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基建荣耀》伊犁木牛

5、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

　　大小乔是当时趁着乔氏睡着，请了下乡巡查的省医院的大夫回来摸脉的。两人在巡视大队又哭又求，声泪俱下。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纷纷为她们相请。大夫医者父母心，看着头发发黄、瘦小伶仃的两个小丫头，又加之言辞恳切，就答应了。

　　万万没想到，大夫一摸，乔氏没病……

　　乔氏不仅没病，在时下人都营养不良的情况下，她的脉搏丰盈有力，头发乌黑发亮，脸颊白里透红。围观的众人还没有听到大夫的诊断时，只想到，乔氏生了这个病，颜色还挺好，与寻常病入膏肓的人相差甚远。

　　大夫由隐晦到书面语到大白话，终于让大小乔明白乔氏是怎么回事。

　　大小乔经过震惊、生气、伤心再到冷漠，很是心疼一年到头辛苦却只能供着妻子吃营养品和药的林父，毅然决然的请人写信告诉了真相。

　　有一种病，是好吃懒做的病，有一种病，是馋病，有一种病，是明明在一个家里生活，却把自己的男人当长工，自己的孩子当使唤丫头……

　　见不到太阳的大小乔，在如花似玉的年纪，一个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和父亲一块种田；一个接手了家里家外的各种杂事。

　　可不知为什么，林父始终没有揭穿乔氏，所以大小乔也只能跟着装聋作哑。

　　只是，当时大夫来给乔氏摸脉的时候，有很多人秉着关心的心情围观了这场闹剧，从此，林家四口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竟视而不见~

　　乔氏当然盘不出什么，大小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她觉得无聊透顶。她躺久了不喜欢坐着，就又回去躺着了。

　　事情却没有结束。大乔却是真心关心妹妹的。“小乔，你十九岁了。村里别的人家这么大的姑娘都嫁人了，咱们家情况特殊，但是姐姐不希望你也被耽误。”

　　“姐，你别这么说，如果我嫁了人不生儿子，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的。”小乔的世界里，父亲从来只管母亲死活，她实则是姐姐养大的。尽管姐姐只比她大了一岁而已。

　　“别信她那些鬼话，哪有人生不出儿子的，她自己要是不作，咱们的弟弟也十四了。”大乔的眼里，乔氏这人简直一无是处，因此，外人骂乔氏的时候，她从来不还嘴。

　　说到嫁人，小乔不由有些烦恼，昨天那个铁憨憨救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

　　大乔看得明白，知道自己妹妹春心已动。如果有人生来是为了赎罪的话，就让她来吧。让妹妹去过正常的生活。这个家庭，实在没有留恋的必要。

　　“小乔，爹他不管事，平时只下田，空了就没完没了的做木工。指望他还是指望里面那个女人都是不靠谱的。待会你收拾一下头脸，带上一块腊肉，我们一起去黄家村，黄忠的娘是媒婆，说实话姐应该自己去，但是姐也有点没底气。”大乔不想两个人的岁月都搭在这没心肝的贼夫妻身上，决定自己掌握命运。

　　“姐，你不嫁，我就不嫁。”小乔抱着她姐的胳膊撒娇，心里却想着那个救她的男人，记得他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别说这傻话，要是我也能嫁，我也嫁了，看着那女人成天病西施的样子我就懒得伺候。她没儿子都懒散成这样了，她要是有儿子不就上天了么。”蹉跎成二十岁老姑娘的大乔早没了任劳任怨的包子品格，没日没夜的下田干活时，她也想过装病，只是她不干，就得小乔干了。

　　小乔看到大乔有些情绪了，忙拉着她一起去厨房挑选送给黄媒婆的礼物，腊肉是不是太多了。

　　“黄媒婆还是有些口碑的，你拿鸡蛋去，她也给你寻婆家，但是总归没有腊肉努力。”大乔小声的和妹妹说着其中的关节，这是她一个嫁到黄家村的小姐妹说的，虽然贵，但是比说好话的尽心。

　　小乔也知道自己的年纪很是不小了，跟她一般大的小伙子都定亲了，再定也只能定比她大的。比她大还不定亲，不是有毛病的就是穷……

　　花开两表，各表一枝。赵云和社会哥黄忠已经进行今日份的会晤，达成协议的双方要留着吃一顿庆功宴，当然，黄忠家主要是为了答谢那三条鲫鱼。

　　因为赵云想换的东西都要通过黄忠，所以约好七三分成。每天送来的鱼不管多少，按斤两算赵云七，黄忠三。黄忠还建议赵云先把鱼送到城里换成乡下的工业紧俏物品，然后再去换他想要的东西。第二道工序，他就不收分子钱了。

　　他娘是媒婆，每天不是家里人来人往，就是他娘在外面走街串户，方便的很。

　　赵云在赤壁村行动多有不便，又想保持低调，觉得黄忠的办法是目前最好的了，由黄忠出面，也不占用他的时间，每天送鱼的时候把换好的东西拿回去就是。黄忠母子不管是媒婆还是掮客，都还有些信誉，于是皆大欢喜。

