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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休住 ...

  •   【玖】

      “你背叛朕!”顺德眸间似有血色,盯着李福元的眼神似乎能将其生吞活剥。

      李福元上前至端辘身后,对顺德帝一拜道:“实乃先帝嘱托,只能对不起陛下了。”

      一声先帝成功的让顺德帝脑中最后的一根弦彻底绷断,脑中一阵回鸣,像被人一巴掌拍过,勉强维持的的理智瞬间奔溃。
      心脏猛的一整抽搐,顺德对空喝声道:“林司主,还不护驾!”

      “端绪你敢!”看着凭空现身挡在顺德帝前的林彻与黑衣之人,端辘一时睚眦欲裂,怒喝出声。

      端绪稳了稳身行立于奉天殿前玉阶之上,身侧皇家亲卫相护,垂首看向下方弓满如月的端辘,嘲讽而笑,“朕有何不敢。”

      林彻眼神微移看向端辘,眸光平静无波,左手握紧绣春刀柄,现在他是影察司主,是陛下最忠心的鹰犬,忠心如没有灵魂的木偶。
      孤若笛别于腰侧,林彻右手拇指拂过,这种场面并不适合‘孤若’,况且‘孤若’乃友人相赠灵器,圣上并不知道它的存在。

      “杀了他,杀了他!”顺德帝已然疯癫,指着端辘双目充血。

      林彻领命颔首,一个闪身已经到了端辘面前,亲兵急速上前将端辘护在身后。林彻摆手,黑衣暗卫疾步略过与永安王的亲兵相持。

      手握刀柄,林彻双目无波,长刀出鞘,发出阵阵鸣音,永安亲兵也当即拔刀。

      一瞬之间的事情,却仿若被放慢了数百倍。端辘看向面前银色鬼面,身着司主服如同木偶的林彻,额上青筋直冒,指间关节被捏得咯咯作响。
      端辘猛地抬首怒视其上,看的奉天殿前红了眼的顺德帝道:“你该死!”

      却不料乘此间隙,林彻已上前,绣春刀携着冷锋迎面而来,身侧早已乱成一锅粥。

      宋朴赶紧上前相迎,却遭端辘厉喝而出,带着些凶狠之味,“别伤他!”宋朴闻言,只能收了刀锋,本就不是对手,畏手畏脚怎么可能打得过?

      看着举刀而来的林彻,端辘突然发愣,他不想动手,他也不能动手,他不能伤他。

      端辘闪身避开只在手臂处留下一条浅浅的刀痕,几个来回间林彻也没有得手,岂料刚站定就被一箭破空直射入后背,回首原是已疯魔的顺德帝。

      双方混战兵甲相对,天色骤暗,端辘反手一把扯下背上箭矢,脚下一个趔趄,口中满是血腥,端辘一个闪身直接到了顺德身后。
      侧首绕到其肩侧,看着顺德帝发抖的十指,端辘眸间血色翻涌:“你不要以为侄儿拿你没办法。”

      耳尖微动,端辘喝道:“行之,不要过来!”

      林彻上前的身影一顿,眼中的平静终起了波澜,行之,是那人给他起的字。
      只有那个人才知道。

      林彻愣神间,宋朴已上前。

      端辘开口:“拉住他。”

      林彻并没有反抗,他的脑中闪过无数画面,他并没有见过他,他们之间的交情来源于一封封别人传递的信,思及此,林彻侧首看向禁锢他的宋朴。
      递信人的拇指骨节处有一颗黑痣,很小,也很明显,每次送信他都会看到,是同一个人。

      看着宋朴拉着他的手,林彻瞳孔猛地睁大,一瞬间气焰尽失,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一手掐着顺德帝的脖子,端辘看着停手的下方众人道:“降者不杀。”

      弃甲落地之声响起,皇帝亲卫皆是丢盔卸甲。

      索性亲卫脑子还算正常,知道殊死抵抗也没用,在瑞京当亲兵卫,一年也只围猎之时看个猎场,自然疏于演练没什么武力值。不降只能是等死,投降还可保妻儿周全。
      各亲卫指挥也是丢盔卸甲,纷纷跪地。

