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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简蔷坐在陈飞濯的车上,认真阅读着手上的笔记。他们身后偷偷跟着几辆警方的汽车。简蔷时不时会抬头瞥一眼窗外,对于他们的要去的目的地她有些忐忑。
      为了配合自己今天的身份,她前一天还向崔楠和姐姐借了两身衣服。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衣柜里却没有一条裙子。但一个刚刚结了婚的新妇,如果穿着T恤牛仔回门,在那个并不发达的村庄着实格格不入。

      “剧本看熟了?”陈飞濯问她,简蔷则皱着眉头,没有回答他。对于自己要扮演的身份,她到现在还是有些介意的。陈飞濯好像看出了些端倪,于是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抵触?”
      “……”被他一眼看穿,简蔷反倒没了气势。实际上她根本就看不进笔记里的东西,于是她索性把本子放下,“很难受。”
      “难受什么?”
      “全身上下都难受。穿的衣服,扮演的身份,还有你。”简蔷毫不留情,怼得陈飞濯无话可说,他叹了口气:
      “所以你在为了工作跟我怄气?”
      “……”简蔷伸出手肘搭在车窗边沿,“太难受了。”
      陈飞濯没有回答她。没多久,他竟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简蔷愣了下,她扭头看向陈飞濯,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停车干嘛?”
      “如果你打不起精神,最好现在下去,免得到时候露出马脚,破坏计划。”陈飞濯冷冷看向她,简蔷因为这句话脸上一阵红。她当然知道这是工作,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就有些脱不开这种莫名奇怪的别扭感觉。要知道从小到大她都没谈过恋爱,为了自律,她甚至拒绝过警校男生的告白。但是今天,她居然要扮演一个刚结婚的女人,而且身边还跟着从小到大都视为对手的陈飞濯,心里自然不舒服,“我的工作不需要这么不专业的人。”
      陈飞濯的这句话更是激起简蔷的抵触,对自己不专业的自责反而让她把火气转嫁给了对方:
      “那为什么是你?你又不是警察,你有什么资格……”
      陈飞濯定神看着她:
      “至少这点,我肯定比你专业。”他的眼里有些更为深沉的东西,“你知道真正的卧底都是些怎样的人吗?”陈飞濯的问题让简蔷有些意外。就在此刻,一个男人出现在简蔷的玻璃窗侧,拍了拍车窗玻璃。是包阳:
      “你们俩什么情况?”他插着腰站在太阳下面,脸上已经被热浪蒸得泛红,“怎么停车了?车坏了?”

      陈飞濯没回答,他看着简蔷,就好像在等女孩儿的决定。简蔷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任性了,她必须要直视自己的那些难受与不舒服,这是她的工作,她得逼自己做到百分百优秀。要知道这次行动解救的女孩儿,要是因为她的不专业而失去脱身的机会,她一定无法再面对自己的工作:
      “怎么?做不了?”包阳看出端倪,很直接地问简蔷:
      “没,可以,我能做好。”简蔷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回答道。
      于是包阳看看里面的陈飞濯,他这才摇上窗重新启动汽车。

      在陆桥村外的镇上,包阳他们停了车,他们将崔楠的爷爷奶奶从警方的汽车上接下,重新让他们登上陈飞濯与简蔷的车。然后就目送着两人的车继续前进,自己则在这个小镇上埋伏扎营。
      老夫妇坐在车后一言不发。这是一对年近七十的老夫妻,虽然如此,却还像很多农村老人那样,身体硬朗。他们前天被崔楠的父母接到洪市,佯装参加崔楠的婚宴,但实际上却被警方进行询问。警方希望从他们这里打开口子,了解更多关于赵珊和赵燕两姐妹的情况,也能进一步了解整个陆桥村。起初崔楠的爷爷奶奶不太愿意说,但在警察们的再三动员下,老头才犹犹豫豫开了口:
      “其实我们也不能说知道,但是村里总会有些风言风语。说是赵军的第二个老婆黄凤,带着两个女娃娃在家不干正经事。”老头说完,老太便接着开口:
      “但是……我们也说不准,我们也不敢瞎说。”老太太很显然还有顾虑,于是包阳笑着安慰:
      “老奶奶,我们这回就是要给你们铲了这颗毒瘤子。警察就在村外面,要是有人敢乱来,咱们一定马上过来抓住他们。”
      也许是包阳足够平易近人的语气,打消了老奶奶的一部分担忧。她看看老伴儿,这才叹了口气继续说:
      “这村里的风气确实被她们搞得乌漆嘛黑的,黄凤这个人啊,为了自己的小儿子哪能这么糟蹋女娃娃?就算女娃娃没男娃娃那么精贵,可也不能这么养啊!女娃娃以后怎么嫁人?”

