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三部之不弃初心》我主我心

22、第二十二章 知己难得

　　比利时，天使庄园，夕阳余晖。
　　一楼大客厅里，俊一拿着电视遥控器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国际新闻。
　　当有一则新闻说到日本现代派画家山田夏树的一幅名叫《福冈的少女》的画作被盗了的时候，他猛地向前探出了身子。
　　“吱……”虚着双眼，极不甘心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中文）童心窝在吊篮椅中捧着一本古文书没有抬眼，只是闻声问了一句。
　　“我才刚刚查到这幅画的下落……”俊一的神情确实很失落。
　　童心听了，放低了手中的书，一歪头。“很出名吗？跟你之前找的线索有关？”脸上竟然还贴着可爱的卡通创可贴。
　　“就是没这么出名才奇怪啊……谁干的呢……”俊一啃着手指苦思冥想。
　　“会不会……和你是同一个目的啊？”童心凭着直觉就脱口而出了。
　　俊一听了，立马就机警地回头看向了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大约一分钟，似乎是想要确认些什么。
　　“你是说……”
　　“我有预感……你们会碰面的！”
　　童心的话让俊一的疑虑瞬间就加重了，他靠回沙发上，把手攥在下颚前，反复思索着。

　　而与此同时，在四楼上，Fiona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单手扶着耳机，仔细地监听着传回来的信息。
　　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气得咬起了嘴唇。
　　“混蛋、流氓！”她把耳机往桌子上一扔，就夺门而出了。
　　不巧，在走廊里正和展博撞了个满怀。
　　看她那恶狠狠的小表情，着实把展博吓了一跳。
　　“谁又惹到你了？”展博小心翼翼地问道。
　　Fiona嘟着小嘴，“老大呢？”
　　“楼下啊……”展博轻轻向下一指。
　　Fiona便气鼓鼓地向下楼奔去了，“老大……”还故意提高了嗓门。
　　俊一和童心此时还在讨论着刚才的话题。
　　展博觉得好奇便也跟着Fiona下了楼。
　　“老大！”只见Fiona小跑过来，不由分说地就扑到了童心的怀里。
　　“我真的想去揍扁那个渣男！”好像是她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地撒娇道。
　　童心一脸的蒙圈，微微笑道：“怎么啦？”
　　俊一也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
　　“那个华少商啊……不要脸！臭流氓！我……”Fiona说着就双手攥起了小拳头。
　　“我真恨不得……打他、打他、打屎他！”左一拳右一拳地挥舞着。
　　“你到底监听到什么啦？”展博无奈地插嘴打断了她。
　　“他……他居然说……啊……恶心死啦！”Fiona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搞得展博满脸狐疑，童心却被她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
　　“他该不会是想娶Niki吧……”俊一轻描淡写地插嘴道。
　　Fiona和展博竟然同时都瞪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知道的！”
　　俊一却不以为然地翘起了二郎腿，“以他的格局……和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差不多也该想到用这招了……”很平静地看向了童心。
　　童心低着眉头若有所思，并没有任何反应。
　　“可他是有女人的！”Fiona还是非常得生气。

　　（就在刚刚）阖椟山庄
　　尺素姑娘一直在哭泣，少商却极其不耐烦地闭着双眼。
　　“好啦！”他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
　　“就知道哭！难道你就不能体谅我一点吗！我是男人，总要有事业傍身才行啊！”
　　“少爷……我知道……我在您眼里从来都算不得什么……可是……您要是娶了大小姐，那我和我腹中的孩子还有活路吗……”
　　少商听了，一把就抓起了尺素的胳膊，“你腹中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为了咱们的将来啊！”
　　目光还算恳切地望着尺素。
　　“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你们就先委屈几年……等我坐稳了岛主之位，我就把你们娘俩给接回来……把你扶正做夫人！”
　　“可是大小姐……”
　　“到时候，她的命就在我手里了！”少商说着，便紧紧地抱住了尺素。
　　“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了……”

