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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家 ...

  •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郁伶将洁白的帕子,与单程嘴边的饭粒一齐收入荷包里,神情自若:“你的保镖司机明天就会到位,需要什么其他的直接和忠叔说,不用拘束和紧张。”
      单程心跳才恢复正常,反应过来后哦了一声。

      “至于房间。”郁伶望着单程退避神色,垂眸:他还是太心急了些。
      他于是满含歉意地道,“抱歉。这两天我咳疾又犯了,晚上睡眠会不太好,怕是不能和你一起了。你能否暂时将就一下在一楼的客房里。”
      单程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他暗自松了口气。
      纵然早就知道结婚后要走这一遭。但毕竟是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单程依旧是有几分不自在。

      “那么晚安,我的伴侣。”郁伶在雪白灯光下,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沉沉掠过单程的眉眼鼻唇,眸里克制斯文的光一闪而过,清冷地笑道,“明天见。”
      单程局促点头道:“晚安,明天见。”

      郁伶似乎很忙的样子,吃过饭后就上楼休息了。
      管家忠叔是个很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标准的英伦打扮,穿着白衬衫黑马甲,脖子上打着个领结。他将单程引到了一楼一个套房。
      套房有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个洗手间。
      忠叔恭敬低头道:“单少爷若还想需要什么东西,可以和我们说。”
      单程忙问:“我养了一只波斯猫,可以带过来吗?”

      妙妙是单程前年在剧组外头捡的。当时妙妙的母亲是一直亲人的灰扑扑流浪猫,在大街上碰见了人就蹭脚卖萌,但因它太脏了,愿意理它的人不多。那天晚上单程回酒店时看见了,便从24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个鸡腿给她。
      谁知它不要鸡腿,只咬着单程裤腿,把他往小巷背街的地方带。
      在那里,单程发现了病得恹恹的奶猫妙妙。它是那一窝奶猫里,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单程便将它们母女都收养了。
      妙妙母亲在去年到了年纪去世了。现在单程家里只有一个妙妙。

      忠叔似乎早有预料,神色不变地说:“单少爷只管带过来就是了。少爷养了一只萨摩耶,特地请了一个兽医专家在家里。相信定能照顾好少爷的爱物的。”
      单程习惯性向他和气笑笑道了谢。

      当夜单程没有睡好。
      迷迷糊糊里,他一直在做梦,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他梦见过去的他拿着酒瓶和人拼命的样子,外婆的哭声,还有小渔村带着腥味的海风,和低矮地下室狭窄成一线的铁栅栏窗户里,那一双如影随形的沉默眼睛。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一只狗舔醒的。
      “汪汪汪——”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萨摩耶,约莫两三岁大,纯白色的毛干净蓬松,乌溜溜的圆眼珠歪头看着人时,给人一种很澄澈的感觉,仿佛一个单纯的小孩子。
      它似乎很喜欢单程,把前爪搭在床头,够着舔单程的脸。

      单程摸着那大狗的脑袋。大狗显然很高兴,疯狂蹭着他的手,扑倒他身上舔着他的脸,热情得不得了,大口大口哈着气。
      单程被他逗得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肚皮,又挠了挠它下巴。
      大狗显然是开心极了,还赖在单程身边,疯狂打了好几个滚,翻着肚皮汪汪汪叫个不停。然后在显然开心得不得了时,冲出了门。

      单程怕他摔倒,忙追了出去。
      然后他就碰见了郁伶。

      郁伶蹲下身揉着田禾脑袋,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雪白睡衣,扣子扣得严谨收礼,目光落在单程十个赤~.裸圆润雪白的脚指头上。
      盯——
      单程觉得那目光似乎自带温度,烫得他不自觉地缩缩脚,忙穿上了拖鞋,裹住了脚。

      郁伶似有遗憾地收回目光,优雅起身,彬彬有礼地道:“又见面了,我的伴侣,早上好。”
      单程松了口气道:“早上好。”