      顺德帝已怒的发抖,颤颤巍巍的举手指着那些吃皇粮的亲卫:“尔等……”
      “看吧皇叔,就这么简单,你的人就全都抛弃你了。”端辘低头覆在端绪耳侧轻声道,身后中箭之处血迹渗出,端辘盯着顺德的眼神愈加发寒。

      “你看看您,失了天下民心,又失了众臣拥护,如今就连你养的狗都抛弃了你,你说你活得是不是很失败,您还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呢。”最后一句话,端辘尾音拉长,还特意换了称呼,表现得十分遗憾。

      顺手点了端绪哑穴,不顾他瞪得浑圆的眼珠,端辘开口:“陛下病了,还不快扶陛下回养心殿休息召太医。”
      踢了愣神的李福元一脚,李福元赶紧领命。

      端绪眼中仅有的神采一点点消弭殆尽,知道自己这是被软禁了。
      他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这是你第二次伤我。”抬步朝林彻而去,端辘以玩笑般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拾】

      端辘走下丹陛,所过之处人潮尽退,看着跪地无神的林彻,端辘突然笑了。

      俯身伸出右手,林彻茫然搭上就被其一把拉起。
      “你是谁?”林彻盯着他恍然道。

      端辘不作回答,只是拉起他就走,见他面色着急才无奈道:“过几日再谈。”
      他后背可还有箭伤呢。

      语罢,端辘面色刷然惨白,一手扶着林彻直接倒在了他身上;“王爷!”

      ……

      顺德十四年九月壬戌,顺德因病卧榻,封其侄端辘为摄政王。

      圣上卧榻让权,流言歇止,百姓中却又起了新的谈资。

      大致为——摄政王乃紫薇星下凡,妥妥的帝命,不然怎的永安王刚受伤阜地就闹洪灾,这王爷刚醒阜地就歇雨了呢。
      众人这么一琢磨,还真是。

      而且此次北地战事,王爷还遣其随身的顾指挥使携十万骑兵协助昌乐候爷退敌呢。
      且有南方商贾传言,阜地疫情得控也多亏王爷啊,幸得王爷雪中送炭运来急需的漏芦,否则阜地疫死之人怕是要翻上三倍不止啊。

      更有传闻,因疫病得救的阜地绅贵在自家祠堂为王爷立了功德碑……

      过了几日,端辘背上伤势好了些方带着林彻进了宫。

      “你所不解的今日都会知晓。”这是端辘自上了马车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见林彻把‘孤若笛’握得紧,端辘轻言,“别怕。”

      摄政王马车入宫门无人敢拦,下了马车,二人直入软禁顺德帝的养心殿,殿中医官看见端辘忙垂首退下。

      “你去旁边听着就好,噤声。”端辘道。
      林彻颔首。

      端辘独自上前,绕过屏风掀开床幔,看着恍若古稀老翁的顺德帝。

      “陛下现在一定知道宫外人言,定有诸多不解。”

      端辘不理顺德帝,放下床幔,后退几步兀自出声:“三年前,侄儿曾于庆云府蓝幼寺歇脚,方丈慧正对我言:‘十四年戊辰月初,南有淫雨,一月方歇。’我等了三年方得此机会,自然不能放过,本来还想着装病,可不料你直接派人截杀我。”

      “起初我并不知林彻在影察司,可自他执起‘孤若’袭我,我便懂了你想要的。你想夺兵权,也想看我们手足相残!”
      耳中穿来林彻打翻茶杯的声音,端辘声音猛地拔高,“你想做麻雀,那我便做那捕雀之人!”