　　（回到现在）
　　也不知童心此时在想些什么，只是眼神放空着，直勾勾的。
　　俊一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喂……”便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童心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懵懵地看向了俊一。
　　“华少商跟你几次交锋，从来都没赢过，现在也就只能想到这个讨便宜的方法了……”俊一分析道。
　　童心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把头一歪，又继续发呆。
　　“卑鄙！”Fiona却恶狠狠地瞪圆了眼睛，展博也连连点头认同着。
　　“想来你父亲应该也不会反对的……他只会觉得这样的亲上加亲，可以更好控制到你们两方面……说好听了，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啊？”听到俊一这么说，两个小朋友全都一脸心疼地看向了童心。
　　童心这才意识到，大家原来都在关注着自己。遂打断了思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随他们编排好了，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冷笑了一声，就起身向外走去。
　　俊一看着童心的背影，感到有点担心，便追了出去。
　　“心！”他从背后喊住了童心。
　　二人目光交集的时候，童心略显不自然地闪躲开了。“我没事……”
　　俊一当然看得出童心是有心事的，也知道她在逞强。
　　“陪我喝一杯吧！”便随口编了个借口。
　　童心眼珠转了两圈，还是点头应下了。

　　（4个小时后）
　　童心醉醺醺地拐着俊一的脖子，一边不停地傻笑，一边唱着歌。
　　俊一从来没见过童心这么放纵自己，所以就宠溺地看着她疯。
　　走着走着，童心突然站住了。她向前垮出两步，遂哼着小曲跳起了舞来。
　　俊一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得出神，把头一歪，嘴角扬起了笑容。
　　一舞跳罢，童心在原地站了好久，突然扭过头看向了俊一。
　　“我母亲是个舞蹈家，她跳舞可漂亮了……”说着说着，自己又仰头傻笑了起来。
　　但是稍后，她又一脸委屈地望着星空。
　　“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母亲美得像个仙女……可我却是只丑小鸭……”说完咧开大嘴就要哭。
　　俊一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已经够帅的了，就别再贪图美貌了……总不能所有的幸运，全让你一个人占尽了吧。”
　　童心也不知道听懂了这话没有，又傻乎乎地仰头憨笑了起来。
　　“咦，你怎么都能靠近我啦……我会打你的哦。”她迷迷糊糊地胡言乱语着。
　　“萧叔说了，我的特点就是够灵活，你现在想打我可是没那么容易了。”俊一说着还左躲右闪了两下。
　　两个人顿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突然间，童心就像只小猴子一样，一跃跳到了俊一的背上，把手臂向前一伸，“冲啊……”就大喊起来。
　　俊一无奈而高兴地舔了舔后槽牙，背着童心就转着圈地跑了起来。
　　她们疯了好一会儿，及至俊一都累得跑不动了，两个人才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俊一喘着粗气盯着童心的侧脸看了看，“你是不是心软了？”突然发问道。
　　童心转了转眼珠，没有说话。自己嘟着嘴巴慢慢爬到了花坛牙子上蹲着。
　　俊一顺势就躺了下去，摊开双臂，摆成一个“大”字型。
　　“哎，上天居然让这种人有机会成为父亲……”
　　“地上凉……”童心单手拖着腮帮子，眼神放空，憨憨地说。
　　俊一“噗嗤”一声就笑了，遂坐起身来。
　　“你说我怎么了嘛？”童心双眉一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好邪恶哦？”搓着后脖颈，趁着酒劲装傻充愣。
　　“你陪着大家一路走过来，当然不愿意看到又有一个孩子成为孤儿。”
　　俊一没有看童心，只是自己低头私语着，无奈浅笑。
　　“这该死的同情心！”童心酒气熏熏地弯腰猛拍在花坛牙子上，“那谁为哥哥讨回公道啊！”
　　“哼……”俊一却摇头笑了笑，“让他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上责任，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如果你能饶他一命的话……”扭头看着她。
　　“啊……啊！”童心听了这话，就完全不顾形象地冲着地面大喊大叫了起来。
　　等她耍完了酒疯，发泄够了，俊一才笑着站起身来。“别蹲着啦，跟便秘似的。”
　　这句话童心肯定是听懂了的，只见她立马就窜起来追打俊一。
　　晚风微凉，借着酒劲，两个人都跑得踉踉跄跄的。
　　待都跑累了，便又叉着腰，站在林间小道上面对面地喘着粗气。
　　“你早上去哪了？”俊一的声音很轻柔。
　　“哼哼……”童心目光迟钝地傻笑了两声。

