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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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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总打在颜小希她们家的西墙上。黄澄澄的,看着暖和清亮。鸡叫声在远处的田野里传了个遍,空气也是新的,天空也蓝得如新洗的绸缎一般。
颜小希5岁了,白净的脸肉肉的,一头短发加齐刘海,她很少说话,不大爱笑,显出温厚老实的样子,大家伙都这么说她,说她老实。也许她觉得这是在表扬她,老实嘛,自然听话,听话总是没错的。
一年级所在的学校离家有两里地,没在镇上,开始的时候都是母亲带着她去,可每次去学校,走到半途,她便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泪流满面,死活不肯走。好容易母亲给拽到了学校,颜小希更觉得孤独无助了,哭得也更卖力了些。教室里一张张陌生的脸,齐刷刷地望着她,不知为何。时间长了,大家都对她的哭习以为常,便失去了兴趣,甚至有些不耐烦。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咱别理她,不和她玩!”
“可说好,谁和她玩谁就是叛徒。”
颜小希安静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发抖,不敢再说话,生怕一个响动再触怒到大家。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一个人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回家。她害怕周围的人,大家都讨厌她。
“我去逗逗她!瞧我的!”午饭的时候,左后方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是吴娇的声音。
“喂,颜小希,今天放学和我们一起走吧,你家就住在我家对面,我们应该好好相处,不是吗?”
吴娇很友善的样子让颜小希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眼前的这个瘦高的女孩,是半个月以来,班里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人。
颜小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她非常感激吴娇的邀请。
终于放学了。颜小希紧张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幸运的到来。
“颜小希,走了!”是吴娇的声音,这个让她期盼已久的声音。
天空阴沉,和吴娇一道的还有三四个女孩,都是一条街上的。他们谈笑着,说着班上的趣事,卖弄着自己的父母以及亲戚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只是大家好像都忘记了,跟在她们后面的颜小希。
出了校门是一条堤坝一样的长路,一边是沟渠,另一边则是一个陡坡,坡的下面便是绿油油的菜地,向远方蔓延开去,直至天际。
“颜小希,你过来!”总算还有人记得她。
“什…什么事?”颜小希杵在原地,挪不动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沟里的野草不敢动。
“赵兰说今天她的书带多了,书包沉,你帮着背一会儿吧!我们是好朋友,应该互帮互助嘛!”
没等颜小希反应过来,一个硕大的“美少女战士”书包,就被扔进了她的怀里。
这书包挺沉,颜小希背上已经背了自己的书包,赵兰的这个便只能抱在怀里了。然而,越走就越觉得累,不一会儿,她额头上就挂满了汗珠,头发也贴着脸颊,嘴里不住地喘着粗气。
“书包给我吧,你累了,谢谢哦!”赵兰脸上挂着微笑,“诚挚”地向她道了谢,就拿了自己的书包“归队”了。
“看来你还挺适合做这个,要不也帮我背一背吧!”吴娇紧随其后,不容辩解地一把将自己的布袋包砸到了颜小希的手里。
那一天傍晚,5个女孩子的书包一个不落的让颜小希背了个遍。快到车站时,吴娇和赵兰拦住了颜小希。
“站住!今天的事不能和你妈说起!”
“也不能和你爸说起!不然我就让全班同学都不理你!”
颜小希没有说话,低着头,等着她们离开。
“哈,真是个草包,”吴娇转身得意道,“我们说什么,她听什么。”
“以后就让她做我们的仆人吧!”赵兰提议道。
“好好好!”其他人又都兴奋起来了。
总算是离开了,颜小希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疲惫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眼睛望着脚下的的鹅卵石地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晚饭时,待爸妈都坐定,突然,她鼓足勇气,小声地在饭桌前吐了几个字:“我不想去学校。”爸妈诧异地望向她,而她早已将脸埋进了碗里。
“怎么能不去学校呢?你说什么话?从你曾祖爷爷起,咱们家就是读书人,到了你这里就读不下去啦?”
颜小希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扒饭,似乎空气里总有看不见的墙壁,那墙壁上有电,很厉害的电流,一碰就会被电打死。
晚饭后,她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靠着门框,一阵晚风吹来,门口的栀子花树跟着摇摇摆摆,清香扑鼻。她歪着头望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那天空真好看,通红的,那么自在。
颜小希上学,再不哭了。她安静了很多,也不再搭理吴娇。直到那天星期五的下午大扫除。
“颜小希,今天轮到你扫教室。”卫生委员郑琪趾高气扬地把一个扫把仍在了颜小希的桌旁,见她正在手术收书包,顿时开始不耐烦起来:
“叫你呢!你快点儿啊!老师马上就要来检查了!”
“就我一个人吗?其他人怎么没动?”颜小希鼓起勇气反问了一句,她的内心忐忑至极,不知道自己的反问如果触怒了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哎呀!你还敢顶嘴!”郑琪的声音特别大,似乎是格外愤怒,“今天本来就是你扫地,你去看卫生表格,我跟老师说去,你不服从班干部安排!”
颜小希“哇”的一声,趴在座位上哭了起来,她很是委屈,两个月了,自己战战兢兢,稍有疑问,就会惹来全班的排挤和隔离,很多时候,她不禁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郑琪去跟老师汇报工作了,王莹带着一帮女生拿着扫帚开始在教室里拼命扫起地来。
“来,大家加把劲,把灰赶快扫走!”不一会儿,教室地上厚厚的灰尘在整个教室里弥漫开来,浓烟滚滚,并且集中在颜小希的座位周围。
原来,她们疯狂地将灰扫到了颜小希的座位底下。
回到家里,颜小希已是灰头土脸,妈妈问她,她也只是不回答。
夜空格外漂亮,星星多而亮,颜小希躺在楼顶的竹床凉椅上乘凉,伸出手去,试图触碰那满眼的繁星。
“真好,如果天永远不亮,就好了!”想到这里,她嘴角略微向上扬起,很是满足。
“会的,不过,得等到10年之后哦!”一个声音在她脑后响起。
“是谁?谁在说话?”颜小希立马起身,惊恐地在黑暗里搜寻声音的源头,是一个叔叔的声音?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
“谁?”颜小希再次问道,心里更加紧张了!不会是碰到鬼了吧!想到这里,颜小希慌忙一溜烟从竹椅上跳下来,也顾不得拿扇子,疯了似的朝楼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