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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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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
——世界往往充斥着无数的悲伤、痛苦,可是每一个人的悲伤与痛苦又是那么不同。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么两个人,拥有如出一辙的悲伤与痛苦。就好象隔了那么远却看似那么近的天狼B星和天狼A星,谁都不知道他们何时哭泣,谁都不知道他们离了到底有那么的远。
——爱是沉默不语。爱是刻骨铭心。我将自己的爱埋在脚下的泥土里,等待它被微生物腐蚀分解,露出来的尸骨,在经过几百万年之后,这里成为了汪洋,等到潮退之后被海浪拍打着卷上岸的化石,上面留着我生了根的,沉默不语,刻骨铭心的爱。
山本五十六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自己的迫不得已,毕竟谁都会害怕死亡,因为谁都一样。当他看见这样的情形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赌输了,彻彻底底地输给了宇智波佐助。所谓的赌不过就是那么两个下场——一败途地,与大获全胜。那么这一次,他完完全全的输了。
即便如此,他只好由他们而去。挥挥手,下达命令。那一枪他原本是想要杀掉漩涡鸣人的,可是他并不知道漩涡鸣人对于宇智波佐助来说有着怎样的关系。从他看见宇智波佐助中了枪之后还要忍住伤痛伸出手来捂住少年的眼睛,并且安慰他没事了的时候,山本五十六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过往,那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重新翻出来之后还能看见照片边缘上面泛起来的卷儿,黄色的画面。
当他看见佐助怀里的少年突然挣脱掉对方的手,然后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并且撕心裂肺地喊着宇智波佐助你这个混蛋不准死的时候,他看见少年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悲伤、幡然的觉悟、绝望的表情和带着浓浓恐慌的叫喊,染了鲜血的手指抓得他的衣服,手指开始泛白泛青,还有开始往下流的眼泪的时候。山本突然觉悟起来,于是他叫人喊来了军医让她帮忙查看对方的情况。山本至今都不会忘记,少年带着怎样神情的脸无数种神情交织在一起,形成怎样让他震惊的表情。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啊。
那么深刻的刻骨铭心的画面。
……
所以,他不是曾经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要将他带回来的么,不是说要把他重新带回来过以前的生活的么。可是他凭什么就那么忘记掉了,在过了那么无所谓的六年里他怎么真的就想不起来了,非要到他几乎要离开,彻底离开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宇智波佐助要漩涡鸣人承受的是什么?让他想起来了然后就那么丢下他离开吗?那他还算是宇智波佐助吗?怎么可能就那么死掉怎么可能就那么离开他,他不甘心啊!一点都不甘心!凭什么要他承受这样的悲伤与绝望,而他就那么不可理喻地离开。凭什么?凭什么!他宇智波佐助凭什么就这样丢掉他?以为他是什么吗?以为他就以这样的方式来记住他,他就是为这样的目的吗?!
“……!”鸣人猛得睁开眼睛,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啊,周围还是熟悉的一切,还是奢华的房间,可是,他身上穿的睡衣很干净,干净的不像话。
他的风衣呢?上面还是不是残留着血的味道,让他恐惧的颜色?
正当鸣人因头痛而微微皱起眉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樱发女子穿着高跟鞋走进来:“鸣人,你醒了啊?头还痛不痛?”
鸣人有些迷糊地看着樱,随意啊了几声后问她:“樱……我睡了多长时间?”
樱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床前在床沿边上坐下,伸出她冰凉的手按到鸣人的太阳穴上,“好点了没?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了。”
鸣人闭上眼睛任由她冰凉的指腹按摩着他的太阳穴。突然间想起了自己之前发生的一切,挣脱掉樱的手道:“佐助……佐助怎么样了?!”
