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幕后黑手[无限]》四海孤舟

2、神明的注视（修）

　　易逢初履行承诺，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鸭梨牌贴膜，见手机似乎消气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它还挺好哄的。

　　将手机从兜中掏出，易逢初就一路捧着手机边走边看着罗笙乐的情况。

　　他嘴唇紧抿，神情凝重，双眉微蹙，路人乍一看还以为他在读什么大新闻观摩国际时局，在路过时不经意间一瞥——

　　擦肩而过后，路人怔怔地回想起那屏幕上惊鸿一瞥的小猪佩奇，无语地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神经病啊！

　　手机这小小的报复行为，易逢初当然是不知道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易逢初看着在黑暗中小心摸索的罗笙乐，不禁跟着皱起眉头，心情也跟着她起起落落。

　　“你是易……易逢初吧？”正走在路上，一位青年忽然立在他身前，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和迟疑，接着他又上下打量了易逢初一会儿，惊喜地说道，“诶，真的是你！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刚刚贴上一百多元鸭梨牌贴膜的手机上逐渐打出一行字：【孟司游，编号3247号玩家，现已编入国家异能研究及管理局。异能“无声令”，目前7级，潜力值9级，寂静领域第二十七顺位。】

　　国家总算关注到“诸神游乐场”了啊……
　　易逢初饶有兴味地划拉了一下屏幕，也不奇怪，按照诸神强行邀请玩家参与游戏的数量和频率，被察觉到是早晚的事。

　　这还是易逢初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游乐场”玩家，他收回注意力，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微不可察地端详起孟司游。

　　他礼貌地颔首：“真是好久不见了，孟司游。”

　　只见青年俊美的面容上透露出些许惊讶：“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易逢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的确忘了对方的名字。
　　只能说，幸好有手机提醒。

　　“啊，实在不好意思……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你都没怎么和我搭过话。”孟司游自知失言，他低垂着眼睛，充满歉意地笑了笑。

　　他笑容真诚，不仅悄无声息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还自然而然地拉进了双方的心理距离。

　　真不愧是“游乐场”出来的，都是人精啊……易逢初在心中默默感叹，不禁怀疑对方充满“歉意”的“失言”是否是有意为之。

　　孟司游又抬头看着易逢初，小心翼翼地试探：“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指什么？”易逢初佯装思考了片刻，心里明白他是指“游乐场”的事，但还是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

　　嗯？难不成是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孟司游看他困惑的神情不像是假装的，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他刚才明明感应到有异能波动，即使一闪而逝，但依然给人深不可测的神秘感——用通俗一点的语言来形容，就是有种“神棍”的感觉。

　　“呃，没什么……啊对了，我看到新闻上说，入室偷窃已经二十多起了！独自一人在外果然要小心一点。”孟司游见对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连忙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

　　这时腕表忽然震动一声，孟司游状似不经意地一瞥，右手看似无意地挡住了易逢初的视线，只见腕表上浮现出一段信息：【孟队长，快回研究所！论坛上又出现了有关那个“未来日记”的帖子，疑似真人真事……】

　　【还有，研究所前面凭空出现了一个狂信徒，好像是刚刚才从“游乐场”出来，都已经濒死了还疯疯癫癫地赖在大门口，死活不肯走，嘴里还嘟哝着什么“打扰一下，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我全知全能至高至伟的主”……简直有病！】

　　“既然你还有事，要不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易逢初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但实际上手机早早同步了孟司游的腕表。

　　当然，在别人眼里……他只是普普通通地在看“小猪佩奇”。

　　“嗯！以后记得联系！”孟司游爽朗一笑，就匆匆和易逢初道别了。

　　分别后，走在街道上的孟司游突然拐到一条幽深的小巷里，只见一个顶着一下巴胡渣、身披类似医用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对方缓缓抬起眼，看清来人便无精打采地说道：“孟队长，你终于来了啊……”

　　“……你几天没睡了？”孟司游望着对方酷似烟熏妆的浓重黑眼圈，头疼地问到。

　　“三天？五天？啊——其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他露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反正死不了，不是吗？”

　　随着异能的提升，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几乎是成倍增长。到了像他们这样有资格在顺位排名上占据一席之地的等级，身体几乎可以说是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小到感冒大到猝死的疾病大多数都可以免疫。

　　“……”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孟司游虽然表情十分复杂，但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两人也没有多深的交情。

　　只见中年男人突然伸出手点了点孟司游的肩膀，紧接着两人便一起消失在小巷深处。

　　“先生们！请你们不要介意，我只会占用你们一点小小的时间——请听我介绍一下我那全知全能至高无上的主！相信我，为主所耗费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两人刚刚到达研究所，就见一个被绑在病床上的人手舞足蹈，神情狂热地大声传教，“祂是一切恐惧与恶意之源，祂是主宰死亡的恐怖之母，祂是君临万物的寂灭主宰——赞美吾主！”

　　“听这尊名，这位应该是邪神吧？”孟司游转头看向一旁正记录着什么的研究人员，“为什么不阻止他念这位的尊名？不怕引来注视吗？”

　　研究人员无奈地耸肩：“本来是要阻止的，但等我们反应过来，他早就已经完完整整地念了好几遍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生。这大概率又是一位对信徒不管不问的。”

　　“其实这个尊名有点耳熟……我在一个高级副本里见过。”中年男人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根据神庙的壁画上看，祂是三位至高主神之一。到了那个层次，信徒什么的都可有可无。”

