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三部之不弃初心》我主我心

5、第五章 忌日

　　交谈间，窗外渐渐传来持续不绝的嬉笑声。
　　俊一好奇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向外观望。
　　只见展博和Fiona此时正在偌大的花园里测试着由Fiona最新改良的微型无人机。
　　与其说是测试，他们俩看起来倒更像是在玩儿。
　　俊一伸手把半开的窗户推到全开，微闭上双眼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新鲜空气。
　　“园子里的花全都开了啊，真漂亮……夏天很快就要来了。”（中文）望着满园子的春花看得甚是入迷。
　　“咱们这个花园可比以前那个大多了，我回头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打理呢。”
　　从俊一的笑容里可以看出，这样的景致着实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
　　墨言这时也闻声凑到了窗前，扒头向天空望了望。
　　“嚯，看着这是要阴天啊……他们应该回来得早，我得赶紧把包子给蒸了。”
　　她关心的和俊一想的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说完又急匆匆地去忙活了。
　　俊一却依然倚在窗边立了很久，思绪继续涌动着。
　　忽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快步走向了墨言。
　　“墨姨，您说……当年童心请老爷子偷偷回庄子里给夫人治病……怎么会这么巧就被岛主抓了个正着呢？”
　　墨言心下一惊，立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要说睿阳哥哥和童心都那么聪明，他们知道岛主的忌讳，一定都会很谨慎的才对啊。”
　　俊一一边搓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继续嘀咕着。
　　“而且萧叔后来不是也回到庄子里面去帮衬了吗……按理说，睿阳哥哥的人缘一直都那么好，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故意为难他们才对呀，会不会……”
　　墨言猛地抬起手，示意俊一别说出来，又谨慎地朝着厨房门外望了望。
　　“其实，当年就有传言说，是因为有人向岛主告密，才害死夫人的。”她刻意压低了音量。
　　“华少商……”俊一双眼一虚，瞬间便脱口而出了。

　　（与此同时的阖椟山庄）
　　少商正坐在书桌前处理着赌场的事务，不想手中的钢笔突然间就莫名地折弯了笔尖。
　　直接就引得他心绪不宁地叹了口气。
　　因为时差的关系，此时的阖椟山庄已经是深夜了。
　　“怎么还不休息啊？”尺素姑娘一袭淡裙，端着宵夜轻轻走进了少商的房间。
　　“你都连着熬夜好几天了……”她边说边走到少商的身后，轻柔地为他按摩着肩膀。“赌场的事情很多吗？”
　　少商疲惫地把那支笔往桌子上一扔，仰头闭上了眼睛。
　　然后，又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按揉着双眼的眼皮。
　　“你别管了，先去睡吧。”
　　说完，他把宵夜的盘子往旁边一推，又继续低头工作起来。
　　尺素虽然心疼着他，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识趣地为少商斟了杯热茶，便静悄悄地安坐在他身后，默默陪伴着。
　　其实，华少商的资质也不差，只是眼界不够宽广。
　　又放不下心中对睿阳积年累月的嫉妒，才会一直自卑感作祟，不择手段地想要把睿阳给比下去。

　　（回到天使庄园）
　　“没有证据啊……”墨言听了俊一的推断微微叹气道。
　　“岛主当年真的是又急又气……他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打击……”
　　谈起弘烈，墨言的神情中还是有一丝怕惧的。
　　“夫人去世、大小姐失踪、连大少爷也是趁着那个乱口，心灰意冷地逃离了岛上，摆脱了他的控制。”
　　“没想到啊，这澹台岛主对你家夫人还算是有点真情意的。”俊一随口戏谑。
　　“但是不可否认……那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华少商！”心下笃定地点了点头。
　　“你可千万别跟心心说这些啊……”墨言有点担心，赶忙叮嘱他。
　　“她啊……”俊一却一歪脑袋，“恐怕早就想到了。”很不以为然。
　　“那也别说，她不提，咱们谁都别说。”墨言是真的心疼童心的。
　　俊一明白墨言的心情，便乖乖点了点头。
　　灶台上，水已经烧开了。墨言便把炉火关小，打开了锅盖。
　　“再有20分钟就差不多好了，叫他们洗手准备吃饭吧。”她边说边把醒好的包子码放到了锅屉上。
　　俊一领了“命令”，就转身走出了厨房。

　　等他一来到客厅里，正好看见玉洁和冰清正抬着些古籍啊、书画啊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些东西哪来的？”俊一好奇地问道。
　　“大小姐刚刚从以前的那个家里回来，把这些东西都搬了过来，应该都是大少爷的。”玉洁应着。
　　“她人呢？”俊一左右张望了一下。
　　“下去了……”冰清扬头示意了一下地下室。
　　俊一遂目光朝着地下室的方向瞟了过去，身体也微微朝着那个方向扭动了一下。
　　“还有这些……”玉洁掖了一沓信纸样的东西在俊一的手里，“大小姐扔在车上的。”
　　俊一握着那沓信纸瞅了一眼，眼珠一转，便上楼去了。