他激动地抓着樱的手还没等她说话就直接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打着赤脚直接闯了出去。也不管自己的好友在后面怎么喊他的名字都没有用。
走廊里有很多的房间,应该是哪一间。从最那边的一扇开始查看,脚步慌乱没有顺序,随着每每都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没有条理。不是说梦都是相反的吗?不是说梦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吗。
地板有多么的阴凉,不知道。天气有多么冷,不知道。身上的睡衣有多么单薄,不知道。鸣人只知道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随之而来的巨大压迫感压得他的脚步开始缓慢起来。
一直到、
一直到、
一直到他打开最后一扇门,看见那个男子上半身没有穿任何的衣服,惨白的绷带绑在他精瘦健壮的身体上。还依旧是那样黑色的发,他望向窗外湛蓝一平如洗的天空的的样子,听见有人闯进来的声音而转过头来看。
鸣人看着对方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样子,不由腿一阵发软。
他以门的把手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毕竟是七天都没有摄入任何的能量,体力不支是一定的,他早就不在乎不合身的睡衣已经敞开了大半,露出他的锁骨和肩膀。他看着男子,几乎要哽咽住了,跌跌撞撞地半走过去说:“……我回来了。”
“……啊。”男子勾起来浅淡的微笑。
鸣人再也不受控制地扑进对方的怀里,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而佐助只是顺其自然地圈住他纤细的身体,空出手来拉好他的睡衣,然后才很轻很轻地扣住他的肩膀。
“……不要哭。”
“混蛋我才没哭!……只不过……只不过是沙子进了眼睛啦!”
逞强的话,胸口已经能感觉到蔓延开来的温热的液体。
“白痴。”
“啊啊啊混蛋佐助我不是白痴!”那是哽在喉咙里的沙哑的声音。
佐助的眼睛动了动,然后将右手抚进他的头发里,金色的碎发,因为哭泣而微微抽动的肩膀。现在什么都没有关系了,所以……
所以,
他再一次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还不让他反应过来便直接亲吻上他的嘴唇。
还愣过来的鸣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哭肿了的眼睛怒骂到:“混蛋啊!”
回答他的是佐助带笑的眼睛。喔,妈的……他的眼睛什么时候会笑的,明明就是一个笑神经坏死的人,难道说是笑神经都长到眼睛上去了么恩?
樱才打开佐助的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佐助正压着鸣人的头亲吻他的嘴唇,然后她僵直了身体站在那里半天才回神过来,她没有打算进去,于是便轻轻合了房间的门,离开了那里。
站在外面的牙还有鹿丸刚想问出来的樱鸣人怎么样的时候,樱只是挥挥手牵勉强扯起笑容说:“他很好,没有事了。”
——呐,你还是想起来了。鸣人。
现在开始,谁都无法跨越那道门槛。
无论是谁。
……
水月步履轻松地往佐助房间的方向走去,他订的那一批军火已经提前完成了,而且他试过了性能很好,真的没有想到他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而且还能提前完成。
“咔嚓——”
水月心情好得连门都忘记敲了,直接推门而入:“佐助!……”你订的军火已经全部提前完成了……
不过水月才说了他的名字后,被眼前的画面吓得把他想要汇报的事情给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一秒、
两秒、
十五秒、
……
“哇啊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水月受到了惊吓。
而使水月受到惊吓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看了他不应该看的画面——
两只左手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扣在柔软的枕边。鸣人双脸驼红地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一副视死如归,要马上去英勇就义了的样子。而其始作俑者则是以自己绝对的身体优势将对方的双手双腿禁锢在宽大的床上,埋首于他的颈侧,不仅如此,而且鸣人的素白色的睡衣也被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裸露出来的麦色皮肤的肩膀在十一月寒冷干燥的空气里微微地颤抖,任由某人对他上下齐手。
就在鸣人听见水月的惊呼而猛得睁开眼睛,呀了一声又猛得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
骨碌一下想要直接跳下床然后跑出房间溜回自己的房间最后将门重重得关上的,可是对方好像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在他慌忙间一头撞上了墙壁哎哟的叫出来之后,一把捞住他就要往下掉的身子,随后由惯性将其圈紧,再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拉好鸣人的睡衣再抓过被他丢弃在一边的被子将他裹起来,这才将目光移到站在门口抓着门把已经彻底石化或者说是风化更好的水月身上,挑眉道:“什么事。”
其脸上的表情是——“你坏到我的好事了”。
“啊啊!那个军火已经完成了!通知播送完毕!以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啊啊啊嗷嗷!!”水月回魂后捂住眼睛一口气将自己要说的全部说完,然后就关了门狂奔出去。
“……”佐助沉默地看着紧关的门一会后,空出右手拍了拍怀里鸣人的脑袋,“白痴,可以出来了。”
怀里的棉被蛹动了动,脑袋露出来一小半摇了摇,随后就听见某人坚定的声音:“No way!”
谁会……谁会再上你的当,出去被你XX呀,除非那个人是白痴!是大白痴!!是超级超级大白痴!!!
