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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病 ...

  •   没等傅誉说话,傅琏就打断道:“那你就留下吧,在二哥身边还方便。”

      说完朝着傅誉眨眨眼。

      傅誉想了一下傅琏睡着以后的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傅琏根本不容他多想,直接将他扯上了马车。

      燕明燃见此也坐回自己的马车,吩咐了御风可以启程了。

      这边马车里,傅琏正在碎碎念:“你干嘛,难不成你真想上他的马车啊?”

      傅誉淡淡道:“总比被你当枕头好。”

      傅琏听完便顿时在马车里就和傅誉打闹起来。

      御风好像听见马车内的燕明燃笑了一声,有些疑惑地问道:“殿下不是给三公子准备了马车吗,为何不告诉他,这下不是浪费了。”

      那厢燕明燃正在车里看着什么书卷,表情早没了之前的疲倦,他轻笑道:“你怎么知道用不上?”

      他们的马车行了一天,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青县,他们准备找个客栈先修整一晚。

      傅誉在车上的时候就有些头晕,但后来和傅琏一起睡过去以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现在一站起来,倒是觉得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胸口也和堵了一口气似的。

      他努力晃了晃头准备下车,刚掀开帘子便看见正站在客栈门前和御风说话的燕明燃。

      燕明燃听着御风说话,微微偏了头,时不时应和着点一点。

      御风汇报完了以后便探身进了燕明燃的马车,替他拿出随身的书卷和香炉。

      这个期间燕明燃就站在客栈前,也没进去,男子今日着了一身白色的便装,披了玄黑的披风,客栈的灯在一旁映着他的侧脸,倒让本来有几分冷漠的轮廓变得有些和煦。

      他偏了头,傅誉见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有些愣了神。

      他从客栈的屋檐下走到傅誉的马车前,微微仰了头看他,面带笑意:“二公子比你醒得早,说是叫不醒你,就先进去了。”

      “醒了就下来吧,我可等了你半个时辰了。”燕明燃见他没有动作,便将双手背到了身后,又近了一步,笑问:“是在等我抱你下来?”

      傅誉被他说红了脸,便弯了腰准备跳下来,接着一只手伸到眼前,他慢慢抬头,见燕明燃温和地望着他:“下来吧,我扶着你。”

      傅誉庆幸自己没有脱下燕明燃给他系上的披风,这会儿将脸全都埋进了那领口的狐狸毛中,只露出小半张脸和漆黑的眼睛。

      他把手递给燕明燃,便蹲下身准备下来,刚一蹲下,便觉得一阵反胃,眼前一黑,差点摔下来。

      燕明燃眼疾手快地近了一步把他稳在车上,微微蹙了眉:“你不舒服?”

      傅誉也觉得自己可能是不舒服,不然怎么会说不出话呢。

      燕明燃没再问他,直接用手贴上他的额头,他刚刚在客栈前站了太久,手有些凉,贴上去的时候傅誉“哼”了一声,直接闭了眼睛。

      燕明燃干脆地将他打横抱起来进了客栈,对御风吩咐道:“去找大夫。”

      燕明燃踢开门,将傅誉轻轻放到床上,又凑近问了一遍:“三公子,你哪不舒服?”见他真的没有反应。

      傅琏在楼上听见隔壁燕明燃的动静,便准备来看看情况,燕明燃刚刚踢门的时候没有关上,傅琏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傅誉。

      他被吓了一跳,接着看了眼床上的弟弟,又看了眼坐在床边表情严肃的燕明燃,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床前,也忘了敲门这回事,燕明燃看见他,直接说道:“刚刚三公子下马车的时候晕倒了。”

      傅琏也皱了眉在傅誉的床前蹲下,摸了摸他的额头。

      御风请的大夫来的很快,那大夫手里拿着医箱,头发有些凌乱,明显是被御风用轻功带过来的。

      燕明燃没有站起身来给大夫让位,只是微微侧了身,对着大夫说道:“给他看看。”