      单程吃完了厨师们准备的精致早餐,又由一辆玛莎拉蒂送着出了门。
      单程其实并不喜欢被人如此伺候,只想着过两天与郁伶谈一谈,或许可以把保镖司机撤掉。

      ——这一场婚姻本质是利益买卖,郁伶的容貌又像罂~粟般迷人,令人忍不住泥足深陷。
      他孑然一身,输不起。

      与其和母亲一样深陷被抛弃,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动心。

      让司机将车停在了剧组前的一条街,单程提前下了车,步行到了剧组里头。

      第一场就是单程的戏。
      在这部抗日神剧中,单程的戏份是能隔着八百里一枪打爆鬼子狗头的男主角的小弟三号,拥有几句台词,还有个英勇牺牲的机会。
      男主角耍大牌还没到,场务录音正在闲聊,剧组里热闹得乱哄哄的。
      昨儿找他帮忙的男演员陈一纶拎着几大袋奶茶过来,将奶茶给全剧组上上下下分了一遍,惹来了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的笑声。
      单程并不大喜欢交际,便坐在了角落边背词。

      等了一个小时,还醉眼朦胧的男主角终于到了。
      一群人顿时围着他团团地忙了起来,化妆换衣服走戏,剧组都跟着忙活了起来。陈一纶也不和小丫头聊天了,坐到了单程旁边,递了一杯奶茶过去:“单哥,喝不?”
      单程摇头:“不了发胖。”
      他已经过了二十五,不是狂吃海吃都不长胖的年纪了。
      陈一纶用脚尖在地上刮了刮:“成天在这些小角色里打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混出头。”

      旁边一个年纪大的男演员路过听见了,刚准备递过一杯水,以前辈身份安慰一两句。
      陈一纶沮丧道:“难不成真要回去继承豪门家业?”
      男演员装作拧瓶盖,举起矿泉水自己喝了,默默地离开。

      今天这一场戏拍得很不顺。
      这是一场爆破戏。
      原本在爆破师给了提示后,男主角应该提前撤离的,但是不知道是男主角醉酒还没醒还是怎么的,身体晃了一晃,动作就慢了一步。
      眼看着砰的一声后,火焰腾开就要撩到了男主角的面庞。
      离得最近的单程冲上去将人推了一把。

      男主角被推开了,反应过来后,迅速抱头滚了一圈躲开了。单程却一个收不住力道,胳膊肘怼在了墙上,钻心的疼。

      眼看着有人受伤了,导演赶紧紧急喊停。
      陈一纶忙冲了上来,将单程给扶住了,检查了一下他的手,断定道:“应该是骨折了,得赶紧送医院。”
      导演连声只道晦气,忙让人将单程送到了医院里。
      好在单程时刻警醒着,除了背后被火焰烧破了一点衣服,烫红了点皮肤外,没有别的大碍。只是胳膊的情况就不乐观了,
      医生断然下了诊断:“骨折了。”

      这一场病并不算大,却也足够恼人。
      单程并非男主角那种大角色,可以因自身受伤还影响剧组进度。他胳膊受伤了,至少三个月内不能有大动作,自然也演不了戏。
      剧组不可能放着每天几十万投资等他一个人。
      这个角色一定会换人。
      饶是单程一向好脾气,也只能轻叹一声流年不利。

      陈一纶帮他缴了费过来,坐在他身边,气愤地道:“张一河的人一个都没有跟过来。这个人简直太小人了。你要不是为了救他根本不会受伤!”
      张一河是剧组男主角,前两年的国内一线小生。既然都已经沦落到来演这种抗日神剧了,已然说明了其人气与地位都在走下坡路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无论如何他在剧组内地位都比单程二人高。
      单程打着圆场:“他刚才也是差点受了伤,只怕是一时没有顾到这边。”
      陈一纶悻悻然:“单哥,你就是太好欺负了。”
      单程苦笑没说话。

      只是受了一个小伤而已,虽然短时间内行动不便,但毕竟没有危及到生命健康。单程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没猜到郁伶的人竟来得这样快。

      入院不到半个小时,单程正与陈一纶聊着剧组八卦。
      多数是单程在听,陈一纶在叭叭叭地讲。
      单程接触久了就知道他是个单纯的大男孩性格,虽然名字里有个一,性格却颇有点二,话痨单纯还颇有些打抱不平的过剩正义感。
      幸亏可以回去继承家业,单程在他第三次提到某大牌女星禁忌八卦时,不由得替他松了口气。

      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有人高声叫道:“车队!”“劳斯莱斯!”“卧槽,这得多少钱!”
      单程扭头朝门诊楼门口看去,才发现医院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整个车队。一辆劳斯莱斯被夹在中间,是纯白色的。
      行人们纷纷走避,并投来了好奇地目光与议论声。
      “好大的阵仗。”
      “这些车是真的假的?”
      “这是谁家衙内出巡了吗?”

