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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句号先生 ...

  •   周日早上十一点,陆纡被快递电话吵醒,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雨点声哗哗地砸下来把睡梦中的陆纡吓了一跳,凌晨3点多又好不容易才睡着,陆纡的睡眠很深,但入睡很浅,每次睡着之前,都要充足地做好入睡准备。

      先刷牙洗澡,做好护肤再涂上身体乳防止第二天穿衣服静电,最后在床上喷上她常用的香橙基调的古龙,然后关掉所有设备,在各种今日反省明日计划中睡着,但是一碰上休息日,不到中午,绝对不会从床上爬起来,这是她和性格里唯一犯懒的地方。平时做事,她从来不会将事情拖到第二天,有时候连别人多和她扯两句家常都觉得对方是在浪费时间,工作那么久,也没有带过任何朋友到家里来,怕对方的存在让她在唯一能够卸下所有防备的家变得拘谨和压抑。可是对于睡眠来说,陆纡就好像没办法拒绝任何一次在周末赖在床上的舒适感。她喜欢被厚厚的被子包围,喜欢窗外只有雨声,风声,鸟鸣,还有树枝轻轻撞击玻璃窗的声音。

      -快递到了。

      她脸上闪过一丝很阴谋的笑意,穿上一件厚外套,透过猫眼看了眼对方,确认是有点脸熟的工作人员,才将门打开。

      -好的,谢谢。

      快递员走了之后,陆纡关上门,确认包裹信息没有任何泄露商品信息之后,迫不及待地将包裹打开,眼前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在地板上,她拿起其中一个物件试了试质量,确认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之后,她才将东西又一件一件收到一个半透明的小收纳箱。

      她看着手机里刚发来的消息,句号果然找到她了,原本还想如果过了今天没有联系她就打算直接id搜索了。对话框发来,Hi,我的头像眼熟吗?

      -眼熟吗?我这几天想的都是你的头像。

      陆纡没有明说,她只是心里暗想,这个傻子终于上钩了。不过她还要先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遇见的那个人,如果对方是个傻小孩,她做的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句号男不知道的是,她在对手机主人的好奇心下,看到白色牛仔外套的认领者,脑袋里血液都沸腾了。

      一见钟情?哈哈,没想到高冷果断的陆纡姐姐,还是个恋爱脑。她必须得计划好整个事情的走向,他的目的,爱好,性格,全部要摸清才行。她在找一个机会。

      -Hi,我的头像眼熟吗?

      -他们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封面,当然。

      -对啊,真巧,我看了你的主页。

      -你不觉得我们的网名还很巧吗句号先生。

      高丘看到手机里那声句号先生,不自觉地笑了笑,确实太巧了,巧到对方好像就是自己会开的另一个小号,如果不是在附近动态里刷到这条文案是歌词的日志,他绝对会想着这是一个恶作剧。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点好奇,句号先生?如果说出来的话,会是哪种声音?

      他想要试探性让对方发一张照片,平时他不会急着这么做,但是一切巧合让他很想认识一下,这样与自己品味爱好都相通的人,她的生活也和自己一样吗?或者她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资料里写着25岁,还好,还算年轻,应该工作了吧,她注意到我的年龄了吗?会不会觉得我太小?

      -如果我发张照片给你,你会给我吗?

      -给你什么?(奸笑)

      陆纡故意话里带话的暗示,她想故意逗逗他,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男生,会不会还是个懵懂的家伙。高丘这次没抑制住笑意,他舍友都注意到他发出了一句很轻的笑声。

      -不会。不过我想要你的照片,因为你主页里什么也没有哈哈。

      还没等他进一步回复,那边的装蒜行为就结束了,他有些纳闷,不过这样也好,有神秘感会比挑开了交易让人舒服一点。他点开相册,选了别人帮他拍的一张打网球的图片,有点距离,看不清脸,但可以隐约看出轮廓。

      是他!陆纡看到照片上正暂停在击中网球的那一刻,马上就能将对方与超市里偶遇的少年联想在一块。

      -这样可以吗?

      -可以,这个打网球的小哥,是我的菜。

      -那你介意这个打网球的小哥,是个弟弟吗?

      -除非他是我爷爷,不然也还好。

      高丘看到这句话,稍微放心了一点,至少可以看出,对方也许也因为这种难得的巧合,对他并不排斥。大约你来我往聊到下午3点多,高丘因为实在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他还有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2套雅思套题加详细分析。大二的时候轻松把六级过了,但他的准备,是继续留学。除了这些之外,每天他给自己规定的是2个小时以上的随笔记录和2个小时的阅读。保持输入和输出。高丘身上的自律和自制,让很多人都佩服不已,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犟。高考之后突然的放松让他有一种说不上的空落落,所以每天他只好不断的给自己找事情,他去考了驾照,维持阅读的习惯,还在空闲时间去健身房锻炼。这种接近自虐的时间安排让家人无法理解,虽然父母非常关注他的学习,但是高考完之后,一切重心以孩子的父母总算卸下了重任,尤其是成绩出来上了临省最好的大学。就更加没什么可以不放心的了。可是看到高考后瘦成竹竿的高丘开始高强度的锻炼,每天比需要工作的家人还早出晚归,除了吃饭也不交流,其他时间都躲在房间看书,这种自觉让父母都不好意思说太多,毕竟没做什么坏事,也没有理由制止。只能多做些好吃的,时不时关心一下高丘的胃口,其它的事他们都无能为力。

