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omega》wishly

2、第2章

　　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叮铃铃”响起，沈愿鼻间萦绕着一股掉落在路边腐烂杨桃的酒精味道。

　　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安溯，原来安溯的信息素味道是这样的？带着少许糜烂和挥霍的味道，同安溯本人气质分外不符。

　　但也——太难闻了吧？他有些嫌弃。

　　安溯美丽到妖艳的外表之下的信息素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沈愿退后一步，却被安溯伸手抓了回去。

　　安溯的手指细长嶙峋，指骨分明，手背上的青筋略微凸起，分外性感。

　　安溯的手抓着沈愿的手臂，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开始长出来一朵又一朵的花，分不出品种，但是无一不是五颜六色的花。

　　沈愿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手臂上长出一朵接着一朵开得分外灿烂的花，瑰丽明艳，闪着光芒。

　　沈愿看着它们一直延伸到下一层楼梯，然后迅速堆满了整个楼道空间。

　　整个楼道陡然变亮，有如魔法一样，施过咒语之后，有泡泡似的波光在空气中飘着。

　　沈愿鼻间的味道迅速变化，像跳跃的音符，清晨的雨水、酸甜的橙子、甜腻的巧克力……

　　一个泡泡突然在眼前破裂，沈愿才反应过来，喊道：“安溯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快放手。”

　　沈愿的手臂仍在不停长出花来。

　　花朵从楼下迅速涌上来，推挤着两个人，要淹没他。

　　安溯死死扣住了沈愿的手腕。

　　安溯的手冰凉冰凉的，彻骨凉意从沈愿手腕一直延伸到整个脊背，甚至连空气的温度都变低。

　　沈愿觉得他的手腕可能快折下去，而安溯会心满意足地将他的手当作收藏品收起来，然后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沈愿听到安溯阴测测开口：“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

　　安溯沉着眼，脸色冷白，五官精致，比那盛开的花还好看。

　　“是、是啊？”

　　沈愿回答完，五彩斑斓的花在瞬间变成渐变的深紫色，由浅至深，所有亮光的泡泡瞬间消失，深紫色的花蔓攀上安溯的眼角。

　　安溯的声音很轻：“好啊，那以身相许吧。”

　　安溯嘴唇微翘，眼角的花蔓遍布了整张脸，看起来诡异又美丽。

　　“那我们一起去死吧。”

　　说完，安溯拉着沈愿了从楼上坠了下去。

　　高空直坠的感受，沈愿被惊醒，抬手把闹钟关掉。

　　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他昨天在楼道里的确答应过安溯一个要求，但并不是以身相许啊。

　　沈愿看了眼刚刚还在乱叫闹钟，急匆匆地跑去刷牙。

　　他昨天忘记把英语和数学作业带回家，今天他还要回去补作业。

　　鼻子动动，似乎有甜酒的味道，再去闻的时候，却只有牙膏香橙的味道。

　　–

　　沈愿来到教室的时候不过才六点，不过一班已经来了大半个班的人。

　　空气清新，精神气爽，班里叽叽喳喳。一班作为明高的实验班，班里的人每次都能考前百不是轻轻松松来的。

　　教室里充满了何种阻隔剂的味道，身为明高的尖子班，整洁到矫枉过正是基本操作。

　　班里好生热闹，赶作业的赶作业的，背书的背书，写练习册的写练习册，都是被学习搞的。

　　除了天赋异禀的选手，还有九班那群出国选手，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高考。

　　当然还有特别勤奋学习的人，早早写完了作业，在写额外的竞赛题。

　　比如秋衍和周甜甜，一个长得AB不分的男alpha，他们班班长。一个家里都是历史学教授却被抓去参加理科竞赛的女beta。

　　沈愿是最少见的那个，他一去到教室就被当作珍惜动物围观了。

　　“稀客稀客。”周甜甜手下压着的是竞赛题，然而在沈愿经过的时候还能分神打趣他。

　　而沈愿像赶苍蝇一样让他们让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怎么只有你一个，周晏呢？”洛冉冉回头问他。洛冉冉，他的前座，一个软萌omega，英语课代表。

