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弹 ...
-
父皇不止一次地告诫她，凡事须得留个心眼，莫要太相信别人。可惜离开尔虞我诈的宫廷后，不但戒心降低，乃至几句花言巧语，就将她骗上了贼船，最后糊里糊涂地跟着陌生男人来到这座家乡味十足的百年帝都。
抬头看向三层高的别墅，承乾木然。往日住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皇城，世人眼里的豪宅在她看来，实在小家子气。更何况这里是一个尚未成亲的单身男人的府院，她怎可与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瞄向正在搬行李的男子，承乾满心怨怼，可也只有讪讪撇嘴。毕竟人穷志短，翻遍季姑娘的行李，别说一钱银子，连半个铜板都没有。而那个叫作乔天的刺猬头女人虽然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可刚出那条亮堂得一点都不秘密的专用通道，就立马扎进另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怀里，并屈服于这个据说是季姑娘“准老公”的雷公子的淫威，讪讪道是和男朋友“同居”中，不方便收留她，就撇下她和雷忆二人，扬长而去。
回想离开“鸡场”前，雷忆意味深长的诡谲微笑。承乾莫名哆嗦，想到今后便要名不正言不顺地和个陌生大男人同住，几要仰天长啸。在旁看着女子哀怨的神情，雷忆摘下墨镜，走过去勾住她的脖子：“有什么不满？”
冷淡之中，隐一丝威胁。承乾恼火地转过头，适巧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面色倏白，瞅着体恤（T恤）正中的那个白骷髅，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可又死活不愿在这不成体统的男人面前示弱，惟有抬首瞪住雷忆：“敢问雷公子，你和季姑娘到底成亲了没？”
虽不知精神失常的青梅竹马为何偏要将自己当作古人，可乍听女子以这种裹脚年代的称谓叫他，雷忆险些失笑：“没有。”
“那么你是不是孩子他爹？”
凝住那双澄澈得不若妄想症病人的大眼睛，雷忆想了想，轻勾起唇：“算是吧。”
往后她只能生他的小孩，提前承认也无妨。望着澈眸越瞪越大的女子，雷忆笑意讳深。承乾则耿耿于怀原宿主小产后，孩子的父亲始终没有在日本出现。怒瞠亲口承认的男子，难抑心中的积怨，抬手揪住他的前襟：“既然是孩子的亲爹，你为什么不来日本接本宫？你可知道那些混帐大夫是怎么对待本宫的？！还有，为什么不和季姑娘成亲？！如果孩子生下来，不就成没名没分的野种了么？”
如果遭人强暴，根本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倒也罢了。现在生父出现，并且没有丝毫悔意。承乾越发气恼，更为原宿主打抱不平：“想必季姑娘是被你的美色所迷，又听了你的花言巧语，才失身于你！如果你想始乱终弃，门都没有！”紧攥住雷忆的衣襟，拉近神色平静依旧的男子，眯眼威胁，“虽然看起来很不正经，可季姑娘已经是你的人，本宫也只有委屈一些，下嫁于你。”
见雷忆眼中飞掠一抹异芒，以为面前的男子并不情愿与她成亲。承乾语气更冷：“季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本宫不清楚。可名分对本宫来说很重要，所以你最好加紧挑个黄道吉日，风光迎娶本宫，否则……”轻扬起眉。前生曾随一个武功高强的将军练过功夫，抬手运劲，击在近旁的一棵小树：“本宫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虽说儿时一起打架闯祸，可望着深凹进去的树干，雷忆吃惊不小，暗想自己的青梅竹马也许在日本接受过正式的空手道训练。而侧眼沉思的模样，看在承乾眼里，却是对她生畏，略略得意地抬起下巴：“有言在先，做了本宫的夫婿，你便不能纳妾。相反，本宫若要纳‘殿正’，你不得有异议。”
在他们羲和国，女子不但可以继承皇位，更可像男皇帝一样，广纳后宫。不过女子生来背负养儿育女的责任，又不能因为生养皇嗣，耽误到政务。所以依照祖制，虽可另立封号为“殿正”的侧室，但与她生养后代的只有相当皇后的“钦正”一人。
睨了眼近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好歹有过一个孩子，现在还算负责，愿意照顾她今后的生活。清了清嗓，勉为其难地恩赐：“正室的位置就赏给你吧。”
这年头不兴叩首谢恩，如果识相，就该感激涕零地接受她的封赐。可未想男子只是冲她微微一笑，极尽温柔，令已然看惯冷脸的她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暗嗔自己竟会为美色所惑，可又挣不脱男子的钳制，只得忿忿任他牵着手，走进别墅。
“照你的意思，我不能乱交，你却能红杏出墙？”
关上门后，男子轻描淡写地发问。虽然措辞不当，可大意如此。认为一妻多夫很是正常的女亲王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自然。”
“很好。”
分明柔如春风的低沉声音，却生一股寒意。承乾不解地皱眉，可回神时，粲然微笑的男子已经锁上门，飞快抱起她，疾步上楼，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卧室。
“你要做什么？”
