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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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刚回过神，就感到一阵窒息感——有人正在掐着他的脖子。
他艰难地抬眼，只见日思夜想的那人神情如往日般冰冷难以接近，眼中带着狠戾。
他说：“你竟然……想杀了我？”
极端的愤怒，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恐惧，都会以为对方下一秒就能拧断自己的脖子。
秋凉也是如此。
如果，那人掐着他的手没有很快卸下力度，眼尾没有红了，说话声音没有抖的话。
☆
天色渐暗，空中飘起几片雪花，过往的人们行色匆匆，只想快点回到温暖家，吃上热乎乎的晚饭。
街上的角落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朋友拿着一串糖葫芦，神色有些茫然。
他迷路了。
风雪越来越大，秋秋皱起眉头，思考许久，最终下定决心，凭着记忆和感觉往前走。
哪知越走越乱。高楼街道白茫茫一片，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秋秋一步一步慢慢平稳地走着，却在一个转角，被冲过来的人撞倒在地。
坐在雪地上，穿得厚厚的他倒也不疼，可撞到他的那个小少年就不一定了。
在下雪的晚上，看起来脏兮兮的小少年竟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倒在地上，雪水刺得他冷到发疼。
秦渡不满地瞥了一眼秋秋，眼神有些凶狠。
忽然他神色一变，秋秋也听到了脚步声，转头一看，转角又跑出来几个年纪大一点的凶神恶煞的男生。
“臭小子，不给保护费偷了包子还敢跑？！”为首的那人光对着秦渡放狠话，没注意到秋秋。
秦渡自知跑不了，暗自做好了防备的动作，又悄悄看了一眼秋秋，发现他正好在转角的阴影里，这才稍稍放心。
他可不想连累别人。更别说这个小孩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了，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来不及想多少，秦渡就被打了一拳，再次倒在雪地上。
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十岁的饥寒交迫的孩子，对上比他大几岁的几个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秦渡忍受着疼痛，瞪了阴影里慌张的想要站起来的秋秋，对着他隐秘地摇摇头。
秋秋从未见过这种凶残的场面，被吓得眼泪簌簌掉，他一手紧紧攥着糖葫芦，一手用力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那几个人也打累了，抢回秦渡拿走的一个包子，又踹了他一脚才骂着离开。
秋秋急忙起身跑向秦渡，太过紧张，还踉跄了一下。
秦渡在秋秋的帮扶下站了起来，走到角落坐下。
秦渡靠着墙，闭上了眼睛，他很累，身上的伤痛他已经习惯，只是停不住颤抖的寒冷和胃里的灼烧感真的难以忍受。
右手忽然被烫到，接着是一股钻心的温暖。
原来是小少爷捧着他的手哈气，搓搓揉揉。
他不适应地想抽回手，谁知小孩又整个人抱了上来，寒风被挡了许多。
秦渡像是在怀里抱了一个暖炉，这是他第一次，在冬天，感受到“暖”。
他忍不住回抱住小暖炉，暖炉却挣扎了起来。
哦对，他现在一身脏兮兮的……秦渡想起来，手猛地松开。
但秋秋并没有如他所想离开他的怀里，只是伸出手拿起了旁边的糖葫芦，拆开包装，凑到了他嘴边。
“你吃。”小朋友声音清澈，是秦渡听过的所有声音里最干净的。
秦渡愣住，糖葫芦淡淡的甜味飘进他的鼻子，让它发酸。
“谢，谢谢……”秦渡第二次说这句话，上次，是在他五岁时，捡了他的老人去世的时候。
两人分着吃完了糖葫芦。这点儿分量的食物对秦渡来说根本吃不饱，可他已经特别满足了。
“我叫秦渡，你呢？”他的姓是随那个老人的，名也是老人取的。
小孩说叫秋秋，和妈妈出来玩时走散迷路了，才会乱走到这里。
秋秋低着头，想起下午妈妈看到爸爸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时的暴怒和嘶吼……妈妈冲上去打了爸爸一巴掌。
剩下的，只有爸爸的仓惶解释和妈妈的声嘶力竭。
秋秋觉得耳边都是嗡嗡声。好吵。
他跑开了。
“别怕。”秦渡以为小孩是因为与妈妈失散而伤心，极不自然地挤出了这么一句安慰的话。
“嗯。”
☆
“说话！”
秋凉垂下眼久久没有反应，秦渡右手忍不住用了点力度。
可被掐着的人抬眼，秦渡见他红了眼眶，又有一丝心疼。
一丝而已。
秦渡松开手，盯着不断咳嗽的秋凉，冷笑，“他是不是跟你说，我死了，他就能独立存在？”
“让你失望了，我才是主人格，要消失，也是他消失。”
“你不是爱他吗？你刚刚差点杀了他。”
秦渡忽然愣住，他感觉不到另一个人格的存在了。
他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笑完，他缓缓说道：“你爱他，可是你把他杀了，他彻底消失了呢。”
语气病态又残忍。
如他所愿，咳嗽完缓过来的人已经泪流满面，秦渡一边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意，一边心里痛得滴血。
喜欢了十几年的人要杀了自己。
换成别人，秦渡眼睛都不眨就会把人给杀了，可是秋凉，他舍不得。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秦渡想拉着秋凉一起下地狱，可就那么一瞬间。
终究是舍不得。
秋秋从来就不属于地狱。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