      “自三年前我便命人暗自备着疫病可能所需的药材,别说是漏芦,就是马宝虎骨,我也有。”端辘唇角勾出邪笑,“阜地漏芦急缺,实则有奏本上告,却被内阁截下未曾上报。”
      顺德帝闻言双手扯着锦被,颤巍着残体挣扎欲起身,口中呜咽。

      “北地出兵早有预谋,侄儿不信你没有察觉,北地战乱可以削减地方兵力,那它发生在合适的时间不是更好吗。”
      “我特意让晏殷派林彻去南方查处贪墨,以防你以此威胁,你手脚倒是挺快,不过有用吗?大概最好用处就是被你射了一箭吧。”端辘嘲讽而笑。

      “可惜天助于我,弑君弑兄都不足为惧,可太白经天,天生异象,谁还敢助你?”
      “皇叔可还记得泠鸢泠贤妃?你如今的样子可都是拜她所赐,毕竟她善毒,而你骗了她呢。”
      端辘此前的话语一直是轻松戏谑,偶尔还发出轻笑,到此却是话锋一转。上前揭了床幔俯身在其耳侧轻言,满眼轻蔑:“所以你懂了吗,肱股之臣,共枕之人,天命所相皆已倒戈,你注定会输。”
      那种语气平淡至极,仿若寒暄之言。

      顺德帝早已不能言语,只能在榻上张嘴胡乱呻吟,或是扬起手欲掐上面前端辘的脖颈。

      端辘面上不屑,甚至上前几步屈膝坐在其床边,“自你让泠鸢用‘子夜歌’调香谋贤王与永熙帝之命,就该做好受现世报的准备。”
      俯身看向顺德帝,盯着他惊恐的面色道:“还有,皇叔你可知本王从何而知?”

      “永熙帝,本王的皇爷爷,你的父皇。卧榻大行之日,他唤我至床边,期期艾艾地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临终所托我听到的全是让人崩溃绝望的真相!”
      近乎嘶吼的声音,端辘双目赤红,想起六岁那年他趴在床头听到的一字一句与永熙帝孱弱咳血的身躯。

      语罢永熙帝大行,他退回账外跪地叩首而哭,涕泗横流,可他哭的是什么,又有谁知道。

      起身拭去眼角泪珠,端辘转身拉起呆坐的林彻离开。

      十四年隐而不发惨淡经营,他终是赢了。

      【拾壹】

      踏出殿门,二人未出声行至片刻。

      “对不起。”林彻扯了扯嗓子,哑声道,他想起了那声近乎绝望的嘶吼。

      “不用。”

      “你本名端轼,字行之。这也是为何今年候爷未给你行冠礼的原因。”

      “父亲知晓?!”

      林彻早已不知该如何,只能面露惊愕。他甚至不知道此情此景他该用哪副表情,可他习惯了淡漠,也实在做不出太大的反应。

      “他一直都知晓。”端辘道。

      “母妃怀孕之时,皆传孕有双子,不料只产了一个足月男婴,就是我。同日生产的还有彼时的昌乐伯林询之妻崔氏。”

      “崔氏同母妃同时传出有孕,端绪拿母妃无法只能以崔氏为媒,日日投毒产下死胎,那时你便成了昌乐伯如今的昌乐候之子。这些事情父王都不知道,出身皇家,手握浴血长枪却依旧似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幼时他一直告诉我要怀赤子之心。”

      “他是万民信仰的贤王,可他不善权术谋略,他善的兵法与悲悯之心没能救他,四岁之时,父亲薨殁。”
      “四岁我便成了遗孤,后被永熙帝带在身边,然不过两载永熙帝崩,大行之前他满是遗憾说:‘本是打算亲自发问,如今怕是来不及了……’这是最后所言。”

      “自那日起,我便一人守着这秘密惶惶度日,日日对着杀父仇人施以感激。”语罢,端辘面上闪过一丝厌恶。

      “这辈子我最感激的就是永熙帝,是他大行诏令中的‘兵同爵承袭’,使我可以安然成长。十二岁那年,我派人将此事告于昌乐候,回复的人却说侯爷早以知晓,那时我们便已结为了同盟。”

      “我派人传信与你交心,并将‘孤若笛’寻来送你是让你拿来自保,我虽知晓端绪势必用你来对付我,却不知你进了影察司。遇刺时看着熟悉的紫玉笛,实在怒极,几次都想闯了皇宫杀了那老东西。”