　　大小乔紧赶慢赶得在正午到了黄忠家。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啊。”黄媒婆看到这刀腊肉，估摸着有两斤重，嘴上说着，手却麻利地接了过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大娘，我们来的晚了。”大乔有些羞赧，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怎么开口。

　　“昨天三柱媳妇已经把你们家的情况和我说了。大娘啊，保管帮你们找个好人家。”黄媒婆看这两姑娘也算懂事，心里也开始骂她们爹娘，这么大的姑娘不给找婆家。

　　两人跟着黄媒婆进了她住的堂屋，她们两也不敢乱看，到底这事也和大姑娘上轿是一样的，都是头一回。

　　黄媒婆给两人一人递了个柿子，“解解渴，这都秋收之后了，天还是这么热。”

　　两人笑着接了，道了谢就小口飞快的吃完了，是热。

　　“你们呀，也别害臊。”虽然黄媒婆素日里都是和人家爹娘打交道的，但这两姑娘爹娘都不管，难道她们自己不说要一直蹉跎下去不成。

　　“大乔今年二十，小乔今年十九。大娘我说句老实话，姑娘家这么大没说人家的，别说我们村，这十里八村的也只有你们两了。”黄媒婆想把丑话说在前面。

　　“只有我们又怎么了？”小乔回嘴。

　　大乔知道黄媒婆答应了说媒，就拉住小乔，向她示意让黄媒婆接着说。

　　“姑娘别着急，大娘啊，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只是，现如今，结婚，都是先相媒，处一段时间在定亲，这定亲的时候男方要给女方家定礼，定了结婚的日子，男方就要准备结婚的屋子啊，还有聘礼。”黄媒婆喝了一口水。

　　“女方呢，定亲之后，一般就在家里干干活，绣绣嫁妆，还有给男方和男方家长的见面礼，就是做一双黑布鞋。最好是不要下地晒得黑不溜秋的。”黄媒婆只给她们讲着结婚的风俗。她知道这姑娘家里只有当家的一个男人，只是这要结婚了还是得拾掇拾掇。

　　大乔听了这些，想到家里的情形，一时有些沉默。他们家四口人，总共分了四亩良田，两亩沙地，如果让她爹一个人干，那是累死也干不完的。

　　小乔却想到绣嫁妆，她其实不会做衣服，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穿过新衣服，姐姐也是，家里的衣服都是乔氏以前的，或者是近几年乔氏不穿了的。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埋怨她爹，从来没有把她和姐姐看在眼里。

　　黄媒婆看见两姐妹都低头沉思，倒也没有接着说下去。总归丑话要说在前头，这样能转圜才显得她厉害么。

　　大乔知道不能让人家冷场，就说：“大娘，今天我带我妹妹来，主要是想给我妹妹找个婆家。我家里离不开人，我也一时脱不了身，妹妹能嫁人就嫁吧，她从小也过得苦。”

　　“不，大娘，你给姐姐找个婆家吧。我姐姐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长幼有序，姐姐没嫁人，妹妹怎么能嫁。”小乔也赶紧表白。

　　“你们呀，都是好姑娘。大娘会帮你们找婆家的。只是，这家里的事情也要安顿好。”黄媒婆看这两姐妹惺惺相惜的情态，有些感慨，歹竹结好笋。

　　“大娘，我都二十了，不好找婆家。我妹妹比我小，而且我家里的地都是我种的，我妹妹也没下过地，所以她留在家也没用。”大乔还是希望黄媒婆把重点放在小乔身上，她虽然有过一丝幻想，但也知道希望渺茫。

　　“傻丫头，这地是按人头分得，你和你妹妹嫁出去，村里就要收回一半的土地，这样你爹不就种的过来了么。再说，你爹还有手艺活，随便帮人家打个啥，你们还怕他两饿死不成？”黄媒婆点点大乔的额头。

　　什么叫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小乔都不知道，她们想的如果她两同时嫁出去就要累死老林的想法原来一直是她们庸人自扰？

　　“哎，大娘，那你也帮我看个婆家吧，我可以离得近一点，有什么事情可以回去帮把手。”柳暗花明的大乔迫不及待的想离开那个家了。

　　黄媒婆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直接，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这世上有几种人说的话信不得，其中啊，就有一句：大姑娘说不想嫁！

　　小乔看到姐姐的态度转变之后，觉得姐妹一起嫁人也是一桩美事。她知道姐姐这些年不安生，在这个家里只心疼自己，而自己又担心爹，所以以前说媒的都让姐姐给拒了。

　　黄媒婆看着这两个姑娘热切的眼神，一时有些好笑，但是觉得自己要是办成也算功德一件。遂开口进入正题。

　　黄媒婆喊了大乔的名字，眼睛却是看向大小乔两个人：“大乔，你二十了，这是你的缺点。我们知道这不是缺点，但是因为你年纪大，和你一般大的小子很多都定亲了，你愿意比你小的么？”

　　大小乔齐声道：“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