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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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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
“嗨!牙,还有鹿丸,好久不见!”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脸上还没有褪下去的婴儿肥,灿烂明媚的笑容,如海一般的眼。牙拿起自己的LONG ISLAND ICED TEA喝了一口:“好久不见,鸣人。我都想死你了,军火贩子的职业太难做了,没你在啊,连订单都少不知道多少。”
“最近不都已经开战了吗?怎么会没订单的呢?”鸣人走过去坐到鹿丸身边,随即佐助也沉默地跟着坐到了他的旁边,鸣人喝了一口自己的FROZEN BLUE MARGARITA转过头去问鹿丸:“鹿丸,最近过得怎么样?”
“啊,糟糕透了。”懒散的语气,他伸手抓抓头发,脸上露出来的不耐的表情来,他习惯性地抬手去敲鸣人的头,“你失踪了那么长时间,牙差点拿着炸药冲去日本联合海军舰队基地炸了它,和它同归于尽,就差没动手了。”
鹿丸完全无视了牙在一边“喂喂我是说要炸了它可是我没有想要和它同归于尽啊啊啊鹿丸你在公报私仇对吧就因为老子上次吐了你一身味”的抗议,说完之后还顺便带上一句“牙材料就交给你了啊”的话。
“恩哼,你们连其实过得还不错嘛?”鸣人不自觉地挑眉,那样子完全与他的外貌不搭。
“鸣人,玩笑到此。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你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鹿丸难得收敛了懒散的表情,严肃地看着坐在鸣人旁边的男子,“还有,你旁边的人,是谁?”鹿丸警觉的目光转向一直坐在鸣人身边沉默不语的男子,然后突然拔高声音道,“鸣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日本联合海军舰队的军长,对吧?”
与鸣人目光相交的是鹿丸怀疑的眼神,在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要保持时刻的警觉。否则下一秒谁将枪指向你的喉咙或者是谁将军刀架上你的脖子都不知道,且毫无还手之力。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亡。
鸣人一下子答不上话来,啊啊当初他答应他放他来见自己的朋友一眼的条件是什么来着的?他好像那个时候太兴奋了听都没有听吧……
鹿丸向牙递了一个眼神,牙的手立刻触到了腰间的三点八毫米口径的手枪把柄上,即使在那昏暗的灯光下,佐助毕竟是经过训练并且当了那么多年军长的人,他以绝佳的视力看见了他们的动作,但是他并不打算揭穿。只是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份单子递到他们的面前,然后压低声音说:“我想与你们交易一批军火,你们看一下,意下如何?”
鹿丸皱着眉看着眼前依旧一脸冰冷样的男子,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只是狐疑地拿起那份军火收购单查看。旁边的牙早就按捺不住移到鹿丸身边探过头去看那份交易单子的内容。不出几分钟牙率先爆了粗口:“靠!那么多,怎么可能做得完啊?”
鹿丸只是微微皱了眉头,开始陷入长久的沉思。鸣人见鹿丸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于是好奇地将身子靠到鹿丸旁边去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交易单子的内容。而如此的举动只让鸣人和鹿丸的身边更填一份暧昧,引得佐助微微皱眉。
“……”鸣人在看完最后一个字后,终于一把重鹿丸手中抢过那份交易单举到佐助的面前,神情微微有些激动,是强压下去的后果:“你知不知道我们上次完成给你们的那批军火花了我们多少时间?就算你现在的价格订得那么高,要我们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那么多的货,根本不可能!即使我们给你做出来了我们也不可能保证军火的质量能百分之百的好——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在强人所难!你……!”
“我答应你。”鹿丸从玻璃桌上拿起那杯酒抿了一口,在鸣人说到气头上的时候打断了他的话,即可引来了鸣人的抗议:“鹿丸不可以答应他!”