　　“我怎么就得跟他一起来？周晏又不帮我写作业。”沈愿边说边赶紧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写。

　　而已经打过招呼的数学课代表把数学试卷放他桌上，敲敲他的桌子，叮嘱他，“别全抄了。”

　　沈愿接过试卷，乖巧道谢：“谢谢课代表。”

　　对其他人则是——

　　“滚滚滚。”沈愿抬手赶人，“我昨晚忘记带回去了，别打扰我写作业。要是数学老师知道我没有写作业，他就有理由编排我数学不好的理由了。”

　　沈愿的成绩在班里不上不下，但是写作业还是比较积极的，但他的数学成绩在一班这种理科强势的班里尤其不好，是数学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总而言之，沈愿就是靠其他成绩勉强吊在一班的，对比一班的诸多理科学霸而言，他不过是衬托学霸们的学渣。

　　洛冉冉再回头，“沈愿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什么？”沈愿头也不抬，在卖力抄着数学试卷。

　　沈愿还不能全抄，得结合自己的做题习惯。

　　“一股我没闻过的alpha信息素味道。”洛冉冉说起话来像个稀奇古怪的小女巫。

　　沈愿乐了：“你问我有没有闻到信息素味道，我拿什么闻？”

　　哦豁，抄错条式子，划掉。

　　洛冉冉认真思索了一下，“也对，我去找别人也来闻闻。”

　　冉冉说罢就起身，沈愿拉住她手臂，“冉冉，我英语试卷也没写，能不能借我看看？”

　　洛冉冉甩甩手，“就在桌上，你自己拿。”

　　这英语试卷就比较麻烦，第一节课他们英语老师就要讲。

　　这位英语老师每届都带出来好多位英语单科状元，明高从一中挖过来的，最喜欢一个一个顺着去点人回答问题。

　　飞速抄完选项后，他还要仔细阅读。

　　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没事的班长被洛冉冉扯过来。

　　“班长，你闻闻这里是不是有陌生的alpha信息素味道？”

　　班长努力闻了闻，“阿尔卑斯酸奶味软糖的味道？谁在吃？”

　　洛冉冉：“是吧，我也闻到了，是alpha信息素。”

　　班长抬手，意思是且慢，“不对啊，是omega。”

　　洛冉冉：“怎么可能是omega！明明是alpha？”

　　班长突然蹲下来凑到沈愿跟前，“沈愿，你身上哪里沾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沈愿？沈愿吗？”洛冉冉也凑过来，“我的老伙计，居然真是omega？你omega爸爸的吗？”

　　“滚滚滚，我家没这个味道的omega。求求了，今天英语试卷老师一定会点到我的，让我看完吧。”

　　沈愿一目十行，再倒回去看一遍。

　　课代表来收数学试卷的时候，一顿，提醒道：“沈愿，你找个阻隔剂去去你这边alpha信息素的味道吧。”

　　沈愿从英语试卷中抬起头，回答：“等周晏来了再说，我没阻隔剂。”

　　洛冉冉一手阻了陈鹤允，“不对，是omega信息素，不是alpha。”

　　数学课代表没兴趣争，拿开洛冉冉的手，“那再随便喷点omega信息素阻隔剂吧。”

　　当沈愿终于赶在早读前看完阅读时，周晏还没来。

　　沈愿站起身，决定大发善心帮周晏打水，却发现自己的水壶是空的，而周晏的却是热的，沉甸甸的一壶。

　　沈愿不可置信地看了自己手中，跟自己一个款式但不同颜色的水壶。

　　这是哪个暗恋周晏的omega帮忙倒的？

　　沈愿感受到一种深深的背叛，调整了一下过于悲愤的表情，放下那装满水的透明水壶。

　　沈愿面无表情抬起头：“有谁要打水吗？我顺便。”