      林彻垂眸睫毛颤了颤,道:“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端辘侧目,面上闪过一丝难色,“你可以叫我一声兄长吗,我等这日已经很久了。”他一直到知道林彻是自己的胞弟,所以一切他都在关注,即使他并不知晓。

      “兄……兄长。”林彻听话地吐出两个字,友人变为亲兄长,并没有多难接受。
      他说不出清楚自己是何感受,一夜之间身份遭变,他从臣子变为皇家血脉。父亲是假的,自己也是假的,那种心情就好似心中软肉被人踩了几下,没有多疼,只是单纯的难受。
      可又想起自己害得兄长两次流血,并且第一次是抱着杀心而去,林彻就觉得自己该闭嘴沉默。

      端辘面上一喜,兴奋地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复颜丹,你我为双生子,长相应是十分相像的。”

      林彻接过,摸摸自己的脸,原来这并不是他的模样,又抬眸看了看端辘,与他十分相像吗?

      二人相继踱步,又走了几步,乘上出宫的马车。

      端辘方才正色道:“即此事已结束,那么你也不能再当昌乐候之子了,你是贤王嫡次子,我端辘胞弟怎可长居在外。”
      “回去后赶紧服下复颜丹出京至庆云府,到巡抚纪言那里,他会接应你。”

      林彻点头,他不是蠢笨之人,林彻这个身份必须消失,只是,“父.....侯爷呢”

      端辘对着胞弟冷不下脸,扯了扯嘴角轻笑:“侯爷你可以常去探望,生恩不及养恩大,侯爷知你身份却依旧当亲子疼爱,你自不能忘恩,只是这称呼得变了。”
      “好。”林彻连忙点头。

      顺德十四年十月甲戌,昌乐候嫡子林彻于南地查处贪墨未归,随行出京之人道半路遇恶匪截杀,林千户意外落江,随从只拉回一具无骨的棺材。
      是日早,燕楚落下入冬初雪,薄雪飘落至木馆上,昌乐候府当即哭倒数人。

      昌乐候爷于边关御敌,府中嫡子却英年早逝,摄政王差人告知,亲临候府安慰候府众人,追其为正四品指挥佥事。
      为防边境生乱,命身后随行指挥同知宋朴携二十万精兵北上。

      “速速退敌,暂替侯爷之位退敌,让侯爷回京见嫡子最后一面。”
      “是。”宋朴领命退下,自金陵调兵北上。

      顺德十四年十一月庚子,瑞京得一场瑞雪作伴,雪片纷纷扬扬落下。昌乐候爷挥舞马鞭入了城门,京城不得御马狂奔,林询赶紧下了马大步跑进府门,看着缟素的家仆与灵堂,一时虚了脚步,趔趄着走了过去,抱着棺材就哭。

      林彻,不,是端轼在不远处看着昌乐候抱着棺材的痛哭哀嚎,突然明白了那日父亲知晓他奉命刺杀永安王时那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父亲怕是知晓会造成如今的局面。

      只是不知道父亲此时是真哭还是假哭。

      身侧的端辘拍了拍他的肩,“该走了。”

      “嗯。”

      ……

      顺德十四年十二月戊寅,本是停朝休假的喜庆日子,怎料摄政王于停朝之日拿出南地贪墨账册,查办数人。南地官员恐慌不止,各路百姓却是拍手称快。
      本就民心所向,又有摄政王亲办贪墨狗官,再加上先贤王之子的身份,就有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将其编成故事,从贤王之贤说到摄政王之仁,日日不绝。

      一时之间端辘名声大振,与顺德相反,得了一身的‘仁义’名头。

      【拾贰】

      燕楚历八百七十一年庚寅,顺德十五年六月丙子,天子病急大行。

      一夜之间,王朝更替。

      百姓尚未察觉,只闻瑞京城内寺庙钟鼓齐鸣,久久不绝。五城兵马司与顺天府的差役奔走相告,茶楼酒肆秦楼楚馆不得莺吟燕舞,布庄衣铺收起艳色锦帛衣衫,百姓之家着素服,挂起素色灯笼,嫁娶之事暂缓。

      全城静谧,只余丧钟若雷鸣般撕破苍穹响彻瑞京。

      百官闻声大惊,来不及悲泣,匆忙进宫至奉天门尊听遗诏。

      中官捧诏而出,神情肃穆沉郁,“大行皇帝诏,跪!”