      那大夫刚才被御风揪过来就有些恍惚,眼下又见了衣着相貌通通不凡的燕明燃和傅琏,一时间忘了动作。

      燕明燃微微有些不耐,但还是压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语气低沉:“给他看看。”

      傅琏瞧了一眼燕明燃,有些惊讶。

      燕明燃的表情称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阴沉,从他和傅誉在宫中第一次见到燕明燃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燕明燃的脸上没了笑容,虽说以前的笑容也称不上多么真诚,甚至带了些逢场作戏的味道,但是起码面对他的人还是敢说话的,哪像现在,他只要脸上没了笑意,便会沿周身漫出一股压迫,叫人有些不自在。

      那大夫也被吓到了,步伐有些凌乱地近了床,傅琏给他让了位置。

      那大夫搭了傅誉的脉,仔细看的话手还有些抖。

      傅琏都看见了,那燕明燃总不至于会忽视,他冷不防开口道:“好好诊。”

      那大夫打了一个激灵,又诊了一会,站起身来,哆哆嗦嗦朝着燕明燃的方向弯腰道:“大人,这位公子没有大碍。”

      傅琏连忙开口问道:“那他怎会晕倒?”

      那大夫偷偷瞧了眼燕明燃,等对上他的眼睛后又迅速转开,颤声道:“这位公子只是舟车劳顿引发的不适,想来是不常出远门的原因,这马车在路上又颠簸,难免会头晕目眩犯恶心。”

      傅琏听完点点头,傅誉岂止是不常出远门,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燕明燃想到了刚才他把手贴到傅誉额头上时他有些舒服的表情,看着那大夫,又问道:“没什么其他症状?”

      那大夫连忙接道:“这正月里天寒地冻的,路上又没注意保暖,这位公子着了些凉,有些发烧了,只需开一味药,后面注意保暖便会很快痊愈。”

      燕明燃这才点点头,冲御风道:“带这位大夫去写方子开药,完事了送他回去。”

      御风领了命,便带着那大夫下去了。

      等这间房只剩了三个人,傅琏站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走的话可是自己弟弟还在床上晕着呢,留下来的话可这是燕明燃的房间啊。

      正当他犹豫着怎么开口时,燕明燃已经叫了他:“二公子。”

      傅琏转身问道:“怎么了殿下。”

      燕明燃的表情已经调整了过来,周身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有压迫感,他认真道:“真是抱歉,让令弟生病了。”

      傅誉连忙摆摆手:“不怪殿下,是我没考虑到他初次出远门,还把他一个人丢在马车上睡觉。”

      燕明燃却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夜有些深了。

      御风端了已经煎好的药走进来,放到桌上便退下了。

      傅琏还没来得及伸出手,燕明燃便已经将那药碗端进了手心。

      他拿起勺子,在碗中划了一圈,舀了一勺药,又细细吹了吹,朝着傅琏说道:“劳烦二公子把他扶起来。”

      傅琏还沉浸在燕明燃居然要亲自给自己弟弟喂药的事实中,有些没缓过神,听到燕明燃叫自己,这才坐到床上把傅誉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燕明燃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他将那勺子朝着傅誉的嘴边递过去。

      傅誉也不算完全失去了意识,只是有些难受。

      他努力微微睁了眼,见一双玉白的手执着一把勺子凑到他嘴边,他隐隐觉得有点熟悉,还没想到谁,便闻到一股药味,他赶紧偏了头嘀咕道:“苦……不喝……”一把将脸埋到傅琏肩膀上,声音低软。

      傅琏的眼神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他看着怀中的弟弟,一脸佩服,你知道你在和谁撒娇呢吗弟弟

      他正准备开口替傅誉解释一下挽回一点面子,说他平时不这样,只是不爱吃药,特别怕苦。

      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燕明燃轻笑一声,便压低了声音从善如流地哄道:“不苦,你喝完就有糖吃。”

      傅琏:“……”

      你知道谁在哄你吗弟弟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傅誉居然真的从傅琏的肩膀上转过头,小声问道:“真的有糖吗”

      燕明燃仍然保持着举着勺子的姿势,没有半分不耐,温声道:“不骗你。”