想必某人的脸已经可以媲美他最爱的番茄了。现在连英语都蹦出来了,想必鸣人的脸已经红的滴血了。
“……水月他已经走了。”
走了我也知道啊,但是要我漩涡鸣人以后在自己朋友前怎么立足啊混蛋啊!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啊!你的脸皮厚,可是我的脸皮薄啊!宇智波佐助你的脸一定有地壳那么厚绝对有!!
“啊啊……混蛋佐助……”不自觉地就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日本的十一月天很冷啊啊!你X我衣服也就算了,你他妈的是想冻死我啊很冷啊混蛋!
“……很冷啊你这个大混蛋……”继续吐槽。
“……”佐助听了鸣人的碎碎念后毅然将眼前的棉被蛹抱得更紧,然后挑挑眉毛说:“你是在害羞吧?”
正解!!!
听了这话的棉被蛹破茧成鸣人一把拉开被子,然后爆起青筋不客气地指着对方欠揍的俊脸道:“宇智波佐助你这个欠X的!我漩涡鸣人上辈子到底欠了你啥?!你他妈的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你皮厚我皮还薄着呢!!你这个……唔唔唔!”那句“你这个混蛋混帐加混球究级宇宙无敌超级大混蛋”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已经成功被这个“混蛋”给堵住了嘴唇。
被强吻住的人好不容易挣脱开之后,脸色发红发烫地直接掀了被子推开始作俑者,然后跌跌撞撞骨碌一声爬下床,连自己的鞋子都不要了直接打着赤脚跑出去,跑回自己的房间后,将门用力一带。
但是没过多久之后就再一次听见某人的哀嚎:“樱啊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啊!啊啊啊啊啊!为嘛这里有那么多的蔬菜啊我不要吃啊我要拉面拉面!……问题是这个是生的啊啊!……你不要和我说什么生的蔬菜富含的维生素ABCDE胡萝卜素多啊!”
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鸣人,瞪着老圆的眼睛,从宽大的睡衣里裸露出来的幼细的颈子上还有暧昧的红色吻痕,于是樱直接挑挑眉毛以调侃的口吻这样对鸣人说:
“哟,你被佐助调戏了啊。”
听了这话的鸣人瞬间再一次涨红了脸,嘴唇张合了半天终于结巴地甩出这样一句话:“怎么可能是他调戏我?怎么说也是应该我被他调戏……啊不对,是他把我调戏……啊啊又不对!是他调戏我……更不对!是他把我调戏……啊啊啊!!!”
说得语无伦次。
“你直接说被他调戏不就得了,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的。”樱再一次挑眉道,语气里充满了你被调戏了啊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怎样呢的意味。
“我、我我我去找鹿丸和牙!”没了任何对策的鸣人抓过放在床上的风衣,然后再一次扭头冲了出去。
……
“我们做吧。”鸣人在踏进鹿丸和牙所在的房间时,就看见牙一脸含情脉脉地抓着自家赤丸的前爪,如此说到,声音捏着吊在那里,听得刚刚套好风衣推门进来的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Oh!My dear,please make love with me!”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刚刚喝了一口茶的鹿丸将茶全数喷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咳咳……牙如果你想这样的话我不介意去找个男人来的。”
“哎呀,我只是在扮演鸣人和宇智波的对话而已啦!”旁边的赤丸在一边汪汪叫了几声应和着自己的主人,然后伸出舌头亲昵地舔舔牙的脸。
“我到觉得鸣人不可能这样。”鹿丸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泽,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而牙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来,竖起手指轻放在嘴边道:“人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哦!”
鹿丸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笑得怪里怪气的牙一眼:“你的这个动作再加上这样的语气,让我这个怕麻烦的人,有想要把你丢到海里喂鱼的冲动。——还有,鸣人就在你的后面。”
牙啊了一声神情难看地转过头去朝阴着一张脸的鸣人干笑几声后,起身走到鸣人身边搭上他的肩道,继续干笑道:“鸣人我们是好哥们儿对吧?所以你什么都没听见吧啊哈哈。”
“对啊我什么都没听见、啊!”鸣人暗自握起拳头,在牙毫无防备时,猛得击向他的腹部,于是牙呼痛得放开搭在鸣人肩上的手,用手捂着腹部蹲下来低声道:“哇靠……鸣人你出手地真重,谋杀我吗?”