感知一丝异样，承乾心中微乱。雷忆却恍若未闻，一脚踹开房门，极粗鲁地将她丢在一张大床上。即使未经人事，承乾也从男子诡魅的笑容窥知端倪，起身欲逃，可双脚还未触地，就被男子推回床去。
“你——唔！”
毫不予她还手之机，男子重重压上她的身，令内里还是少女心的亲王殿下惶恐不已。可又不愿示弱，瞠大眼眸，力持镇定：“本宫和你还没正式成亲。不得本宫召幸，你不准碰本宫。”
就算原宿主和他早有床第之实，可雷忆对她来说，不过一个相处三两天的陌生人。她也不曾与人有过肌肤之亲——即使，她曾主动献身那个暗慕多年的男人……
脑海浮掠一张如玉华美的面容，承乾心中微苦。
自十岁那年相识，她便认了那人。即使并不般配，仍一心嫁他为妻。甚至父皇为了让她死心，给那人指婚，她仍不甘心，不惜以身相许，令父皇再无理由反对。可不承想那个冷面冷心的男人非但拒绝了她，还不留余地坦言他不愿要她并非畏惧父皇，而是根本不曾对她动心。犹如当头棒喝，终令她察觉长久以来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自始至终，那个若即若离的男人只将她当作一个令人头痛的皇女……
回想自己唯一付诸真心的那段情感，女亲王百感交织，重重咬了下唇，仍未止住心中的酸楚，颇不争气地落了泪……
“为什么哭？”
微凉的唇瓣拂过眼角，她半睁开眼，深如夜色的邃眸近在咫尺，不复淡然的犀利眼神令她无所遁形，侧过头，却看见凌乱弃在近旁的一堆衣物似乎有些眼熟，怔睇片刻，一声尖啸响彻屋宇。
“你这个混帐！”
不但将她的懿旨当作耳边风，更趁她忆苦思甜，做出这等寡鲜廉耻的行径。难以面对两人此刻以暧昧的交缠姿态裸裎相对，承乾几欲昏厥，可力保清醒，使力去推身上的男子。可反被对方钳住双手，压在身体的两侧：“说！你到底为谁哭？季神父？还是那个抛弃你的日本男人？！”
不同平日的淡漠，极度的愤怒，求之不得的痛苦，悉数化作汹涌的情潮，奔向对原宿主前尘毫不知情的女亲王。因是不曾经历人事，承乾惶恐交加，可激烈的抵抗反而换来男子更加粗鲁的对待，且令她羞愤欲死的是，男子在她体内撒了把火，迅速吞没她的理智，即要卷入没顶的狂潮前，她尖唤那个令她爱恨交织的名字：“莫寻！”
原在她身上沉迷起伏的男子立刻停住动作，半撑起身，凝住满脸惊惶委屈的女子：“谁是‘莫寻’？！”
记得私家侦探给他的姘夫清单中，并没有这个名字。雷忆紧攥住承乾的肩膀，神色微冷。
当年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告而别后，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她的消息，可始终查不到她在何处。直到第三年的春天，悠然主动联络孤儿院的林修女，才知自己找了三年的女人已经逃去日本留学。自此以后，他拼命赚钱，只为去东京将她带回来。可当他从藉藉无名的地下乐团主唱，成为炙手可热的当红歌手后，一刻不得闲的繁重工作又令他难以抽身。惟有重金委托当地的一个私家侦探调查她的住处和近况。可没想到对方太过尽责，连悠然的私生活也调查得一清二楚。也因此得知自己的这个童年玩伴很有异性缘，不但同公司的大牌设计师，乃至颇有名气的男艺人也在悠然的追求者之列。不过……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怒目而视的女子。许是从小被教会孤儿院的神父洗脑的缘故，他的青梅竹马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节操，除了一个女友众多的心理医生，不曾和其他男人有染。冷冷勾唇，暗嘲自己的青梅竹马眼光太差，竟然爱上一个花花公子。可刚才听她绝望地喊出那个名字，隐隐感到这个叫做“莫寻”的男人在她心里极有分量，不禁加重气力：“‘莫寻’到底是谁？！”
两肩攥得生疼，可生平不曾受到这等羞辱，承乾抿紧唇，犟着不松口。雷忆一笑，俯下身，作势要进一步，吓得女亲王大惊失色，立刻招认：“朱雀营御守。父皇最信任的武将……”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被人当作失心疯不说，现在更是被这可恶的男人羞辱。死命捶打雷忆的肩膀，将心中的一腔郁愤尽数宣泄，“莫寻是本宫从小喜欢的男人！就算你毁了本宫的名节，本宫也不会移情于你！”
尔后一通削夺名号，把他打进冷宫的气话，更令雷忆一头雾水。可看着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女子，想起儿时的季悠然就算摔断腿也不会流一滴眼泪，顿时慌了神，将前生同样很少哭鼻子的女亲王搂进怀里：“对不起……”
本来只是想吓吓她，可看到她落泪，以为她想起那两个伤她极深的男人，一时激愤，又经不住她无心的魅惑，所以……
瞥了眼那件引他失控的真丝衬衫，雷忆暗自赌咒。
如果只是乔天恶作剧，故意买小一个尺码，倒也罢了。令他头疼的是悠然不但精神失常，自理能力也急剧退化，甚至忘记穿胸衣，以至在机场的时候，往来的男人都盯住她若隐若现的第二体征，害他险些扯了掩人耳目的帽子，冲上去将那些色鬼揍一顿……
更因自己做出比单纯视奸更出格的举动，雷忆懊悔万分。紧拥住怀中哭声渐小的女子，柔声哄慰的同时，耿耿于怀那个叫做莫寻的男人：“难道是网游？……”
自称“本宫”，俨然将自己当作古代公主，极似一些沉迷女性向游戏的玩家。雷忆皱起眉，努力回想自己所知道的网络游戏角色，却没有青梅竹马所说的名字。困惑间，眼前掠过早有男友却沉迷于耽美小说的经纪人，眉头皱得更深：“还是小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