      傅誉这才正过身染个燕明燃一勺一勺地把药喂进了他嘴里,中途有好几次被苦的想转头,都被燕明燃轻轻的一句“不想吃糖了”给逼了回来。

      发烧的人本来就容易犯困,等喂完了一碗药,傅誉更是困的眼睛逗睁不开,从傅琏的肩膀滑到了床上,口中还打着小呼噜,早就把糖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傅琏:“……”

      弟弟你难道真的要睡在这里吗

      燕明燃给他喂完了药便拿了药碗走了出去,傅琏坐了一会,时不时替傅誉提了提被子。

      没过多久,“吱呀”一声,门轻轻地被打开了,燕明燃走了进来。

      傅琏见他,便动作缓慢的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能不能劳烦殿下今晚和我换个房间我留下来照顾云启。”

      燕明燃了然地点点头,却没有马上出去,又朝着床靠近了几步,傅琏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见燕明燃在床边弯下腰,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傅誉微张的嘴中。

      傅誉感到一股甜味,即使在睡梦中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还翻了个身。

      傅琏却愣了,糖

      这寒冬腊月夜半三更的,燕明燃上哪弄的糖何况傅誉已经睡着了,他还能记得什么。

      燕明燃背对着傅琏,傅琏看不清他的表情。

      最后,燕明燃只是替傅誉盖好了被他踢掉的被子,便脚步轻缓地走了出去。

      傅琏又坐回床边,看着抱着被子睡得非常香甜的傅誉,忍不住点了点他的额头,嘟囔了一句:“小祖宗……”

      燕明燃进了隔壁的房间,在桌前站了一会没动,半晌举起自己的右手,拇指搓了搓食指的指尖。

      刚才他给傅誉喂那颗糖的时候,男孩柔软的舌尖滑过了他的指腹,十分轻柔细腻的感觉,甚至还有些烫。

      当事人偏偏还不自知,吃到糖便笑,他却被那个毫无意识的动作给刺激地钉在了床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燕明燃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躺到床上,没再去碰那些平日里不离手的书,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日傅誉醒来的时候,还没睁眼便觉得肩膀酸痛,果然,一睁开眼,傅琏正趴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他嫌弃地推了推傅琏的头。

      傅琏不满地醒过来,看见傅誉眼神清明,略带嫌弃,没由来的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忍不住抱住他:“弟弟你终于醒了吓死二哥了呜呜……”然后松了手问道:“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傅誉摇摇头,又推了推傅琏的头:“我怎么了”

      傅琏这才答道:“你昨天在马车上睡觉着了凉晕倒了。”

      傅誉:“……”

      “是摄政王抱你回来的,可吓死我了。”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傅誉觉得自己可能是没清醒吧。

      他又问了一遍:“我晕倒了”想了想又有些小心地开口问道:“我……还干了什么事吗”

      傅琏笑他:“你还没坐惯马车,这一路上的路都不好走,叫你晕了头。”

      傅誉觉得有些丢脸。

      傅琏看他不出声便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又想到昨日种种,便有些兴致勃勃地开口道:“昨日摄政王不光抱你回来,还给你哄你吃了药给你喂了糖呢!脾气可好了。”

      傅誉听到他这么说,脑海中那些不甚清晰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明起来。

      额头上冰凉的触感,温声细语的安慰和最后略过舌尖的温热。

      “苦……不喝……”

      “不苦,你喝完就有糖吃。”他的声音放的轻轻的,十足十的耐心。

      那只执着勺子的玉白色的骨骼修匀的手和最后溜进他嘴里的甜味,渐渐叫他头晕目眩。

      他忍不住扶额,又想到昨日好像也有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额头,他惊地马上放下了手。

      傅琏以为他真的在意,便认真补充道:“没关系,昨天摄政王耐心可好了,没对你生气。”

