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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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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亦童目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画面。姚亦真坐在他的身边,换作平时早就扑上去了,今天就像摇尾乞怜的大狗安分守己地坐着。
姚亦真似乎不太适应姚亦童的冷淡,抓耳挠腮的表情在楚心杰的眼里越发的可笑。
姚亦真递着眼神,无声地暗示楚心杰开口。
楚心杰僵持,清了清喉咙,“要不,先吃饭!”
“对,对。”姚亦真在一旁应和着。
“JAY,你去吃吧。我想睡会。”姚亦童吃了感冒药,人发软着。
姚亦真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被楚心杰的眼神制止。
姚亦真巴巴地跟着姚亦童进了房间,不一会儿耷拉着脑袋出来了。
楚心杰和姚亦真无声地吃着午餐。楚心杰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说吧,你这么就把他惹到要离家出走的地步?”
“我把他图书馆的工作辞了。”姚亦真的胃口没有平日的好,餐盘里还留着些许饭。
“你太过份了。”楚心杰一下子明白了。不管对谁而言,工作是证明一个人价值的表现。不管他赚的钱是否多,担任的社会角色时候重要,但是工作是直接体现一个人的自我价值。“妈的,你有没有考虑过亦童的心情?”
“这次亦童的眼睛复查不是最好,而且医生警告说,平时要保持心情开朗,不能太有压力,要不然可能会复发。”姚亦真无法想像若是姚亦童失明的可怕后果。
“那我问你,你私自把他工作辞了,他心情好了吗?”楚心杰恨不得捏死这个男人。
姚亦真就此没有了声音。
如果是别人,楚心杰真的懒得理,可偏偏就摊上了这对白痴。楚心杰真是无语问苍天。“姚亦真,你和亦童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是不是亦童平常对你太过忍让了,才让你这样的自以为是。”
“我不是怕他工作太辛苦嘛!”姚亦真忍不住辩解道。
“妈的,那你开了几个公司,要养那么多人,怎么还没累死?”楚心杰有股冲动,想打开他的脑袋看看。为什么能够将工作处理的无懈可击却在这种事情上弄得一团糟?“不要和我说,因为你是超人,所以那么轻松。如果你的生活上没有亦童体贴入微的照顾,你能每天安心地做你的事业?如今一个女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何况是一个男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亦童也需要一样证明自己能力的事业?虽然无法和你相比,但是他也需要小小的一番满足吧。姚亦真其实你太过自私。”
姚亦真一阵默然。
“对,你是为亦童着想。可是,有没有折衷的方法。比方说,换一个清闲一点的工作岗位。你这样自说自话的,你说他会怎么想?”楚心杰看着眼前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叹了口气,“最重要的是姚亦童是一个男人。”
姚亦真的身体震了震,这个决定实在太过仓促。
“唉,有些话也不是我这外人该说的。可是,作为亦童的亲人我还是要说。亦真,你要学会尊重自己的爱人。”楚心杰决定回去好好说说亦童,把这小子宠的无法无天了。
饭后,两个人分道扬镳。
楚心杰回公司处理公务,姚亦真提着一盒外卖的小粥负荆请罪。
楚心杰到家的时候,空无一人了。打开客房的门,里面整整齐齐,似乎没有人曾停留过。楚心杰有些怅然所失。
突然,门从外面打开了。
楚心杰意外地回头。
“你。。。”
“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到菜场去买了菜。”姚亦童低头换着鞋子,手里提着一大捆的东西。
楚心杰接过袋子,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
“我让亦真回去了,我不想这么就回去了。我不是小孩子,不开心就翘家。一直这样照顾他,感觉自己有些累。”姚亦童洗了洗手,指了指心脏。
彼此有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只是当这份爱走样,让其中一个感到的压力的话,是不是应该暂时按下暂停键,调整好心态再出发呢?也许有人选择独自旅行,有人选择品尝美食。
而姚亦童选择与另一个亲人一同生活,感受不同与姚亦真一起的体验。在姚亦童35年的生命中,姚亦真几乎参与了他的全部,而今天姚亦童亦然选择没有他的日子。不是没有想念,有时候一个人也是精彩。
楚心杰的厨房簇新挺刮,显然主人不开火。只是偶尔被煮份面条或者馄饨。
“我本来还担心你的厨房是个空架子,没想到设备齐全。”姚亦童擦拭着锅子,把鸡翅放进锅子里,准备过水。
“什么都不缺,才像个家。”楚心杰靠在门边,看着姚亦童手脚麻利地拣菜。
“你呀,该定下心来了。”锅子的水开始沸腾,姚亦童关上火,继续手里的动作。“去看会电视吧,很快就做好的。”有个人杵在边上,姚亦童放不开手脚。
从厨房间里隐隐地飘散出香味,楚心杰发觉饿了。平日不是应酬就是胡混,剩下的几天就到姚亦童那边蹭饭。不过,也就几天,太过频繁某人的脸就成冬瓜了。
今天,躺在自家的沙发里,有另一个人专门在为楚心杰做饭,楚心杰大为感动。就算是有人把自己的家作为一个避难所,那也是开心的。
“开饭啦!”有人喊着。
一顿晚饭,吃得楚心杰心满意足。虽然一直知晓姚亦童的手艺,可今天的菜式全都对着他的味蕾。
“那个,亦真怎么办?”楚心杰帮忙收拾着碗筷。
“一个年成人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前是姚亦童太过包罗,其实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是地球照转。
“你的脑子被外星人换了?”那样的话实在不像是出自姚亦童之口。
“唉,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太没有属于自己的个人时间了?”姚亦童拿着抹布洗着碗。以前一直想只要姚亦真开心了,自己也就开心了。而自从眼疾之后,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单调了,自己的眼中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的身影。“这也许是你一直要单身的原因。”
“我真羡慕你们。”楚心杰接过姚亦童手里洗净的碗,站在另一个水槽边冲去碗上的泡沫。
“奥,对了。你新交了朋友啊?”姚亦童的手肘顶了顶楚心杰的手臂,一脸的好奇。
楚心杰微皱眉头,斜了一眼身边八卦的男人。该死的姚亦真,乱七八糟说了什么啊!