　　–

　　左手两个，右手两个，沈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穿越一整层楼去打水。

　　水龙头，开，是水杯撞击杯底的声音，咕噜噜的，由高变低，然后因为关上而消失。

　　再换下一个。

　　沈愿有宠幸妃嫔的感觉，身旁突然落下一片阴影。他只当作是装水的同学，只是半天也没有动静。

　　沈愿回头去看，是安溯。

　　安溯拿着一叠试卷安静地看着他。

　　光从少年alpha身后过来，是丁达尔效应。阳光斜斜地擦过安溯白皙的脸，柔和了少年alpha流畅利落的脸部轮廓。周边有一层淡淡的光芒笼着，减了几分安溯平日里自带的距离感。

　　沈愿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安溯的教室在四楼才对。

　　水从杯里溢了出来，安溯伸手帮沈愿关掉水龙头。

　　安溯闻到一种不属于自己的甜酒信息素的味道，鼻子动了动。

　　沈愿被烫得收了手，收回来搓搓自己的指头。

　　安溯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卷子，然后突然欺身扳过沈愿的肩膀，凑前去，目光却沉下来，“你身上怎么有那么浓的alpha信息素味道？”

　　甜酒的味道，悠扬慢荡，并不是沈愿alpha竹马的信息素。

　　杯里水洒了，沈愿不自在地后退一点，想要避开安溯的靠近，“有吗？我闻不到。”

　　安溯径直把他推进了厕所。速度太快，在沈愿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被推进去了厕所的小隔间。

　　安溯开始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是冷茶混着暖香甜酒。冷茶用来调剂酸甜果酒的甜腻，理智又克制。

　　空气中，沈愿的信息素就像是音符在跳跃，难以抓住。有时候像是浪花逐着海岸而去，有时候又像是含羞的姑娘，掩门而去。

　　安溯调整着自己的信息素，追逐着对方变换的步伐，试图安抚对方不受控制的信息素。

　　对方的信息素太过横冲直撞，偏偏似乎是毫无意识的。

　　再释放一点，不能太快，应激性会过强。

　　沈愿对此完全没有自觉，甚至连信息素都没有察觉到。然而他的身体莫名其妙地软下来，靠在墙上。

　　他似乎置身于一片花园，面前摆着贵族才有的茶点，茶杯中有刚刚离开的漩涡。

　　安溯单手抱住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抚道：“没事。”

　　信息素暴走，暴走的人有时候可能精疲力竭。而沈愿明显没有应对的经验，也没有觉悟。

　　沈愿有些昏昏沉，眼前这张脸似乎泛着柔光，鼻间闻到一股好闻的甜酒味，似乎还有一丝冷茶的幽香。

　　“我为什么会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沈愿喃喃问道。

　　安溯把声音放得又轻又温柔，“那是信息素。”

　　“……你的吗？”沈愿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会闻到信息素的气味。

　　安溯低下头去找沈愿腺体的地方，热气喷在上面：“你闻到的是什么味道？”

　　“……果酒吗？有点甜，还有茶的味道。”沈愿仔细分辨，但是他并不是分得很清。

　　初时像是落满糖浆的果酱，紧接着甜酒的清新香气又突出重围。快要溺下去的时候，茶的冷香又将他拉了起来。

　　安溯低头将唇印在腺体上放，微凉的唇和温暖的皮肤。

　　“你喜欢哪一个？”安溯柔声。

　　“甜酒的。”

　　“好。”

　　安溯咬下去，沈愿干瘪的腺体吸饱之后又恢复了原先干瘪的状态，普通沙漠一样，无论灌多少水，水总归消失得无影无踪。

　　狭小隔间中的混乱的信息素归于平静，只剩下安溯的alpha信息素。

　　安溯拿出自己的阻隔剂喷了喷，然后才塞给沈愿。

　　安溯的甜酒信息素有安神麻痹的作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影响。

　　虽然安溯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但他还是顶着一张学霸脸，把沈愿抱在怀里，开始一本正经胡诌：“阿愿，在物理学当中有个测不准的概念，你现在的概念同测不准差不多。你的alpha信息素会不停地变动。”

　　沈愿喃喃开口：“测不准？”

　　安溯点点头，捧着他的脸问：“记住了吗？”

　　沈愿望着安溯漂亮的眼睛，里面有一汪春水，而他正躺在里面。

　　沈愿乖巧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