鸣人并没有理会牙在他身后的叫嚣,直径走到鹿丸面前坐下:“鹿丸我们怎么在军舰上啊?它要开去哪里?”
鹿丸闻声扶额叹气说着鸣人你果然是个路痴,随后才正经道:“你不是应该知道的吗?现在开往的方向是太平洋美军的驻扎基地珍珠港,前段时间美国和日本谈判失败,天皇裕仁决定用这样的机会去偷袭珍珠港。”
“那么这样说来的话,他们是不是想要掌控太平洋这块海上战场?只要击退美国海军就可以控制整个太平洋对吗?”
“你猜得没错。嘛,不过你如果想要阻止的话好像没那么简单。”鹿丸烦躁地抓抓头发,“我们给他们制造军火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与他们交易的话你知道下场是什么的,鸣人。”
终于从疼痛中缓和过来的牙站起来,伸手摸了摸赤丸的头,道:“鸣人,宇智波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佐助说了他站在我们这一边,不过——”随着牙的那句“啊啊老公一般都听老婆”的调侃和鸣人对牙的怒瞪下,他如是说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去阻止他不起发动这一次战争,他说什么都可以不开战,就是这一战,不得不开!”
“为什么?”鹿丸冷静地问他。
“我知道我的记忆刚恢复不久,但是,我可以准确地知道,佐助最痛恨的人,正是在太平洋美军海军珍珠港任职军长这一身份!”在牙还有鹿丸疑惑的目光下,鸣人微微带着沉重的口气这样说,“杀了他家族全家,只剩下他没有杀的。他的哥哥,宇智波鼬。”
——如果宇智波佐助憎恨他的哥哥,要将他杀死,用他的血来祭祀整个家族的话,那么他漩涡鸣人憎恨整个德国,他是不是需要一手将整个德国法西斯主义统统推翻,将整个德国毁于一旦?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谁会知道呢?
漩涡鸣人并不是没有去尝试过,至少现在他已经二十一岁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什么应该说的不应该说的都有话直说的孩子。在他几次三番扭转着话想要佐助放下时,总能被佐助一眼看穿。
于是漩涡鸣人才懊恼起来,他承认宇智波佐助是个天才,他想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猜到。但是那又怎样呢?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线索,在山本五十六与中将少将们聊着战略部署的时候,鸣人偶然听见他们的对话。
“其实,宇智波一直被我们瞒着,其实他哥哥不是杀死他全家的凶手啊。”
“要不是当初天皇为了拉拢他从德国加入到日本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处心积虑地动用地下组织‘晓’。”
“一直以来,他都为着自己本应该仇恨的国家发动着战争,也难怪每次再他与自己哥哥相见的时候,宇智波鼬总是说‘愚蠢的弟弟’了呢。”
……
这只是鸣人偶然间听到的一部分,却令他大为惊讶,他知道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佐助的话,他也不大可能会相信他的话。那么,只好自我冒险一次了。鸣人如是想。
然后漩涡鸣人的确是去冒险了,而且这码事他谁都没有告诉,就是执意自己去冒险。他那个时候也没有想过失败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就去这样做了。
谁让他漩涡鸣人只要是想到,他就会不断不断地去做到。
他在转了好几次弯后终于是做到了,可是那个时候山本五十六的船只、飞机、航空母舰、以及大量的军队都已经靠近了太平洋美军海军驻扎基地珍珠港。他虽然知道想要完全阻止是压根就不可能的,但是至少他能够阻止佐助的向往错误方向的心。
这样就够了。
当他将那份拷贝下来的窃听器交给佐助的时候,他对他说:“如果你憎恨的哥哥杀光了你的全家,你必须要去为自己的家族报仇的话,那么我漩涡鸣人的父母被德国暗杀,我曾经憎恨整个德国,是不是要我去毁灭整个德国来为我的父母报仇才可以达到最终的目的。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呐,所以,回来吧,佐助。”
佐助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恨错了人,自己一直愚蠢的为应该去痛恨的国家去开展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
宇智波佐助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后退,眼下如此,只能更加坚定自己想要彻底离开的想法。
漩涡鸣人说得没错。
就一如他当初义不容辞地说着要为自己的家族报仇一样,丢掉了那么本应该拥有的东西的自己,甚至丢掉了自己的记忆,这是多么可笑,多么无聊的剧情,先是背弃了自己的朋友,后来是背弃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自己的身体潜意识去选择忘记一切时,他已经将自己的爱埋进土里,开始变得溃烂的爱,变得多么的残破。重新挖出来之后还是那个样子,依旧保持着当年残留下来的伤疤。那些细小而多的伤疤不是应该早就愈合了的吗,为什么到了现在,又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皮肤上面,并且开始发出隐隐的疼痛来?