“让他到家里来吃饭呀!”姚亦童对楚心杰的私生活不曾过问,只因这个男人不定性。不过,大白天的被看到,奇迹啊!
“你们误会了。”楚心杰将洗好的碗搁在碗架上,转身离开。
“肯定有问题。”背后的人小声地叫嚷着。
楚心杰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愿提及林弋,明明只是偶遇的人。
一个人盘腿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另一个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着台。
“你感冒好点了没有?”楚心杰全身只套了件沙滩裤,而姚亦童是长袖长裤全身武装着。
“就是鼻子有点不通。”姚亦童专注着屏幕,头也不抬。
“我去跑步了。”楚心杰套了件背心,走到玄关边。
“去吧,去吧!”姚亦童摆了摆手,感觉像在赶苍蝇。
什么破游戏这么好玩?楚心杰有点吃味。
这个小区白天也很安静,没有扎堆聊天的人群,也没有大肆喧哗的声音,夜晚更是平添了几分幽静。萤火虫在草丛边忽明忽暗地飞舞着,一只晚上出来放风的小狗在后面追逐。
楚心杰匀速的跑动着,随着汗水的沁出,人越发的舒坦了。几缕凉风吹过,树木沙沙。
一个人从楚心杰身后急速地超越,隐入前面的黑暗中,煞是眼熟。
楚心杰回到家中的时候,姚亦童正在收拾电脑。“酸梅汤在冰箱里,我先休息了。”
楚心杰躺在床上,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随后再次拿起,翻阅到某个电话号码,嘴角扬起。
林弋放下电话,心头一沉。
都好几天了,怎么都不接电话。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林弋被这个念头弄得忐忑不安。
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去邮寄寄了包裹,到了晚上到便利店随便买了包泡面,掏钱的时候想起手机忘记带出门了。
也许自己正好出门就来电话了。林弋一路狂奔。
刚打开家门,电话声大作。
林弋扑了过去,“妈。。。“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弋,你怎么了?”听筒里重重回响着林弋的喘息。
“没事,刚外面回来。你这几天手机也不接,我挺担心的。”林弋卸去浓浓的担忧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愤怒。
“这几天很忙就忘记把电话带在身边了。不要担心我,妈妈在这边很充实。”柔柔的女声奇异地安抚着林弋焦躁的心。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林弋警告着。
“知道了。对了,你爸爸想找你谈谈。”
“你的药我已经寄过来了,记得查收。每天要按时吃。”
“不要岔开我的话。”
“妈,你当心自己的身体,我挂了。”
“臭小子。我让你爸爸直接找你。”
林弋看着在微波炉里转动的泡面,嗡嗡地声音无法阻碍对母亲的想念。
当陶悠悠将去四川支教的决定告诉林弋的时候,林弋是反对的。首先是她的身体状况,她一直患有高血压,长期生活在平原的人到盆地去生活一定不适应,又不是去旅游;还有年龄,学校里那么多的年轻的老师,何必让一个快要退休的人去。
那时候的林弋只要听到四川这两个字就抵触,就是那个地方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也许就是那个人的意外,让林弋发觉自己不同于别人,而这点不同,让林弋后怕又束手无策。
可惜,陶悠悠心意已决。
林弋一直记得那晚母亲的一段话,人的不同阶段有不同的重心。年轻的时候以为爱情就是生命的全部,后来才明白爱情只是整个人生的一小部分而已;年长一点了,孩子就是女人的全部,不过若干年后也要放手;而现在去爱更多的孩子更是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
林弋对母亲佩服之极。
当林有成得到消息的时候,陶悠悠已经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林弋冷眼看着这个男人当场跳脚,然后转身离开。
“小弋,我送你。”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在身后呼唤。
林弋没有回头。
对于林弋来说,父亲就是一个陌生人。陪伴着林弋成长的只有陶悠悠,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没有父亲的参与。林弋羡慕别的孩子骑在父亲肩膀上;羡慕别的孩子和父亲一起玩沙堆;林弋摔跤了会干脆的爬起来对妈妈说,不疼。疼的!等到后来林弋才明白不止是疼,更是心酸的疼!
虽然,母亲对于林弋的照顾无微不至,可惜不够。后来搬新家认识了李齐,一个比林弋大3岁的男孩,林弋的对于父爱的执念才慢慢转淡,只是漠视。
明明自己有爸爸,爸爸却不着家,最简单的父爱,林弋却只享受到了丁点。在他最需要这个男人的时候,林有成却不在身旁。
是李齐教会了林弋骑自行车;是李齐带着林弋夏天去水库游泳;是李齐领着林弋去果园偷西瓜,还被当场逮住;林弋腼腆尴尬地面对喜欢他的女孩的表白是李齐帮他化解;当林弋无措地看着自己内裤的潮湿的时候,是李齐告诉他,他长大了。是李齐手把手手教林弋打篮球,每一个上篮,每一个攻防;甚至融入李齐的朋友中。林弋所有的青涩成长中,李齐参与了大半。
如今这个叫父亲男人回头想弥补,林弋轻哼了一声。
李齐,我想你了!一滴泪水滑过林弋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