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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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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塞提被带到岛屿主人面前时,他依旧冷的瑟瑟发抖,但他努力保持了旧贵族的礼仪。
在被男仆带到某个门前时,先对着一旁的镜子整理自己凌乱的发丝和衣领,止住手臂的颤抖,塞提昂首挺胸地走进房间。
房间是明亮的,门的对面就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日光清透,洒进房间,带来光明和温暖。房间里的陈设简约,色调明快单一,如同小时候诗歌里听说的精灵一族居住之地。
房间不小,男仆在塞提踏入房间后就贴心地关上了门,他扭头看了三个方向,才在左边看见在竖琴边携手的两个女子,一个有着浅金色头发,另一个有着与这间房间不相衬的黑发。
她们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距离太远,塞提并不能听见,却也遵守着礼仪没有轻举妄动,等待主人召见。
但她们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这已经是第三次塞提看见黑发女子对着浅金发女子笑,她笑得前仰后合,毫无礼教可言。塞提有些不耐烦了,他从未被晾在一旁这么久,于是咳嗽一声,提醒二位房间里还有第三人。
季白托着维夏的手,转过身来面对塞提,扬起一边眉毛,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子。
按照普世价值而言,塞提说不上英俊,但也说不上丑陋,大约是之前看到的司仪年轻时那种水准,但皇室血统这种微妙的东西总能在无意间给人加分。
“你好,先生,我们管家昨晚在海上捡到你,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开场白一向由季白负责,怎么让旁边那家伙在这种场合别乱动已经让她很头疼了。
“塞提。塞提·琉塞古。”塞提一如既往骄傲地报出自己的姓氏,仿佛从未经历过流放,还是琉塞古王朝最不知世事的王子。
“琉塞古?”看到季白对这个姓氏有反应,塞提内心已经隐隐雀跃。
季白转头向正在玩她手的维夏确认了一下,没想到她直接笑出了声。“不就是那个被傻子斐多卖了,还教他青云直上的家伙嘛。”既然斐多是傻子,那把傻子扶上位还把自己拽下马的塞提又是什么呢。
“斐多是我的挚友,我相信他不会背叛我。”塞提目光坚毅地看着二女,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这句话。
“随你吧,反正傻子已经死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维夏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黄铜摇铃,发出几声脆响,塞提背后的门豁然开启,载着各色银盘的手推车鱼贯而入,在二人面前立定后自动打开盖子,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勾起塞提的食欲,唾液在口腔内分泌,他认出一些还是他的琉塞古都城的名菜。
他有多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好菜了。塞提恨不得不顾形象,直接扑到餐盘前大吃大嚼,可理智让他把手背到背后,用指甲掐醒自己,脑子里不停循环“斐多已死”。
“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那就请护送我回去吧,我会厚赏你们的。”塞提又尝试用语言把自己从食物的诱惑中抽离,但没发现自己黏在食物上的眼睛里喷射出来的欲|望可以把整间屋子点燃。
“护送?你以为你是谁。来,阿白,我们吃东西。”
“我是琉塞古王朝的正统继承人,你们必须送我回去继承大统!”塞提激动地向前一步跨去,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银刺逼得只能停留在原位。
“琉塞古已经不再是王朝了。”季白淡淡地陈述事实,插了一块烤肉放在维夏的盘子里,又被她哄着要喂她。她想看看这个男人会怎么选择。
琉塞古不是王朝了。这塞提当然知道,这不就是他差点上断头台的原因吗?不过是因为所谓的“斐多是我挚友”被判终生流放,这比死了更让他痛苦!
“但我依旧是王子!”塞提红着一双眼,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钻出这句话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又抹了一把头发。“我允许你们亲吻我的戒指作为你们为刚才说的话的道歉,现在戒指暂时没了,所以我特许你们亲吻我的手背。”面前的银刺消失,塞提将这个作为警报解除的标志。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微抬下颚。
季白依旧是维夏一口自己一口的顺序继续喂食大业。维夏则用餐巾掖了掖季白嘴角,把脏了的布随手丢在身后,由它化为蝴蝶飞出窗外。
塞提虽然在家见过这样的魔术,但依旧被近距离的美折服,以至于没有听见维夏说的话。
叫醒他的,是来自右手臂的剧痛。
鲜血喷洒在地毯上又被地毯吸收,所有新溅出的血都在下一秒失去踪迹。
“我的手!我的手!”塞提端不住了,他惊慌失措,他放声大喊寻求帮助。但是没有眼前两个女人的许可,再也没有什么神奇生物来救他,他甚至怀疑自己看到的人鱼是不是自己又在梦回故乡。
他要活着,他要活着!
“我的手!我的手!你干了什么!”
他捧着自己的残肢,连滚带爬地靠近维季二人,只差一步,却被人用枪顶住脑袋。塞提在历史书上见过这种古早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见到真货,还被用在自己身上。
黑发女子架起枪抵住他,让他和浅金发女子之间维持一个安全距离,血溅不到她墨绿色的裙摆。
塞提还不能绝望,尽管他已经感到一阵晕眩,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前兆,但他还是试图说服她们。
她们是强大的!这是塞提唯一想要知道的事。
失去手的惊恐过去,缺血反而给塞提带来冷静的头脑,他努力稳住自己的语气,还是不愿恳求。
“我必须要回去,我不能让王朝死在我手上!”这是他的真心话。看到浅金发女人终于愿意正眼看他,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还得继续说,但是他的时间不多了。
“父……”塞提咽下徘徊在舌尖的那个词,“陛下有那么多孩子,他不在乎我这个皇位继承人,我只能用这个方式吸引他的注意。”他小心地透底,希望能引起那个女人的兴趣,但总是事与愿违,她只是在那里坐着,如同一副油画,静谧美好。
塞提更用力地按住出血口,之前包住残肢的布已经浸满鲜血,但是找不到新的布,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我在王都还有线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塞提的嗓子已经嘶哑,只能发出比晚风更轻柔的声音。
维夏已经不用枪抵着他的头,但也没把它收回去,只是站在季白的身边,看着这个喂饱了不少花边记者的前·王子逐渐失去生机。
她提了塞提一脚,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任她蹂躏。她提起男人的头发,确认脉搏,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但确实还有。
“怎么办?”
“这个男人挺有趣的。”
“那我还是直接毙了吧。”
“吃的哪门子醋。”维夏又被白了一眼。“送他回去好了,就当是烟花的谢礼。”
“你说了算。”维夏收起枪,又摇响了铃铛,塞提身下出现一条通道,把他送到了不知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