      傅誉听他这么说,更是觉得自己实在丢人。

      “傅云启,你都有胆子对人家撒娇了,还觉得丢人”傅琏有些好笑地凑近嘲笑他。

      因为第一次出远门就生病,还让人家为照顾自己而劳心劳神。

      说什么自己一定能帮上他,结果却是一直在麻烦人家。

      他随手拿了床边的衣服把脸埋进里面想逃避一会,等那柔软的皮毛触到脸上的时候才发现,这是燕明燃的那件狐裘。

      他面色通红地将那狐裘甩进床的最里侧,便没了动作。

      傅琏没当回事,只当他不好意思,小孩心性,揉了一把弟弟的头发便准备出去了:“醒了就下来吃饭吧,这都中午了。”

      傅琏出去后好一会,傅誉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收拾整齐,临出门前,还是把那狐裘从床里侧揪了出来,披在了身上。

      他还没下楼,只在楼梯上便一眼就看见了燕明燃。

      他今日又换了身装扮,一件墨蓝的直襟长袍,那衣服的垂感极好,隐隐还有几分飘逸,透着光泽,腰束同色稍浅些的蟠螭纹的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上好的白玉,看似不是什么好物却形状流畅散发着一股古朴庄重的感觉。漆黑的乌发仅用一条黑发带随意绑了高马尾,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客栈的门因为关了一晚此时敞开通着风,吹落了他的几缕发丝落在额前,和那略长的黑色发带交织在一起吹得有些翘起,显得颇为轻盈,有几分少年风流恣意的意味。

      傅誉从没见过这幅打扮的燕明燃,他一直以来看见的都是严谨,成熟又十分一丝不苟的燕明燃,这样有些年少稚气的模样真是从未见过,好像一下子看见了当年大人们口中感叹他却无缘一见惊才绝艳又纨绔无双的燕国太子,一时间有些看愣了站在楼梯上。

      他反应过来后拍拍脸,下楼去。

      傅琏那边刚坐下不久,好像也对这幅打扮的燕明燃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由衷夸赞道:“殿下今日的打扮倒是与寻常有些不同。”

      燕明燃一笑,客客气气道:“哪里不同”

      傅琏想了想,拿扇子遮了脸道:“若是让姑娘家瞧了去,只怕一个个都要春心荡漾,走不动道了。”

      刚刚走不动道的傅誉:“……”

      倒是燕明燃先反应过来了,给傅誉递了一碗粥,问道:“可还有不适”

      傅誉接过,又瞧了眼燕明燃,咬了咬牙,撑着桌子站起来,朝燕明燃道:“昨日给殿下添了麻烦......实在抱歉。”

      燕明燃听完,也随着他站起来,他伸出手放在傅誉的肩膀上,轻轻压了一下,让傅誉坐下,然后他自己也跟着坐下。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款款笑道:“我们见过几次面,三公子可还记得向我道了多少声谢,道了多少次歉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傅誉被他说的耳朵红的仿佛能滴血。

      傅琏站出来打了个圆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云启不曾出远门,昨日确实劳殿下费心了,不论如何是该说声谢谢,但今日一谢后,这一路上便再也不用见外,一起平安达到江南即可,殿下您看这样可还行”

      语罢也随着燕明燃一样,仰头一饮而尽。

      燕明燃听完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显露什么情绪。

      瞥了闷头吃饭的傅誉一眼。

      吃过中饭后他们便要启程了,傅誉站在马车下,看着傅琏把行囊打开拿出里面较厚的衣物替他在本来就厚实的座位上铺了一小方看起来甚是暖和的地方。

      他一边收拾一遍碎碎念:“早知道要与你同行一路,我就应该换一辆大一点的马车,你坐着也暖和也舒服。”

      傅誉应道:“没关系,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傅琏皱了眉小声道:“只盼剩下这一路你还习惯……”然后探了个头道:“上车吧。”

      “你与我同乘。”

      那边已经走到自己马车下的燕明燃,忽然回头对着傅誉道,声音不大,眼睛却没离开他,就是说给他听的。

      傅誉听到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不由自主地和已经上到马车里的傅琏对视了一眼。

      燕明燃见他没反应,干脆走到他们的马车前,对着里面傅琏朗声道:“二公子,我的马车备了暖炉也垫了皮草,让三公子上我的马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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