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传》三莫先生

19、第十八章 却道西风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出南海之外的北魏，仍旧一片混乱。
　　然仙君都说北魏的气数还未散尽，如此这般又是水涝又是旱灾是有妖物作怪。
　　来回天界不过几个时辰，凡间已过完几月。
　　有了孟府救济难民，上元城倒还算过得去，大约因我们捉了雨霖，妖物也不敢在此作乱。
　　孟府当真为我修了一处庙宇，只是我听来拜的女人不乏求姻缘求子之类的说辞，眉头便紧了一紧。
　　“了了高士？”我转过头去，正是孟七。
　　他大喜道：“真的是高士！”
　　我示意他小声，便退出了庙宇：“孟七。”
　　“多谢高士搭救我的兄长孟四郎，更感激高士将妖物铲除干净，大恩大德，孟七代上元城中百姓拜谢高士！”说着便跪地拜谢。
　　我连忙扶他起来：“不要惊扰他人，这些事实在不足挂齿。”继而问他道：“上元城中这几月便没有怪事再发生？”
　　孟七摇了摇头：“没有，倒是最近城中涌来了很多金阳城中的百姓，好似他们城中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心下有了判断，那些没被抓到的妖物估计跑到其他城中作乱了。便朝他点了点头：“金阳城如如何可去？”
　　他指了指北边：“大约北去一百里，便是金阳城了。”
　　我想了一想道：“你哥哥如今如何了？”
　　他感激的说道：“当日多谢高士相救！哥哥回府后，因蹉跎了十年光阴，一度十分消沉...但念及高士的点拨，如今已去了城外的道观中修道。”
　　我哑然，司命这是也将我算计在内了？
　　“啊！”突然一阵尖利的叫声传来：“怪物，一半一半...吃人吃人！啊！”
　　我和孟七皆转头去看，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在大吼大叫，他一边叫一边跑，吓到了不少周围的人。
　　几个同样衣衫破烂的男人将他套进了麻袋里，向路人道歉。
　　我和孟七走过去，孟七问道：“他怎么了？”
　　那几人惊讶之下朝孟七拜了一拜：“孟少爷！这....”他们鼓鼓气说道：“我们都是从金阳城来的难民，现在到处传言城中有妖怪吃人，我这位兄弟便是被吓疯了。”
　　麻袋里的男人仍旧不停扭动的喊：“一半一半，吃人，吃人！”
　　那几位难民难为情道：“求孟少爷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一定不会惹事的。”
　　孟七点了点头，便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了了高士，看来金阳城中真有怪异。”
　　我点了点头，称赞了他家救世济民的做法，便告辞去往金阳城。
　　路遇精怪犰狳，果然如拙荆所说的一样，看见人就躺下装死。
　　我便走过去逗她，只看她不停颤抖，但还是认真的装死。
　　我心道她本应居住在东荒，如今为何来到了南海之外的大荒之中？
　　便用脚踢了踢她，然而她仍不动，我便幻化出一把带火的木头，往她身上扔去，她果然灵敏的躲开。
　　我隔空将她定住，庄严道：“快快如实招来。”
　　她哭丧道：“犰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仙人饶命啊。”
　　“你本该在东荒，如何来了这处？”
　　“我真的是被骗来的！”她自顾自的说：“兄弟们说跟着雨霖殿下出来混，可以早日得道。谁知道来了此处，他们嫌弃我只会装死，就将我赶了出来。”
　　我严肃道：“除了雨霖殿下外，是否还有其他厉害的妖物？”
　　犰狳艰难的翻着白眼装死。
　　我点燃她的屁股。
　　“有有有，好多！不过我不认识，有一个妖怪应该是南海来的。”
　　“南海？”我想了想道：“你可认识玄歌仙君？”
　　她乍一听此名，差点昏阙了过去，我解了她身上的桎梏，她一脸愁容，问道：“仙人，您刚才说的是玄歌...仙君？！”
　　我点点头，她两腿一蹬：“完了，完了，玄歌殿下亲自来了？我死定了，我真的死定了。”说着便作死状。
　　我淡然笑道：“你若想他日被罚的轻些，如今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她骤然转醒，激动的看着我。
　　“跟上来吧。”
　　犰狳抱紧了双臂，虽一脸疑惑，但因了玄歌的震慑，还是跟了上来。
　　金阳城中人烟稀薄，只剩老少病弱，路边乞讨者不绝如缕，情况比之上元城凄惨数倍。
　　此刻犰狳已经化为了人形，是一个颇古灵精怪的少女模样。她乍一见到这么多人，又想装死，我瞪了她一脸，她才吐了吐舌头恢复了正形。
　　听说金阳城中已不同于上元城，有多宗男女消失的案例，有老人声称傍晚在海边浣衣时，便看到有一只独眼怪物掳走了一个妙龄少女，吓得她慌忙逃窜。
　　我将眼光落到了犰狳身上，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抱紧双臂：“仙人，饶命啊，他们知道会杀了我的！”
　　我笑了一笑：“你本就是妖物，他们能分辨你的气息，我想用你做其他的用途罢了。”
　　犰狳的身躯抖了一抖。
　　“我要你向他们通风报信。”
　　“仙人这是？”
　　“你便如实将情况告知他们便可。”
　　“可我都没有办法见到他们....”
　　“无妨，快了....”我瞅了瞅乌云密布的天际。
　　为了增加分量，我又隐去了仙人气泽，化为一个普通女子，想着万不得已还得再牺牲一次。
　　我掐准了妖物的方向，便隐到了附近。妖物远远看见在河边的妙龄少女，果然动心飞了过去，却是一个只有一半身子的怪鸟，模样惊悚。
　　只看它飞过去后，犰狳朝他暧昧一笑，气的它振翅将犰狳打倒在地，便就要振翅飞走。
　　幸而犰狳灵敏的将它的独脚抱住，便叙述了一番从上元城外雨霖洞府千幸万苦逃出来的艰辛，更提及此次有仙人已设下埋伏的事宜，犰狳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终于把那只怪鸟吓住了，于是准备把她带回洞府。
　　我现身追过去，不料却被另一只独眼怪鸟牢牢捉在爪子上，我心下一紧，周身却动弹不得。犰狳一脸震惊，却看那两只半身怪鸟合在一起，振翅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