      还好今天晚上没有安排,剩下的计划可以延后一点安排。高丘意识到陆纡才一个下午,就打乱了他的计划,虽然计划可以控制,但是这种发现还是让他稍微有些难过,但奇怪的是,在他和她交流的时候,他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去了解更多,每当发现一点相同点或者她性格里的一些不同,他都会觉得两个人好像更近了一步。不如直接见面了,可会不会太快了点,吓到她。

      这种纠结与不安,让他思绪莫名其妙的难集中,他比平时做完套题的时间多出了半个小时昨晚,将所有不安的情绪在自己的秘密blog里排解之后,暂时忘掉了陆纡,回归到高丘该有的,也是平常有的,那种认真专注,不被打扰的样子。

      陆纡看着手机里匆匆告别下线的头像,有点怅然,意识到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三点,她关掉屏幕,起身走进了录音室。坐在电脑桌前,她看着那个大约40公分高的透明收纳箱,有点不是滋味,跟这几天一直处在好奇与刺激中的情绪相比,现在脑袋里都开始昏昏沉沉。她趴在桌子上,微侧过头,手指沿着物件透过半透明收纳箱的轮廓慢慢描画,这个决定是对的吗?她再次起身,走回卧室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她的车刚开进小区,就看见她母亲穿着一条长款修身毛衣裙从身边走过,她减了速按了按喇叭,车外的人看了一眼驾驶位,绕了一圈坐进驾驶室。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母亲上车整理她刚刚买的一些菜,头上的卷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结。虽然快要50岁了,身材却没有走样,脸也保养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熟悉,自己可能很难相信,明明生活得很悠然自得的女人,会在父亲去世后,马上谈了好几个男朋友,其中还被骗了一部30多万的GLK,并且三个月内就再婚了。为此事,原本来往就少的家族几乎就不再跟母亲联系,陆纡也因为此事,受尽了各种白眼,所以从小一旦能离开家住在其它地方,她都不想回去和母亲住。在她眼里,母亲是一个自私又薄情,天真而愚蠢的女人。

      -我最后收拾一些东西,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呵呵,和你爸爸一样啊,打算说走就走了。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最清楚的。到了,下车吧。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陆纡有钥匙,但是她不想在母亲面前开门,于是她站在一旁,等着母亲先开锁。

      母亲站在一旁,将大门门把上推,露出了一个指纹锁。随着滴的一声,转动把手,大门打开了。

      陆纡有些错愕,家里换锁了,自己却毫不知情,难道早就没打算让我回来吗?原本没有所谓的,现在却很生气,她不好发作,不想让最后一次回家,场面又变成俩母女的对峙。但她还是忍不住调侃。

      -这么快就换锁了。那我东西扔了吗?

      -你别瞎说,之前你叔叔开门把钥匙孔断在里面了,看到朋友都推荐用指纹的安全才一起换的。

      陆纡还想问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想想还是算了,很多事情越追根到底越是难以接受和理解。这个时间,叔叔一般都在茶店,其实母亲的这个再婚对象,也没有什么缺点,照顾她关心他,不抽烟不喝酒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穷,什么都需要母亲扶持,连他辞掉工作之后开起来的茶店,也是母亲给的资金,茶店生意一般,完全靠母亲的工作和父亲留下的遗产也得以继续经营。傍上了个傻大姐,长得还不错,两个人一拍即合,第一个月就领了证。

      陆纡对这个叔叔没有什么其他的印象,两个人交集少之又少,谁也不愿意讨好谁搭理谁,也算平平淡淡地长大,到现在能完全独立离开家里。

      陆纡走进她这里的房间,房间内其实东西很少,除了一些衣服和书,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带的,她拿出行李箱,收拾了一些衣服,转身到了厨房,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精神一直不怎么好,尽管别人看她没心没肺不受影响的样子,但是她知道,母亲一直在服用安定,这是她唯一的变化。陆纡觉得她活该,因为父亲的去世,唯一给母亲带来一点负面影响的只有这个,而从其它角度来看,母亲因父亲去世而带来的好处,让她过上了不该属于她的幸福。

      打开熟悉的抽屉,安定也在里面,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放在一起,看起来很不明显,可能这么多年了叔叔也不知道母亲在吃药,因为他知道,叔叔只是贪图这种安逸的生活,他不爱她。陆纡拿起安定,她一眼就能找到,因为母亲每天晚上固定在这里吃药被她撞见了很多次,母亲不在意她看到什么,这个晃来晃去的小孩,对她来说,好像不存在。

      拿起那瓶钻研过很久的药瓶,她心头莫名不是滋味。陆纡迅速打开,倒入掌心大约10片,就匆匆盖紧离开。回到卧室继续收拾。

      收拾好行李不到半小时,打开房门要下楼时,发现母亲坐在客厅,喝着水,好像在等陆纡说些什么,陆纡原本想最后与母亲告别一些,或者说一句我走了,但是她想到被换掉的门锁,走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纡坐在车里,傍晚的风透过车窗风吹过她的额头和头发,她懒得去整理,也不想开窗,这个时候,她特别需要借助一些空气的凉意让自己保持状态清醒。

      回到家,她先打开行李箱,将那个纸巾包裹的小片剂放进厨房,每一粒都撵成粉末分开装进那种方便携带的小药盒。小药盒有7格,代表周一至周日,剩下的3粒,她用另外的一个空的药瓶存起来。放进了小药箱。而装着粉末的小药盒,放在冰箱保鲜室的最上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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