鹿丸放下酒杯示意鸣人冷静下来,他将视线重新转移到这个一直都没有任何表情的男子身上,酒吧里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变幻出各种莫测的色彩,一如鹿丸无法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外表伪装地太好,无坚不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鸣人和我们回去,他不应该呆在那里。”
他们之间的气氛立刻陷入了尴尬,鸣人惊讶地微微冽开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这样的条件其实很公平,不过对于佐助来说并不公平,毕竟鸣人知道他们军队的最大秘密。
“鹿丸!……”一瞬间噤了声,鸣人只是感觉自己喉咙里有什么卡住了。其他什么的他都说不出来,就好像有人揶住他的喉咙不让他说出下文来。
鹿丸看这之后便陷入沉默的男子,然后一字一顿地重新将那路话说了一遍:“我要鸣人和我们回去。”
“如果我不答应么?”佐助微微挑眉。
日本的繁华,还有经久不息的歌舞,融杂在一起的糜烂华丽色块,原来还是可以如此清晰得放映在彼此的瞳孔里。舞娘起舞的艳丽裙摆,碰撞在一起的大号啤酒杯中洒出来的有着浓郁的麦子的味道,女子的妖娆媚笑,还有色彩斑斓的灯光与嘈杂的音乐,都好像在此刻统统消失不见,剩下来的冗长颤音绵延成巨大的静谧,在一瞬间只剩下的那句“如果我不答应呢”的尾音上,震撼出的巨大灰色水流旋转出的旋涡,全部都可以揉一揉然后重新灌输进大脑里。
“那么交易只好作废。”鹿丸冷静地回答他,说什么都要赌一赌,就算赌上所谓这个时代的卑微性命,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佐助并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说,但是绝对不可以小看这个扎着朝天马尾辫的家伙。
鸣人在那一瞬间看见牙抽出来的新型手枪对上佐助,然后是舞池里传来的惊恐的喊叫与求救——并不是因为牙的举动,而是舞池里混入了嫌疑人员用手枪射杀了一个贵族男子。
而牙则是习惯性的将枪口对上舞池里的谁,然后,扣下板机。
“嘭——”
喧嚣的声响,不知道射中了谁。没等牙动作,佐助已经闯了出去,从袖口里滑出来的匕首在阴暗的空气里闪过银亮的光芒。准确地刺进谁的喉咙,殷红的鲜血喷涌了一地,却丝毫未溅上男子的风衣上。
开什么玩笑?这个酒吧的下面可是埋葬了不知多少的日本联合海军舰队的卧底,要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卧底被发现的话,那么惊动到了司令那里,他也只能以死来谢罪了。
所以,一个都不可以放过。
佐助有些厌恶地看着风衣摆上沾染着的沾稠血迹,不仅如此,这件长风衣还碍与行动,于是他利落地手起刀落,咔啦一声,风衣瞬间变短。这下应该不会碍到行动了——佐助一边想着一边将餐桌上的刀,拿起,抬手,甩出。那柄银制的餐刀精确地穿过一名男子的后背,刺进他的肺部深处。那人闷哼一声倒地,在地上挣扎几下便不动了——是窒息而死的,他的身下流出来的大片粘稠血迹,与狰狞的死相令人看得作呕。
鹿丸和牙声边已经围聚了不少持刀的男子,互相递了一个眼色之后抽出来的匕首在空中凌乱地挥舞,几下便脱离险境的他们早就已经各自分开开始厮杀,跳上玻璃桌给予对方的后旋踢,与凌厉的勾拳,显然他们曾经受过训练,不然的话他们早就死于别人的刀下。
而那边的鸣人只是闭上眼睛听着声音来进行铲除,因为不想要去看那样鲜血飞溅的场面,而且自己也并不是特别熟悉这里的环境步局,只能凭借着感觉来将靠近他的敌人逐一杀戮。
并不是没有杀过人,也并不是因为自己有晕血症,只是在自己失去父母的那一天起开始对飞溅开来的血有着莫名的恐惧。因此无法再继续当所谓的军人,不仅如此,他所厌恶的那个地方凭什么要呆下去?
鹿丸在解决完自己身边最后一个角色之后立刻弄清楚了状况,来的人是冲着鸣人和他来的,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对他和鸣人步步留心,而对着牙还有佐助两人抱着一定要杀了他们的心情的?自从鸣人叛离了德国陆军,而自己被德国陆军总军队遗弃之后从来似乎都没有来找寻过他们,难道是因为现在趁着战乱想将他们一举抓获,然后再秘密杀人灭口吗?
“牙!你去帮鸣人,他有恐血。我想办法引开他们,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你避开那个联合海军军长带鸣人到以前的那个地方,我想办法尽快和你们汇合!”鹿丸一边说一边拽掉了身上染血的长风衣,趁着空隙抓起零散放在餐桌上的银制餐刀。
“知道了!”牙一个狠心将刀切向了对方的喉管,然后借着沙发施力想要上前去帮鸣人解除危机。
毕竟那是十分紧急的情况下说的,不免这样大的警告被别人听见。
比如说就站在旁边已经完成自己杀戮的佐助,先是看着那个梳着朝天马尾辫的少年破窗而出引开了一大群的德国军员,而那个脸上有着红色刺青的少年则是在应了朝天辫的话后利落而干脆地切过眼前的人的喉咙,然后借沙发施力瞬间跳转到鸣人的身边。
所以,不可以就那么让他们轻易地走。
因为,他才找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老旧往事。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佐助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一面抵御着敌人的袭击一面查看着那边两个少年的情况,鸣人在那段时光里一直处于眼睛紧闭的状态,仿佛是知道会有人靠近,每每一个翻身后旋踢或者是直勾拳都能准确地打到对方的面部或者是颈侧——瞬间的反射神经。但是整个过程少年都紧紧闭着眼睛,握成拳的手强劲有力,呼啸在别人身边都无一不命中。应该是恐惧血液的关系吧,但是具体为什么佐助并不知道,至少在十五岁那一年起,他对鸣人的记忆全部为空白,除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其他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身边的敌人一直想至他于死地,可是终究化为他手中的亡魂湮灭了他们的灵魂,唯一留下来的残破身躯,只能任由白色的蛆将它们一一吞噬到它们的腹里。
不要忘记我们的曾经,被时光的军刀刻在饱经风霜的老墙上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