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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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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又走的远了些，蓝曦臣看向蓝洛，说道：“既然事情了了，我们也该回云深不知处了。”
蓝洛低下头，心知回到姑苏少不了一顿罚。
还是挣扎了一下，道：“兄长，三尊难得一聚，不若再多停两天…？”
金光瑶心里如明镜一般，便不开口。赤峰尊倒只当蓝洛还是孩子心性，怕回了云深不知处拘束。于是也帮她说话：“正是，二弟左右最近无事，我们好好切磋切磋！”
蓝曦臣看蓝洛搬来赤峰尊做救兵，只是笑了笑，便应允下来，只道最迟明日，一定得回去了。
争取到一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当天阿洛就借口要自己在金陵城四处转转，蓝曦臣和蓝湛对此心知肚明，也都不拆穿。
蓝洛一路溜到乱葬岗。果然如别家所说的那样，山脚被推倒的咒墙之前，被无数凶尸层层包围，插翅难飞。
素手轻挑，一串悦耳的琴音传出，这些凶尸完全不为所动。过了片刻，却又自动让开了路，想来是魏无羡已经知道了。
蓝洛只身上岗，在黑压压的树林中穿行，走了长长一段路，前方才传来人声。
山道之旁有几个圆圆的树桩，一个大的，像桌子，三个小的，像春凳。一个红衣女子和魏无羡坐在其中两个树桩上，几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旁边的一片土地上吭哧吭哧地翻土。
魏无羡抖着腿道：“种土豆吧。”
那女子口气坚决地道：“种萝卜。萝卜好种，不容易死。土豆难伺候。”
魏无羡道：“萝卜难吃。”
蓝洛轻咳了一声，魏无羡和温情这才回头，魏无羡道：“我还以为会是江澄，怎么是你先来了？”
蓝洛道：“我来看看他们说的有翻天覆地之能夷陵老祖究竟是怎么组建大旗，占山为王的。”
魏无羡自嘲的笑了笑。起身领着蓝洛往山上走。
另一群汉子正在几根木材搭成的架子前忙活。他们应当都是温家的修士，然而脱去了炎阳烈焰袍，穿上粗布衣衫后，手里拿着锤子锯子，肩上扛着木材稻草，爬上爬下，忙里忙外，和普通的农夫猎户毫无区别。
他们见到蓝洛，从衣服和佩剑看出这是一位世家大族的小姐，仿佛心有余悸，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迟疑地看过来，大气也不敢出。
魏无羡摆了摆手，道：“继续。”
他一开口，那群人便安心地继续了。蓝洛道：“这是在干什么？”
魏无羡道：“看不出来？建房子。”
蓝洛道：“建房子？看来你是真的要在这里常驻了啊！”
魏无羡道：“如你所见。”
蓝洛又问：“你要救的那个温宁，怎么样了？”
魏无羡领着蓝洛来到称之为“伏魔殿”的一个山洞里。
温宁浑身画满血色的符咒，躺在大殿中央，双目圆睁，眼白外露，一动不动。魏无羡道：“他有点凶。我险些控制不住，所以先封住了，让他暂时别动。我最近想炼一种新的凶尸。能力不减，无坚不摧，同时还能记得起生前的种种，保有清醒的神智。”
蓝洛惊奇道：“所以你把他封在这里，是想唤醒他的神志？听起来很厉害啊！”
魏无羡笑了笑，没再说话。
蓝洛想告诉他世家大族们的对他的态度，还有江澄的难处，还有蓝湛的担忧……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魏无羡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对他是什么看法吗？不，他当然知道，当他站在世家那一面时，人们会说他是怪侠，是奇才，是一枝独秀；一旦他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他就是桀骜不驯，丧心病狂。
可是他也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世家们不知道温氏这些老弱病残们无辜吗？不知道温情温宁一脉从未害人吗？摆明了是知道，但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为弱者出头罢了，反之，魏无羡的行为更显示出他们的卑劣，于是连这个站出来的人，也为之不容了。
当英雄落在井底的时候，多的是人愿意往下扔石头。
温氏被诛灭以后，正义似乎胜利了。
但人间是需要反派的。
一个大魔王死去，又会冒出一个大魔王，或者，造出甚至逼出一个大魔王。
眼下，这个人，当然就是魏无羡。
谁让他张扬，谁然他阴气无边，谁让他是邪魔外道，谁让他令人骇怕。他是最适合被妖魔化的人，也是最适合给天下“正道人士”一个发扬正义机会的人。
温情与温宁姐弟，对魏无羡来说是朋友，是救命恩人。可对仙门百家来说，他们仅仅是温家人，折磨他们，杀害他们，就是替天行道。
“我这次回去，怕是该闭关一阵子了。这张召唤符留给你，有什么好玩儿的事记得叫我。”
“……阿洛。”
“嗯？”
“你可真一点儿都不像蓝家的人。”
“我姑且当你在夸我好了，对了还有一事。”
“你说。”
“萝卜真的比土豆难吃吗？”
“……现在倒是有点像蓝家人了。”
蓝洛不再理会他，转身下了山。
没过多久，听闻江澄也到乱葬岗走了一趟，之后两人在乱葬岗外约战，两败俱伤后，云梦江氏对宣布魏无羡叛逃。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此声明一处，也就表示魏无羡从此与云梦江氏再无关联了。
一个月后，有关于夷陵老祖魏无羡的传说在民间流散开来，大家传言夷陵老祖十分可怕，不仅叛出师门，而且滥杀无辜，炼制傀儡。
这些，蓝洛都只能听别人说起了。
蓝洛前脚回到云深不知处，后脚就和蓝湛一起被蓝启仁叫到了忘室。
忘室中，蓝启仁面沉如墨，四个掌罚的弟子随侍左右。
蓝洛自打进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就十分乖觉，此刻也是安安分分的跟在蓝湛后面，进了忘室就一言不发的跪下，准备聆听蓝老先生的教诲。
只是这一次显然比以往那些不痛不痒的训诫要严重得多。就听得蓝启仁先对蓝湛说到：“忘机，我先问你。穷奇道，你为何放走了那魏婴？”
蓝湛干脆利落的拱手称知错认罪。倒叫蓝启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转头问了蓝洛同样的问题：“蓝洛！你呢，为何放走魏婴？还擅自改变山势替他阻拦追兵？”
蓝洛纠结的眉毛都要打结了，她想向兄长一样干脆利落的认罪，事实上她以往也常是这样的。只是她毕竟与兄长不同，兄长虽然有时有些刻板，但蓝洛知道他是打心眼里认可家规。蓝洛以往能够利落的认错挨罚，也是如此，可这一次，她有些迷茫。
蓝启仁又道：“说话！”
蓝洛怔了一响，才道：“叔父，阿洛不认为自己有错。”
话一出口，静室内众人都惊了。
蓝启仁更是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蓝洛接着道：“魏无羡当日带走的都是一些老弱病幼，倘若给金家那些人追上了，一场恶战一定是不可避免的了。不管胜负如何，总会有伤亡的啊！”
蓝启仁指着蓝洛，终于说出话来：“胡闹！那魏婴修了鬼道，他就是邪魔外道！”
听到这里，蓝湛突然道：“魏婴并非邪魔外道，他所……”
被自己的得意门生反驳，蓝启仁气的浑身发抖：“住口！忘机，作为叔父，我对你一向严苛要求，是希望你能够上进，而不是重蹈你父亲的覆辙！”
蓝湛面色凝重，显然知道叔父这次是动了真怒。蓝洛也不敢再出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