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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崔小弟出局被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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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葱混混沌沌回到合香园,灰暗阴霾的天空雷声阵阵,阿葱的心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霹雳早已焦黑难辨。难道这就是穿越的下场么?阿葱欲哭无泪,爬上土炕时还反复在想,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在她短暂的穿越生涯中,不见一点万世基业的影子,帅哥倒是很快找上门来,相比起那些脉脉含情,迟迟未语的男主,这个未免也太容易了。阿葱历来的原则是:一般都是别人追她,然后就享受那个被追的过程,到手了就突然失了兴趣。如果坚持的而又不特别讨厌的,就能好结果,否则……
现在,崔小弟已经满足阿葱定律的好几个条件,阿葱当然毫无例外地对崔小弟失去兴趣,不行,这个太没挑战,谁有挑战呢?苏老板?这个人虽然不如崔小弟一般帅到想毁容,却另有一番冷硬气质,可算得上佳人选,可是,他违反阿葱定律之首条:他不追她,甚至阿葱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丁点对她的兴趣,在他的眼里,她就是包吃包住能做事的小工。啊,古代怎么那么烦,老天,你让作者赶紧给我指条明路,安个男主吧!
男主,究竟崔小弟是不是男主啊,阿葱头痛欲裂,继昨晚面对崔小弟深情的表白却落荒而逃后,阿葱有些意外地看到清晨时分出现在合香园外的这个男人:轻袍落拓,舒朗笑容,不是崔小弟是谁?
阿葱啼笑皆非地听着崔小弟对唐突佳人的不胜抱歉,春水般的笑、深情的话,令阿葱有种窒息的感觉,她很想叫暂停,却在那湛然深遂眼眸的注视下觉得有些开不了口。
“阿葱,今日我即起程至同城贩货,最多十日便归,阿葱,你一定要等我回来。”阿葱不能回答,这蕴含着与子偕老的约定,阿葱能如何轻易许下。那低头不语的姿态看在崔小弟眼中却是含珠带露的梨花,不胜娇羞的含情,那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看痛了阿葱的眼睛。
转眼,十日便近在眼前,阿葱仍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蛋挞每天都做,却因成本的高昂阻止了它进一步战略扩张的可能,然而它不俗的品质和高贵的背景,依然有人为它捧场,困扰阿葱内心的是如何跟这个春光般的大男孩说出坚决的话。
阿葱理了理笼屉上的纱布,离下晚的人潮通动还早,这个苏老板谨小慎微,一分钱看得比命重,收钱这种事,从来不假手他人,柜台上的活阿葱没份。
“崔家马队出事了!”
“崔家马队被劫了!”
街面上传来恐慌的声音,不一会儿城内沸腾了。
众人纷纷传言,说是未时过后,南门守军发现,官道上远远的一匹孤马横驮着个人慢慢跑来,到得近前仔细一看却是十日前出城贩货的崔家马队伙计,人虽昏厥,气息尤在,救活了一问才知,崔家马队自同城载了货急急往回赶,两日前正午,伙计们正在路旁打尖,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队人马,黑衣蒙面,打伤武师,劫走财物,这伙计被打晕前只记得为首的那人黑马劲装,脸上戴着一副十分狰狞的面具。
“是霍天边。”看伤的大夫首先下了结论。
“对,一定是他。”众人眼中现出恐惧。
霍天边是谁?阿葱问苏老板。
霍天边是戈壁和风丽日里的旋风,硕漠里强悍的狼,商贾们的天敌,威慑县城里淘气孩子的杀手锏。
只是,苏老板沉吟了一下,霍天边从来不抢劫同城来的马队,同城是朝庭最重要的都卫重镇,驻军既多又屡次与北羌作战,同城距这里不过两天路程,如果劫道,同城守军会闻讯而至,霍天边再强悍也顶不住千军万马,更别说是长期作战经验丰富的同城守军。是以多年以来,从同城到镇番的官道一向是平静无波,这次霍天边却是为何呢?
阿葱没功夫去琢磨这里面的不同,她松了口气,这下用不着想着如何拒绝崔小弟了,继而恐惧和担心爬上心头,唉,可怜的崔小弟。那伙计醒来时只见尸横遍地,崔家少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所踪,伙计还以为崔家少东逃回了城里,现下看来只怕是凶多吉少。崔小弟,虽然我对你不是很感冒,但是千万不要有什么不测。
一时间崔记商行内已激起重重巨浪,钱财货物是小,丢了少东家如何交待,同城崔家也已闻讯而动,派人四下寻找。县城中凡有去往同城的马队均小心谨慎,结伴护卫而行,县城里兵不卸甲,马不解鞍,日夜巡逻,不料却是日日平静。又过了四天,守城的军士下半夜正觉疲惫,只听风声一紧,一只长翎羽箭没入城楼木柱中,箭杆上拴着白帛,上书几个血字:崔小弟在我手,拿钱来!
刹时间城内又是一阵惊恐,几只要启程的马队徘徊不定,县太爷贴了三支鸡毛的文书很快寄向同城。三日后,受上司所派、崔家所托同城武威卫大将军标下车骑都尉楚云骁衣甲鲜亮地驻进了县城。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又是平静无波,霍天边呢?