佐助曾经这样想过,是不是他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座巨大华丽断壁残垣的花园,里面开满了他的情绪花朵,迎着冷风傲然摇曳,艳丽无比的花朵几乎能淌下腥甜的花汁来。
然后遇见漩涡鸣人,又分分离离了那么长的时间,两个人之间逐渐滋生起来的羁绊,渐渐被柔软的,搅在一起的,无彩缤纷的丝线纠缠在一起。变得愈发深刻。
佐助时常在半夜醒来,看见对方蜷缩在他的身边,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睡衣的衣角,看着他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想要伸出手来去抚平,可是最终没能如此做。因为他选择微微偏头下来,然后轻吻他的额头,再起身将粗糙的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他总是惶恐在一夜梦后醒来,鸣人就消失不见了,离得他好远好远。所以每每他被这样的梦惊醒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偏过头去,然后就能看见鸣人如同婴儿一样安静的睡颜。细碎的刘海随意地覆盖在他的额头,麦色的皮肤似乎透露着大草原麦子的香味。
只是偶然的诚惶诚恐,发展到日日夜夜都这般恐慌,不是只要是梦就是与现实相反的吗?佐助如是想,却依旧如此。
与其说是惶恐,到不如说是害怕。佐助明明知道自己或许真的已经不去在乎,可是内心依旧如此叫嚣着去记住,如此刻骨铭心,就好像在自己的心脏上硬生生用尖锐的锥子刻下来的记忆,无法磨灭。
现在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也就是说距离离别已经不远,至于后果怎样,早就没了任何的所谓。佐助甚至每次在看见笑着对他说话的鸣人都有一种冲动,冲动着想要把他占为己有,藏起来不给别人看见,因为那是属于他的,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而不是别人的。
这般疯狂的执念,如同燃烧的火焰,在胸口叫嚣着燃烧开来。愈来愈旺盛的火焰,像妖冶的彼岸花,滋生开来的火红花朵大束大束得迅速绽放,灼痛了他的身体和心灵。
难受着,却又不能说出来,憋在那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可是偏偏又不可以说出来。卡在那里纠结着。
要怎么样才能够说出来呢?
要怎么样才能够表达出来呢?
要他在怎样的情况下,怎样的心态下,怎样的天气下,怎样的空气中完完全全表达并且说出来呢?
——做不做的到呢。
宇智波佐助你做不做得到呢?
如果要是宇智波佐助做不到的话,那么他就不配叫宇智波了。如果他做到了,那么简直是颠覆了他的本能。
其实漩涡鸣人足够了解宇智波佐助,所以之后再也没有与他说过这样的话题,他自己心里的事情要他自己才能够解出答案。所以,他不再去过问。
他依旧是那个漩涡鸣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之后他还依旧是那个漩涡鸣人。与结果无关。
佐助在想什么,在纠结什么,他能知道,同样有着近乎相似的过往的两个人,又在从前的从前生活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呢?只不过有的时候,漩涡鸣人真的看不透宇智波佐助到底在想什么。
看见他眉间的寂寞与忧愁。好似散不开的颤音,一寸又一寸坚固地打击在他的心里。
是不是从哪里生长出来的细密的触角,可以把他们柔软的心脏轻而易举地包裹起来,于是便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什么抓住了,能感觉到它微弱的跳动。
漩涡鸣人一直看不穿佐助的心里,相对的,他也不认为宇智波佐助能够看穿他的心,因为爱还不足够深刻,是不是一定要经历一场巨大浩荡的劫难,才可以使爱变得坚固,变得坚定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看见彼此的心。
可是,时间似乎越来越近了。进攻珍珠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鸣人有时候想,是不是自己一觉醒来,抬起头看向窗外进能看见残破的珍珠港,是不是有无数的尸体横在岛上,是不是美军举着白色的投降标志的旗帜,是不是人们的脸上全部是化不开的忧伤,失去亲人爱人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便在这梦里沉沦,在这个外面的世界变得残破的开始,他便沉沦进自己的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