      百官闻声而跪,只闻中官高声宣读。

      “天子诏:朕临帝位十四年,夙兴夜寐,恐伤先帝所托……”
      “朕无嗣子,偶感愁怨,幸有皇侄辘,性温善,早通社稷,宣即承位……丧礼依高祖之法,简行之,不得劳民,勿奢。”
      “……”

      中官声落,百官三拜叩首不起,垂首抵地哭得哀绝,不论顺德帝如何,面子还是得给的。

      顺德十五年七月丁酉,大行皇帝大殓。

      八月壬戌,礼部终于定了谥号,谥为:“天合道崇明哲英章武睿智显德孝善皇帝”,庙号“世宗。”
      钦天监择吉日葬于“文陵”。

      顺德十五年十月癸亥,礼部上新帝年号,铺开约有两尺长的奏本上,端辘在“胤康”二字之上用朱笔画圈。

      自此,端辘即被尊为胤康帝。

      顺德十五年十一月己亥,尊大行皇帝遗诏,皇侄端辘继得大宝。
      规矩依《燕楚史·礼志》而行。

      先期,钦天监设宝座于奉天殿,钦天监设定时鼓,尚宝司设宝案。
      郑国公程乾深告天地、定国公林询告宗庙,武安侯章祁渊祗社稷。

      鸿胪寺设香案,教坊司设韶乐,是日早,内侍以册宝置于案。太常寺于太庙门外丹陛上设册宝案。锦衣卫设卤簿大驾,百官于太庙门外立俟。

      鸿胪寺奏请行礼,端辘除孝服,着衮服十二旒冕冠,御奉天殿丹陛,出奉天殿乘舆至太庙门。

      天子仪仗至,百官行五拜三叩头礼,端辘下辂,随彩舆至太庙中门外,捧册宝官前行,端辘随其后至丹陛。捧册宝置于案,典仪奏神乐,乐止,文武百官各具朝服入内,文武分班依次行礼,至庙中,端辘受册。

      帝出,入华盖殿,文武百官于丹墀候旨。有中官自华盖殿出,宣读圣谕。

      宣读完毕,百官朝拜赞请升殿,端辘乘卤簿自华盖殿中门出。

      锦衣卫鸣鞭,百官行五拜三叩头礼,跪于白石台基,两侧仪仗一字排开,端辘下舆,足踏御道而上,面色肃穆沉静,临奉天殿宝座。
      礼官高唱:“礼!”

      群臣齐拜。

      随后有中官捧诏授礼,自奉天殿左门出,锦衣卫先设云盖于端门前,中官捧诏至云盖中,至端门开读。

      百官出至端门外俟候,翰林学士高唱:“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初登大宝……尊大行皇帝遗诏……”

      “……诏及万民,大赦天下。”

      礼毕,交由礼部捧诏书送于司礼监。

      “毕!”
      礼官三唱,群臣五拜三叩首。

      至此,登基大典方才结束,燕楚另一个王朝将正式来临。

      顺德十六年三月戊戌,钦天监进胤康大统历。

      “以次年为胤康元年,采新历。”

      端辘颔首,钦天监监正退下,当即命翰林院抄录送于百官与各府州路县。

      ……

      胤康元年六月壬寅,帝诏天下:有胞弟轼,出生羸弱,养于庆云府,不为人知,欲迎胞弟归京,着礼部筹备。

      胤康元年九月己丑,弟轼归京,全城哗然,质疑之声顿消。其貌温雅如玉,与圣上九分相似,史书记载:“难辨兄弟,如出一辙。”

      胤康二年六月丙戌,追皇弟冠礼,冠于华盖殿,其仪与皇太子同。

      胤康三年九月丙午,帝设储,立胞弟轼为皇太弟,于谨身殿上宝册,居端本宫。

      ……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风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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