　　（当天清晨）
　　比利时鲁汶的主教座堂。
　　教堂里正在举行着盛大的晋铎典礼，今天有4位六品执事将被祝圣为神父。
　　童心悄悄地走进教堂，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
　　她极有耐心地参与了全套礼仪。期间眼眶也渐渐微红了，不时还流露出一种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地笑容。
　　待典礼结束之后，4位新神父都在接受着大家的祝福。
　　其中的一位年轻的比利时神父，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童心，遂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你来了。”（英文）年轻神父谦逊温和地向童心打了招呼。
　　童心不是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拘谨地递上了礼物。“祝贺你。”
　　“谢谢……很高兴你能过来。”
　　童心转头茫然地看向了教堂中央的祭台。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呼吸却变得粗重了起来，欲言又止。
　　“如果Robin（睿阳的英文名）还在的话，今天也会是属于他的。”神父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童心的目光依旧，但是嘴唇已经微颤了，强压着泪水。
　　“果然神圣庄严啊！怪不得哥哥会如此心神向往。”一低头，两颗泪珠掉落了下来。
　　稍后，她自觉得很尴尬，便赶忙抹掉了泪痕，又抬头看向神父。“那我……先回去了……”边说边向后退。
　　“Niki！”神父却马上叫住了要走的童心，一步走到她面前。
　　然后，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画了个十字，“愿圣父、圣子、圣神祝福你！”遂覆手在她头顶降福了她。
　　“谢谢……”

　　（回到现在）
　　俊一微微一笑，“不错哦！我听说新祝圣的神父，恩宠最多了……”（中文）活动着身子看向童心，“你的好运要来了哦。”
　　童心却转过身去，侧对着他呆呆地傻笑着。
　　俊一看了，忍不住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头顶。
　　“我要批评你两句哦，可要听仔细了啊。”俊一也许是真的不忍心，才选了这么个时候跟童心“苦口婆心”的。
　　童心调皮地转过来面对着俊一，抬头萌萌地看着他，手指却下意识地搓起了他的衣角。
　　“这次的事情太冒险了……”俊一并没有在意童心因为心虚而马上移开的目光。
　　“你！太任性了！我们所有人，都围着你一个人转……”
　　这时，童心不服气地抬起头想要申辩。
　　“不要说你想自己行动！你一个人能做到所有的事吗？”俊一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而且，明知你在外面冒险……你觉得我们能作壁上观吗？”
　　童心卖萌地一嘟嘴巴，又低下了头。
　　“再说了，你不想让我们冒险……难道你教官的士兵就可以被你随意差遣去冒险吗？这样可以吗？”俊一语气略显严肃，像个大哥哥。
　　童心低着头，自己做了个鬼脸。
　　“我明白之前的事情，让你对他难以再建立起信任……但是你不能不承认，这两年来，你这么的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一直全力支持的话……你觉得后果能像现在这么乐观吗？”
　　这些话让童心似乎瞬间就清醒了一点点。
　　她抿嘴苦笑着，手里还在搓弄着俊一的衣角。
　　看着低头不语的童心，俊一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啊？”他真的是最了解童心的人。
　　童心心下一紧，立刻就抓紧了拳头。
　　“俊一啊……”她稍稍抬眼一瞟，“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们的事……”身体微微向俊一的胸口凑近了一些，继续抓紧着他的衣角搓弄着。
　　可是眼睛却不敢和俊一对视，只能直勾勾地飘向了远处。
　　俊一已经意识到了，她应该是有什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事情，才会借着闹酒来说的。
　　遂轻轻一笑，“没关系的……我挺得住！”轻柔地摸了摸童心的头，顺势把她按在了自己的怀中。
　　童心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惊讶，只是双手一松，放开了他的衣角。
　　“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瞬间，俊一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
　　沉默着，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夏末的月光下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