      身为富二代的陈一纶给单程端了热水过来,瞥见门外场景不由得也卧槽了一声:“这些车太牛逼了,随便给我一辆都行啊。”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车上下了一排人,朝门诊方向而来。

      一排保镖客气有礼貌地和人群道着歉,缓缓地清开人群,郁伶穿着洁白西服,黑色系带皮鞋,唇色是不健康的白,肩膀微微垂着,有些削瘦的味道,捂着雪白帕子,缓缓走在中间。
      他头发吹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干净清透,洁白衬衫扣子扣到最上头一颗,喉结都克制疏冷,美得严谨斯文。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嘶的一声。
      人群仿佛被提醒似的,纷繁议论起来,不少女生干脆拿起了手机,朝郁伶背影照了过去,唯恐惊动了那人似的低声交谈。
      “这是谁家的人?”
      “哪个大明星吧,生的也太好看了。”
      “这是最近新出的演员吗?我怎么没见过,这也太好看了,凭着这一张脸,我也一定拼命地追要看他的电视剧啊。”

      陈一纶奶茶和热水都险些掉在地上,眼疾手快捞了回来后,咽了咽口水,快步朝门诊病房冲了过去。
      他要和单哥八卦,这人生的也太好看了,不去当明星也太可惜了。最好现在就进娱乐圈,把那张一河压得连落脚的位置都没有。
      结果走到了门诊门口,他就见一各个高大保安把他单哥围了起来。那明星似的白西服男人坐在单程身边,正偏头低声与他说着话。
      两人脑袋挨得极近,单程神色拘谨却并不畏惧,交谈时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已经熟识的人。
      这人是来找单哥的?

      “你怎么来了?”单程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浩浩荡荡的阵仗,“还……”如此高调这么快。
      郁伶用帕子捂唇,轻轻咳了两下,苍白面庞上染上些许潮红:“抱歉。医生说我不适合接触人群,出门时忠叔坚持要我带上他们的。下次不会了。”
      医生?
      单程有意想问一两句,却想着‘交浅言深’,只是轻声道:“我没想到你会过来看我。”
      ——他只是一个被卖入豪门的商品,没期待过郁伶的重视。
      如此有些受宠若惊。

      郁伶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手臂,眼神森寒冰冷,语气里有不可查的怜惜与心痛:“痛吗?”
      单程被那一瞬的感觉弄得心慢了一拍,回过神来忙道:“没事,只是刚开始有点疼,后面就还好了。”
      郁伶伸手揽他的腰,想轻轻将他抱起来。
      单程再次被那清冷如冬日白桦林的味道笼罩,又顾忌到医院四周的人群,一时不禁面红耳赤,推郁伶的胳膊局促道:“郁伶!”
      ——他怕出了新闻给郁伶惹麻烦。

      这种顶级世家一向怕是非的。
      ——至少现在,他已经开始主动在乎郁伶的感受了。

      幸好有人及时过来了打断了他们。
      是导演和一个陌生男人,单程曾经在一个饭局上见过,似乎是这个影视公司的老总。他们显然是匆匆赶来的,形容有些狼狈。
      “郁少爷,没想到您居然大驾光临了。”
      “抱歉抱歉,不知道这小小的事情居然惊动了您。”

      郁伶冷淡地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保镖直接拦住了二人。
      一个精英律师模样的人扶着眼镜道:“张老板吕导演,今天的事我们会按照合同依法办事的,同时我们还会联系有关部门合理质疑一下你们剧组的安全措施消防措施是否到位,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二人面庞顿时白了。

      毕竟是未来要见面的顶头老板,单程并不想太得罪了,刚准备开口说什么。
      郁伶已揽住了他的肩膀,微微低下头望他,清冷声音中带着怒气与强势道:“刚才我说了,你好好养伤就好。这件事交给我好吗?嗯?”
      单程一怔。
      郁伶已站起身,坚持抱起了单程,用清冷气质难掩的强势道:“我们回家。”

      单程被人圈在怀里,看着连连道歉的导演与老板二人,垂下眸子。原来这就是被人珍视被人重视的感觉吗?
      真好。
      他轻轻点了头:“好。”

      ——他们回‘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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