      骨子里的重男轻女在农村极难消除,但老人家的话里却带着对赵珊赵燕深深的同情。所以在包阳的介绍下,两位老人家也算了解和熟悉了他们的计划。简蔷和陈飞濯也和老人家提前见了面,这里必须提到崔楠和她父母,他们对这件事非常上心,所以在崔楠一家的帮助下,老人在一天时间内基本清晰了自己的要做的事情——好好招待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婿,最重要的是在对待时简蔷万万不能露出马脚。
      所以直到刚刚下车前,包阳还在和老人聊天,为的就是让老人在宽心的同时,也能更自然地演好自己。现在他们重新上了简蔷两人的SUV,反倒又显得拘束。还是陈飞濯先开的口:
      “爷爷奶奶,咱们陆桥村是不是还要往前开?”作为记者,他天生很会聊天,于是两位老人家立刻争前恐后伸出手比划:
      “对对,再往前开,就能看到一条上山的小路。”老头说道。

      “大孙儿你开车的时候一定要当心,这条路挺抖的,还窄。”老奶奶直接上了称呼。
      “好好,奶奶你放心!”陈飞濯特别热络地回答着两个老人家的话,这让简蔷也感受到危机,于是抢着交流:
      “别担心,爷爷奶奶,我车开得比他好,要是过不去,就换我来开。”
      “女娃娃你可不能吹牛啊!你长得瘦瘦的哪里能开这个车?”老爷爷望望这辆大汽车,觉得和简蔷十分不配。老奶奶倒是很自觉地捅了一下自己老伴儿:
      “什么女娃娃,现在她是咱们大孙女囡囡。”她郑重纠正完,还回头问简蔷,“对不对,女娃娃?”
      “你也说错了!”老头笑嘻嘻指着自己媳妇儿,老婆婆则立刻用手捂住嘴巴,有些生气地反驳:
      “都是你!老打岔!”
      简蔷被老人家认真的可爱劲儿逗乐,一路上,她第一次舒展开眉头微笑道:
      “对的奶奶,我现在是你的大孙女!还有爷爷,我是个警察,所以车子真开得很好!”

      陈飞濯心里略略放下些,车厢里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不过前面的路却越来越不平坦,车里甚至开始颠簸。简蔷朝窗外看去,才发现他们在上了那条小路后,居然经过了一处断崖。她有些吃惊,想起前面包阳跟她说,赵珊自己步行了很久才到达洪市,她怀疑这处断崖是否也在其中。
      晚上七点的时候,他们的车终于来到陆桥村。天色已暗,家家户户都点上了灯,令简蔷意外的是,这个地方竟然连路灯也没有,除了陈飞濯汽车的大灯,路上再没什么照明。这座偏远农村显然远远落后于洪市,陈飞濯跟着两位老人的指挥,一个劲儿往前开。路边是一条河,河的对面有一间黑门的平房。在路过这间平房时,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小轿车。借着从平房里透出来的光,他们能看到一个女人正和一个头发染成黄色的年轻人聊着什么。女人身边还有个在玩球的四五岁男孩。老奶奶这才悄声说:
      “喏,那就是黄凤。”