　　“至于这位狂信徒……大概率只是无意中了解了祂，精神受到了污染，疗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嘶——”研究员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震惊地瞪大双眼，把检测器上不停攀升的数据指给两人看，“他没有引来注视，倒是你们来之前都干了什么啊？有不知名的神秘存在正在注视这里！”

　　正如各个异能有属于自己的波动，来自更高维度的神明仅仅依靠不经意的注视，就能引起周围环境产生不同程度的异变。

　　此时检测器上的数据已经迅速攀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值，并且仍然有上升的趋势。

　　他们面露惊恐地面面相觑，视线中已经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幻影。

　　“这是……未来的我们自己？”孟司游正要开口，就听见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而且距离很近，就像是贴着耳朵说的一样。

　　研究员注意到孟司游惊疑不定的眼神，缓缓解释说：“你身上出现了很多投影……好像是不同状态的你，那句话应该是未来的你本来应该说的。众所周知，注视引起的异变往往与神灵所掌握的权柄有关……”

　　他没有说下去，毕竟那位还注视着他们呢……
　　但两人都心领神会：这位大概率是时间领域的存在。

　　窥屏的易逢初就看着他们一本正经地胡乱瞎猜，手机突然打出一行字：【他们都猜错了。】

　　易逢初认为手机说的是他们猜测自己是神的那部分，附和道：“是啊，居然能脑补到神……脑洞太大了吧，神又不是满地走的，随便就能遇上一个。”

　　【呵呵。】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手机冷笑一声，不等易逢初发问就立刻转移话题说，【想不想做一个恶作剧吓他们一跳？新晋的“神明大人”。】

　　“……这样不好吧。”易逢初一边故作矜持地推辞，一边摩拳擦掌，准备做一个不失“神明”逼格的恶作剧。

　　屏幕上的三人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反正这位冕下要是想动手早就动手了，杀几个人类不还是轻而易举？问题很大，慌也没用。

　　这时，检测仪器的屏幕突然一黑，再度亮起时，上面飞快打出几行字——

　　【听说你们在调查我？】
　　【“未来日记”？人类的奇思妙想总能给我带来惊喜。】

　　易逢初看见他们脸上显出惊恐敬畏的神情，露出一个颇有些恶趣味的微笑。

　　“……尊敬的冕下，请问我们是否有资格得知您的尊名？”研究员眼中深吸一口气，在另外两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开口问道。

　　检测器上的字停顿片刻，然后像是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行银色的字取代了它们的位置：【我是游离于生死之外的见证者与叙事者，盘踞位面边界的轮回衔尾者。】

　　【我是众生的命运。】

　　还不等研究员进一步试探，那些字就消失了，检测器恢复了正常。一道道虚幻的身影也化作浅色碎片消失在实验室里，如同虔诚的信徒追随着神明收回的目光而去。

　　“你刚刚疯了吗？”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随后不敢置信地问仍在回味刚才经历的研究员。

　　在得知神明的存在之后，国家就定下遭遇祂们的三条规则：不去直视神、不去聆听神、不去接触神。

　　相关研究已经表明，不只是神明的注视可以化为人类的催命符，有些强大的神明甚至是仅仅被了解，都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精神污染、□□异化……

　　相比神明，人类太脆弱了。

　　毫无疑问，刚才他主动与神搭话的表现十分疯狂，且违背了这三条规定。

　　如果不是刚才那位冕下仁慈，他现在可能已经从被彻底抹去了……

　　“我没疯，这是对知识的渴求，”研究员抵了抵下滑的眼镜，“你们应该知道祖母悖论吧？”

　　不等孟司游两人点头，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在知道神明的存在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时间的权柄究竟是什么样的。掌握了时间，祂就真的能随意纂改过去、沟通未来吗？”

　　“你的意思是说……不，这太疯狂了。”同样身为研究狂人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尽管嘴上否定，但显然已经跟着对方的思路走。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在状况之外吗？
　　孟司游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时间！这对于我们人类而言不可触摸、更别说抵抗的概念，对于祂们，或许就像影片的进度条一样！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随时回到过去、去往未来！但不是所有神，都可以改变既定的事实——”

　　“……只有本来就代表了无限可能的神祇可以。”中年男人喃喃道，“刚才孟司游明明没有亲口说出那句话，幻影却代替他说了，但这又产生了一个悖论——既然他最终没有说那句话，那又怎么会产生那样的未来？”

　　“真神奇，不是吗？这就是神明的伟力！那绝对不是我们以浅显的思维猜测出来的时间权柄，”研究员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夸张，“那是——无穷无尽的因与果，祂从‘因’看到‘果’，又以‘果’改变‘因’！时间所能到达的不过是未来唯一的走向，祂却能掌控无尽可能！每个人的思维、习惯都宛若白纸黑字般一目了然！”

　　“……你先冷静一下，不要在探究出祂的善恶之前，首先成为了狂信徒，”孟司游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对了，论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那么急得叫我回来？”

　　“这个啊，”中年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回答，“比起我们刚刚经历的，差得远了。”

　　“一位异能者匿名发布了题为《扒一扒那些曾经被未来日记所救的大佬们》。人嘛，总是对这类八卦感兴趣的，那帖子下面楼盖得挺高的，你自己去看看吧。”

　　研究员平静下来，插话道：“我倒觉得这个不知真假的帖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上头有人很重视，晚上七点要围绕这个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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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小易：神又不是满地走的，随便就能遇上一个。
未来的小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