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是你》萱萱墨

4、裴逸

　　宋曦菡没有马上到阅览室，她是走读生，学校中午安排走读生在阅览室自习和午睡。她先回到了教室，教室里只有两个同学，也不知他们吃饭了没有，一个趴着睡觉，一个专注看杂志。她进来了，他们也没抬头看一眼。
　　宋曦菡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座位，找到化学书，轻轻地悄悄地走去第七列那边，在宣子羲座位的旁边停下，回头再瞧瞧那两个同学，没有看向这边。
　　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他桌上的化学书，又以闪电的速度把自己化学书放回那叠教科书中。
　　完美完成一系列动作，暗笑了一下，心里开了灿烂玫瑰花，嘿嘿，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送情书呢！噢！不对，他写名字了没有？正准备低头看看，门外有说话声音，其中一个嗓音沉沉的，是宣子羲？他回来了？啊！怎么办？
　　她直接就往后门方向跑，却在第六列最后排拐弯的时候，撞到了桌面上的那一叠教科书，谁的书放这么歪呀？整栋书劈啪劈啪倒在地上，宋曦菡很想抓狂啊！那边看杂志的女同学已经朝这边看过来，情急之下，她也只能蹲下来假意收拾，听见他们已经走进教室了。她放下手中的书，趁他们还没走回座位，她快速把地上凌乱的书本全拉回来自己的脚边，不能露出破绽。稳稳躲在两桌之间，脑袋朝地面歪了歪。透过桌底缝隙，看到两双鞋子在移动，一双白色，一双黑色，她知道黑色的是宣子羲的，在他座位的椅子边停了一下，也不知他们拿了些什么？然后，黑色鞋子朝她这边走过来？？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她的心砰砰砰跳得加快。
　　却听见另一个男生的声音说，“你还要拿什么？”
　　宣子羲声音沉沉，“帮萧瑾拿杂志。”
　　黑色鞋子在离她隔着三张桌的地方停了一下，“可以了，走吧。”两人从前门走了出去。
　　幸好，是前门。
　　宋曦菡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低头一看，啊，哪一本才是宣子羲的课本啊？刚才混乱之际，他的书已混进了里面，她从书堆中找出两本化学书。哪一本呢？把两本书都看了看书口，其中一本书口上没字，封面，扉页，前几页也没写字。另一本书口上只写了个宝盖头，其他地方也没手写的字了。会是这本吗？宣字的宝盖头？怎么就只写了个部首？她把地上的书本收拾好，这位同学姓什么？好像……是姓郑吧？
　　她屁颠屁颠回到自己的座位，小心翼翼把只写了宝盖头的化学书放桌面。嘿嘿嘿！拿起笔，在宝盖头下面补充——木曦菡。
　　嘴角上扬，再上扬，这是他帮她写了部首的名字呢。
　　画星？不能画，会被发现的。
　　她竖着把书放到鼻尖嗅了嗅，书香味儿。额头抵着书顶，眯起眼暗自咧嘴偷偷乐。哎呀~~好幸福的感觉啊！！
　　星期四的早上，天气转凉，上了第二堂数学课下课后，宋曦菡披了件校服外套，趁下课的机会走到教室后面的公布栏去瞧瞧。上面贴着最新班干部的名单，里面认识的，正班长是宣子羲，副班长是黎佩佩，以前见过几次面。赵书馨自荐成为了英语课代表，体育委员是萧瑾，陈吕当了文娱委员。昨天最后一堂自习课，班里进行了班干部自荐、竞选，上课之前，宋曦菡就问过宋晓璇，问她想不想当班干部，她说，“本来我是想自荐文娱委员的，但陈吕说他也想自荐文娱，那就由他当吧，当吧，要是我一出马，他可就没面子了。”
　　宋曦菡目光定落在宣传委员那一栏后面，宣子羲。当班主任提到有谁自荐宣传委员的时候，全班没有一人举手，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举手之际，陈吕的声音在班里响起，“老师，让宣子羲当宣传委员吧，他画画、书法都超厉害，以前他当宣传委员的时候，我们班每期都拿第一。”
　　“曦菡。”是宋晓璇的声音。
　　宋曦菡转身，“嗯，怎么了？”
　　宋晓璇凑到她身边，声音压得低低，“能帮我去装点热水吗？我亲戚来了，用来暖小腹，我要马上上厕所啦。”
　　宋曦菡看了看钟，离上课还有6分钟，快一点应该赶得上。“好。”她接过宋晓璇手上的杯子，快步走出教室。他们班在三楼，三楼茶水间在走廊尽头，比较远，还是下二楼吧，二楼茶水间就在楼梯旁边。
　　来到茶水间，她按了热水按键，装满了一杯热水，不行，塑料杯子不隔热，太烫了。又把热水倒了一点，再加一点凉水混合一下。