      陈飞濯故意开慢了些,简蔷在隐约中看到女人不高的身材,人却很苗条。她又朝院子里招招手,但半天都没见人从里面走出来。毕竟不能停车,所以他们只好目送着那个人家越来越远:
      “哎……”老头叹了口气,“又不做好事了……”这和从前无数次的发展太相似,老头知道他们又要逼着姑娘去做龌龊勾当。
      “……”简蔷心里一阵憋闷,暗暗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时,汽车拐了个弯,终于到了老人的家。四人下了车,老人家熟练地打开房门,招呼简蔷和陈飞濯进了屋子。在简单的晚餐后,两人替老人收拾了碗筷。陈飞濯揽下了洗碗筷的工作,催着简蔷赶紧去洗澡后,女孩儿只好走出厨房。这个农村小户很棒,能满足很多城里人的梦想——带院子,能种花草养宠物,盖起的小楼房间也很大。
      毕竟是夏天的夜晚,洗完澡走出来的简蔷看着老奶奶点起了一盏灯,在院子里吃西瓜,那感觉确实闲适极了。她能明白这老两口说什么都不愿意去洪市和自己子女一块儿住的原因了。天上星宿漫天,简蔷也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城外农村微凉的风从她身边吹过,简蔷托着下巴和老奶奶聊了一会儿天,却忽然想起方才村道上的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在这时,陈飞濯也洗了澡走出来,他随意穿着T恤短裤夹脚拖,简蔷极少见他如此打扮,还多看了两眼:
      “奶奶,今晚咱们住哪儿?”
      “今晚我给你们准备了两间房。”老人当然知道他们不是真的夫妻,所以很认真地回答他。
      “两间房?”陈飞濯反问,“我们是夫妻,当然得住一间房,奶奶你是不是糊涂啦!”
      “你……等等。”简蔷起身刚想说什么,陈飞濯立刻做了个“嘘”的动作,这里是院子,在这里讲话实在不安全。简蔷不好发作,于是带着奶奶,三人进了屋:
      “大孙儿,你们俩真要住一间房?”老奶奶也有些为难。
      “奶奶,咱们现在就是夫妻,要是白天有人串门,撞见咱们从两间房出来岂不是一下子就识破了?但是您可以给我们准备两套被子,我睡地上就行。”陈飞濯很诚恳地说道。
      “也行。”老人点头,便去置办。

      在一切准备好后,简蔷便坐在床上看着还在地上整理床铺的陈飞濯。她承认陈飞濯说得没错,还想起路上对自己再三的嘱咐——要有专业精神,所以她一直闭着嘴没有提出反驳,但她觉得自己今晚肯定没法睡踏实。
      陈飞濯应该是看出女孩儿的无所适从,便在整理好床铺后,走到了简蔷的行李箱边,从里面找到了一副手铐。他坐回自己的地铺,当简蔷费解地望着他时,他却将自己的一只手铐在床脚上,“啪嗒”一声,锁扣锁住,他把钥匙扔给了简蔷:
      “这样你能睡着了吧!”
      “我……没让你锁着自己!而且你别陷我于不义,手铐只对犯罪分子使用!我在实习的时候还写过检查!”
      陈飞濯想起一个月前的那次遭遇,心里有些好笑。但他却没理她,躺了下去:
      “《潜伏》看过吗?我是余则成,你是翠平,只是这层关系。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即便是兄妹,这么大年纪也不能在一个房间呆着。”他淡淡说完,床上却传来了挪身的动静,没一会儿,一颗脑袋就从床沿探了出来,让睁开双眼的陈飞濯着实慌了下。简蔷也是倔,她立刻帮他解开了手铐,然后将手铐好好放回行李箱。不过随后,她又从地上拿起一卷麻绳,用绳子给他捆起来:
      “既然你那么想要绑着,我也不强人所难。”理都被她占了。
      “……”陈飞濯撇撇嘴,懒得搭理她。简蔷在捆绑的过程中,却突然发现他手腕上方的手臂,居然有一块像是被烫过的伤痕,是旧伤,但简蔷不记得小时候他有被烫伤过。而那伤口上的新肉,到现在为止还有明显的红色。陈飞濯注意到她的目光,却没有多说什么,“绑完就早点睡吧!”

      简蔷虽然很想问下去,但陈飞濯忽然看向她的目光却阻止了她的行动:
      “简蔷,卧底可不光是演员,你得尊重这份工作。”
      他冷峻的目光中,仿佛包含着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虽然女孩儿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句话,但她没再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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