照日程表精确进行。
接着开始每天必须要做的任务,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整套工具,认真给我的腕表的校时。严守时间是我的信条,因此这项工作我十几年来从未有一天荒废,我敢保证我的手表绝对不会有超过一秒钟的误差。
做完这件头等大事,我才去厨房准备早餐,煎鸡蛋,热牛奶,三明治,花费了二十分钟填饱肚子。
然后取出我的“理想”手册,再次确认日程计划,很好,接下来的任务是趁着白萝卜大减价与提着菜篮子的家庭主妇们一起去组团抢购。为了这一天,我可是搜集了附近所有菜市场白萝卜最低价格的消息。
我挎上包正要出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太宰来电~,太宰来电~”铃声如此刺耳,如此可恶。
我忍住把手机当成太宰丢掉的冲动,接了电话:“喂——”
“莫西莫西,是国木田小姐吗?”太宰慵懒散漫的声音从手机中透出来。
“你有什么事,太宰?”我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拜托您啦。”
“快点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太宰突然扭捏起来,电话那边传来奇怪的声响,似乎是——身体关节的错位声?
“快说!”
“好吧,我说了。国木田小姐救救我吧,再不来我就快死了~”
“你在搞什么?”我实在忍不住吼道,捂住自己的额头,该不会他又跑去哪条河纵身一跃了吧。
“今天没有入水哦。早上起来发现了一种新的自杀方式,然后忍不住就尝试了。结果太痛苦了啦,根本不符合我轻松愉快死掉的原则。现在被卡在铁桶出不来了。所以国木田小姐快来拯救我吧,我快死了哦~”
仿若能听见我的心声,太宰解释道,但内容怎么看也透着欠教训的意味。
哈。自杀把自己卡在铁桶里了,他怎么不上天呢?
我不想理会他,麻烦的家伙就去自生自灭吧,明年的今天我要是记得这号人物的话会去烧点纸钱给他的。
“可是国木田小姐如果不管我,我上班会迟到的哦,然后社员不见踪影就会惊动社长。唉呀,最后居然要麻烦社长先生来解救我吗,太不好意思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乎要变形,混蛋,故技重施拿社长威胁来我,以为我会屈服吗?
“笨蛋!你现在在哪儿,告诉我位置啊!”
我闭眼深呼吸,结果再次屈服了。为了向社长证明我的能力,我得不得去解救那个无耻的家伙。
遇见事情他不会找警察吗?其他人也可以啊,我是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
“我在员工公寓外面啦,今天的天气很好哟,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就是,啊——腰好痛。”
“混蛋,呆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我向电话那头大喊着,接着果断挂了电话,太宰聒噪的声音消失在我的世界。
然而我不得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换鞋,将要去把那个把自己卡在铁桶中的废物解救出来。
真是的,我是大清早遇见瘟神了吗,要不要去做个转运仪式,或者周末去神社里拜一拜。
我出门前最后望了眼桌上的篮子,心在隐隐作痛,我的计划又被那个煞星扰乱了。该死,该死,下次绝不会让他得逞。
“呦,终于来了,国木田小姐~”
我使劲揉了揉了眼晴,确认眼前的场景不是什么古怪的幻觉。
“哈哈哈——太宰,你这个笨蛋真的被卡在铁桶里头了啊!”我捂住肚子大笑起来,虽然他在电话里提过,但我一来抱着怀疑,二来没法想象那幅场景,直至我亲眼所见。
太宰卡在一个大型的铁桶中,上身与下身折叠成人类难以承受的姿势,只有头部和手脚露了出来。他是在搞笑吗?
“不要笑了啦,国木田桑,我快要死掉了。”他不知何时改了对我的称呼,一脸悲凄的举着手中的红皮手册,封面上写着“完全自杀手册”几个大字,以受了天大欺骗的口气说着:“看来圣典记载的方式也可能有谬误呢,不仅没有死掉,反而饱受痛苦呢。”
我看着他凄惨的模样,由衷得开怀,甚至有闲心拿出手机为他拍照留念,“太宰,头扭过来,对,就是这样。”
照片上的太宰瞪大眼睛看着镜头,满脸不可思议,黑色的头发蓬松柔软,宛如一只呆滞的猫味。
我得意的弯着唇角,他的表情实在愉悦到我了,真是美味的饭后笑料呢。
太宰生无可恋的伸出脚尖踹着铁桶,“别做那种无聊的事啦,快把我弄出来。”
我收敛笑容,瞥了他一眼,说道:“没问题哦。”
然后高抬起腿,一脚踹翻了装着太宰的铁桶。铁桶在地上滚了几圈,直至撞上粗壮的树干。
太宰眼冒金星的爬出来,头发沾着灰尘与草屑,扶着自己的腰扭了几下,舒展手臂,恢复成了活蹦乱跳的模样,朝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太感谢你啦,国木田桑,你真是位人美心善的小姐呢。”
我接受了他不走心的感激和夸奖,但不知为何,心中生出奇怪的感受,直觉此刻的太宰心口不一。
后来某一日,我记起了太宰被我拍下来的黑历史照片,想拿出来肆意嘲弄他一番,突然发现照片同备份全被删除的干干净净。在那刻我顿悟了,太宰果然是个满口甜言蜜语的骗子,他当时想说的其实是我真是个好用的工具人吧。
但现在的我对此人的节操仍存在着幻想,不曾预知我多灾多难的未来。我看着他的蠢样,问出一个心中纠结已久的问题。
“太宰,我早就想问了,你和种田先生有什么关糸?”
没错。我非常怀疑太宰是否与种田老师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糸,如说私生子之类的。不然那位担任着异能特务科要职的种田老师怎么会突然塞这样一个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自杀癖进武装侦社。
太宰蹦起来,语气相当振奋的说:“是酒友哦酒友。失业后去酒馆买醉,旁边的大叔说比酒量能赢过他就给我介绍新工业,我就随随便便的把他灌趴下了。结果大叔居然是那种大人物,真的帮我搞定工作了呢~”
可恶。我看着太宰得意的嘴脸,心中宛如吃了个一万只柠檬,凭什么我就碰不上此等好事。我想起了我大学毕业后拿着简历辛辛苦苦差点跑断腿找工作的经历,种田老师真不是喝的头脑发昏神志不清吗?
“走啦走啦,上班要迟到了哦,国木田桑。”
太宰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背后的风衣被风吹起来,手臂缠绕的白色绷带在阳光下如此醒目。
话说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这幅绷带怪人的形象?也是特殊癖好吗?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恍惚发觉,至今为止,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等我啊,太宰!”我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