　　须臾，地下室的冰窖里，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童心此时正倚坐在睿阳的冰棺旁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俊一加穿了一件外套走了进来。
　　童心没有回头，只是随手抹了一把眼泪。
　　俊一递过一件自己的棒球衫给她，“下边冷……过来的时候要记得加衣服啊。”
　　童心没有吭声，只是扬手接了过来，披在了自己肩上。
　　俊一则把手搭在冰棺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了看里面睿阳安详的“睡姿”。
　　“一年了……”声音霎时间有些哽咽。
　　童心用力地眨着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别跟他们说，我不想让大家不开心。”
　　“哼，大家早就想到了，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很努力地调节气氛。”俊一的眼睛还在看着睿阳。
　　“有那么明显吗？”童心双臂紧紧抱着小腿。
　　“挺刻意的。”俊一说着便转过头来看了看她，“要不要……”
　　“不用了……”童心明白俊一想要说什么。
　　“我刚刚去教堂求了台弥撒……哥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她的声音很低沉。
　　“倒也不会麻烦啦，只不过……睿阳哥哥确实不喜欢那些形式化的……纪念……”
　　俊一轻轻走到了童心身边，把手抚到她的肩膀上。“有你心里这么念着他就够了。”
　　童心瞬间就被刺痛了。她瞪大了双眼，痴痴地摇着头。“不够……”大颗的泪珠立时就夺眶而出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俊一直径蹲下身去。用手轻轻帮她在背上梳理着。
　　童心抽泣着闭上了双眼，歪着头沉寂了好一会儿。
　　俊一此时的目光却定睛在她疲倦的脸庞上。
　　也许是眼泪把那点淡妆都冲掉了，尽管这里光线昏暗，但是比起午间嬉闹的时候，童心此时的面容显然更憔悴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俊一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怪不得今天要莫名其妙地化个妆。”
　　“最近总是睡不踏实……”童心微虚着眼皮摇了摇头，“做梦……”
　　“什么？多久了？”俊一本能地担心起来。
　　“没什么，就是总会想起过去……过去的那些事情……”童心神情空洞地念叨着，满目忧伤。
　　俊一当然明白童心说的“过去”指的是些什么，便想着怎么转移话题。
　　他把那些信纸递给了童心。“这个好像是赌场的分红单子。”
　　童心低下头只瞥了一眼，并没有接，“不用看了……做过手脚的。”反应倒是很平淡。
　　俊一一听却咬了咬后槽牙，赌气地站了起来。
　　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了。
　　然后，他就在童心的面前来回踱了几步，便走到墙边倚着，心情复杂地盯着她。
　　童心却双眼放空地发着呆，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俊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手指还在下意识地扣着滴在架子上的残蜡。
　　他越看越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歪头一嘬牙花子，便把那些干了的残蜡一颗颗丢向了童心。
　　童心不禁一激灵，抬头朝他瞅了过去。
　　俊一也不理，还在一颗颗地丢过去，都差点扔到童心的脸上了。
　　“喂……你干嘛呀？”童心无精打采地抱怨着。
　　“真是没出息！这还是你吗？看你现在这么窝囊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
　　童心一脸狐疑地撇了撇嘴巴。“不是……你让我别惹事的吗？”
　　“哎呀……看不下去啦！”俊一哪忍得了童心这么颓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搞搞那个混蛋！”
　　童心终于苦笑一声，似乎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怎么搞啊？”
　　俊一气得一步窜了过来，抬起腿差点踢了她一脚。
　　“计划都是想出来的好吗……你能不能有点精气神啊！”
　　童心只是撇着嘴向后缩了缩。
　　俊一便凑近前来蹲下。“你这智商不在线啊……感觉一夜之间从王者跌回青铜了。”用中指狠狠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疼得童心立马抬手揉了揉，“我的段位……还算不上王者吧……凑合着也就是个黄金。”反怼了回去。
　　“哎呦喂，你的脸可真够大的。我那就是客气客气，你还当真啦。”俊一继续毒舌。
　　童心伸腿就踹向了他，俊一灵敏地跳了起来，还故意拍了拍衣服。
　　“一个男人，说话就跟放屁一样!答应的事情还敢往回缩……”俊一嘟着嘴巴继续嘀咕着。
　　听俊一说话，确实让童心略微放松了一点。她抿了抿嘴唇偷偷笑了笑。“意料之中啊！”
　　俊一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又蹲回到她面前。
　　“你呢，的确是暴力过剩……我是得帮你想点‘文雅’的办法。”表情神秘兮兮的。
　　“你这么兴奋干嘛？”童心微皱着眉头向后仰了仰身。
　　“暴露本性了吧？”微微撒娇地戳了戳他的胸口。
　　“我这不是怕把你给憋坏了嘛。”俊一语气温柔而傲娇地做了个wink。
　　“承诺你的东西还敢做手脚……那就怪不得我们替天行道了。”一脸坏坏的、胸有成竹的表情。
　　童心“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果然没看错你啊……确实一肚子坏水。”
　　俊一这次没有反怼她，反而神情更加得意了。
　　两个人“合谋”成功，他便忽闪着大眼睛对童心说：“走吧，去吃饭。”
　　于是扶起童心，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