　　外面有点吵，好像有吵架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盖上盖子，盖子有点不够贴合，她拿起来比较小心。踏出门口往右转，眼前的情景可真把她吓了一跳。有三个男生在打架，而且是两个打一个，关键是离她距离很近。她必须要经过他们再往右拐才能上楼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返回茶水间躲一躲？突然上课铃声响了。糟了！宋曦菡急了起来，不管了，干脆直接挤过去。
　　才走前一步，突然眼前一张俊朗精致的脸被另一个男生一拳捶过去，他躲不及时，脸上收到重重一拳，身子失去重心朝宋曦菡倾过来，“噼啪”！单膝跪趴在宋曦菡前面不到一米的地方。
　　宋曦菡吓了一大跳，“啊！”的叫了一声，手上的水杯被吓得摔在了地上，盖子被甩开，热水洒了一地。她只觉得心跳加速，眼前的男生抬起头来，是裴逸？
　　那样好看的一张脸，只是白皙的脸上有着淤青，淡薄的唇角有一丝血迹，让人看着不忍。
　　他对上她的目光，那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知是否错觉，很快他的神色深沉下来，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把她双眼看穿看透。她被看得紧张起来，手揪了揪衣摆。他站起来，她瞥见他的衣服，裤子上有水迹，该不会烫到了吧？
　　她张了张嘴，“对……”
　　“你们在干什么？”
　　宋曦菡看过去，是教导主任，这下糟了。
　　他脸色都要铁青了，“你们这帮东西，平日不好好学习，还打架？都跟我去办公室！”
　　宋曦菡可要委屈了，他大概看到她脸上的无辜，语气可没放轻，“你这女生又是干嘛的？你也打架？”
　　“老师，我，我是来装热水的。”她指了指地上的水杯。
　　他看到一地的水，“唉，快去，快回班里去。”
　　宋曦菡马上捡起了杯子、盖子，朝楼梯跑上去，在楼梯拐弯的时候，瞟了那边一眼，惊觉裴逸正看着她，那眼神里深沉得让她看不透。她心里砰砰砰，移走视线跑上楼去。她该不会是得罪了他吧？她不是不想道歉的？他被烫得严重吗？
　　她回到班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报告！”
　　幸好不是班主任的课，历史老师看着她，神色自然有着不悦，但也没有责备什么，“嗯，快回座位去！”
　　全班都在看着她，唉，今天真是糟糕透了。经过宋晓璇座位的时候，宋晓璇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当她把空着的杯子顺便放回晓璇座位的时候，更换来宋晓璇一脸的疑惑。她用嘴型说，“下课再解释。”
　　宋曦菡整堂课都坐立不安，“铃——”终于等到下课了。
　　“你说，如果不小心把热水溅到不熟悉的人身上又没有道歉，他会不会生气？”
　　“如果那人度量小的话，肯定会生气呀。”宋晓璇突然反应过来，“你该不会就是帮我装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倒人家身上了吧？”
　　宋曦菡叹了一口气，“是他把我吓到了。”
　　“他是谁呀？”
　　“裴逸。”
　　宋晓璇一脸惊诧，“裴……逸？校草？”
　　宋曦菡扁着嘴一张哭丧的脸，悲催地点头。
　　宋晓璇替她担心，“你可是得罪了一个风云人物啊？他在校园里名气可大呢，最重要的是他来头不小啊！”
　　宋曦菡欲哭无泪，“我知道，他是校长的侄子。”
　　“那到底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你为什么不道歉？”
　　宋曦菡简明扼要，“裴逸跟两个男生打架，他脸上中了一拳，扑倒在我面前，我吓得水飞溅于他身上，还没道歉，教导主任出现。”
　　宋晓璇听得目瞪口呆，“裴逸打架？真是重点新闻啊！”她揣摩着，“虽然大家都知道裴逸平时成绩不怎么样，学习上吊儿郎当的，但也还真没想到他会跟别人打架呀，这回校长肯定气死了。不过还真有人敢打校长的侄子呢？”
　　又顿了顿，“哎呀，那你烫着他了吗？他有什么反应？”
　　“他看我的眼神……很怪异。不知他是否生气了。”
　　宋晓璇摸了摸她的头帮她顺毛，“别怕，别怕。我觉得裴逸不像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说不定得罪了我们校草会是件好事呢。”
　　宋曦菡没好气，“好事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