霍天边走在大路上,酷热的阳光丝毫没有减慢他的速度。为了避免遭遇同城守军,他兵分两路,一路杀人,一路越货,片刻之间,如风卷残云一般消失无踪。崔家马队,收获不小呢,看来冒险也是有价值的,霍天边轻笑着,催动坐骑,大黑马奔跑的肌肉颠得绑在马屁股上昏迷的人儿一阵呻吟,崔小弟可是个不错的肥羊,得好好利用。
崔小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石洞里,唯一一扇木门粗大坚固,门下有孔约莫尺许见方。崔小弟想起沙漠上强梁的传说,一下子毛发皆竖。他越想越怕,张口大叫,叫得嗓子干哑却无人应声,他急火攻心,当下又晕过去。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崔小弟迷迷糊糊间听得门外脚步声响,睁眼看时孔外火光闪闪,递进一大碗面,另有一只瓦罐装了清水,崔小弟本想一脚踢翻,身上却无半点气力,和衣卧在石床上歇了大半个时辰,惊惧渐退,头脑回复清明,寻思道:这石洞看来是盗匪老巢,那匪首黑衣劲装、面具狰狞定是霍天边,他抓我回来无非贪图钱财,未必害我性命,事到如今只好慢慢与他周旋,寻得他个不注意时逃之夭夭。
思虑清楚,日子便过得容易。不知过了几日,木门轰然洞开,几个黑衣将他蒙上眼罩推推搡搡带出石洞,崔小弟只觉得脚下凹凸不平,步履踉跄,不多时来到一个所在。取下眼罩,崔小弟四顾打量,这间石室家具粗陋颇为干净,一个黑衣人背向而立,言语冷冽:
“崔小弟,老崔家的少东,够面子啊,还能劳动同城车骑都尉前来救你。”
崔小弟当下心头一宽,官军出马,此盗匪必定吃亏,啊呀,不妙,盗匪吃亏不知道会不会撕票?果然,又听得那人说道:
“二百一十五个弟兄死的死,伤的伤,崔小弟,你还想活着出去么?”
“这个,”崔小弟惊慌了一下,赶紧说道“官军无非是要人,您老人家要的是钱,我此刻即修书一封,叫家里准备金银布帛献上,望您老人家保全小的性命。”
“晚啦,我的弟兄们就白死了,我改主意了,钱,我也要,人,我也要。”说着那人转身走到崔小弟面前,狰狞的面具近在咫尺,面具下一双眼眸冷如寒冰。
崔小弟心中一惧,瘫软在地,完了,命保不住了。那人挥挥手,让人带下崔小弟。
这一夜,崔小弟恶梦连连,仿佛已在鬼门关上徘徊,到得天亮,黑衣人将他绑了,带出石洞。
洞外是一片戈壁,阳光如炙,崔小弟还没站稳便被横架在马腹上,昨晚那个言语冷冽的黑衣人骑上另一匹马,牵了他这匹马的缰绳径自前行,走了不知多久,马停在一片沙丘之中,只听那黑衣人冷声说道:
“楚云骁,人我给你带来了,钱呢?”
“霍天边,钱在这里,赶快放人。”
崔小弟只觉得身下一轻,身子已飞在半空,还没等他叫出声来,就像一袋麦面落在沙地上,崔小弟尽量抬头看去:近前是一匹黄骠马,其上端坐一人,武将服色,身材颇为高大,面目黝黑,那武将冲自己拱手说道:“同城武威卫大将军标下车骑都尉楚云骁奉命前来搭救于你。”崔小弟就要抬手还礼,却觉得手上一紧原来手脚上的绑绳未解,只得作罢。
楚云骁细细打量崔小弟一番,稍稍放心,便催动马儿迎向霍天边,手中亮银长枪一点,叫道:
“霍天边你杀人越货,拿命来!”
霍天边毫不理会,只将装钱的包袱驮上马背,调头便走。
“霍天边哪里跑!”
平静的沙漠掀起波澜,地下忽地窜起一群军士来,身披软甲,手持兵韧,截断霍天边的退路。
“楚云骁,你耍诈!”
“对付你这种盗匪要讲什么道义!”
霍天边软鞭一挥,催动身下马儿冲向军士,欲意突围,但见两名军士挥舞长枪欺到近前,刀光闪闪攻向马上之人,另有两人高举盾牌护住全身,手中腰刀一横砍向马腿。霍天边跨下座骑乃大宛名驹,踢腾跳跃十分灵活,二人一时难以得手,而另二人不过三招已被霍天边软鞭所伤,退下阵来。霍天边正欲脱身,只觉耳边风声一紧,亮银长枪齐耳擦过,楚云骁已杀将过来。
霍天边的软鞭一抖,回身与亮银长枪缠斗在一块,但见枪尖银光点点,如风如雷,软鞭乌□□道,连绵不绝。楚云骁系出玄门正宗,一招一式沉稳老辣,步步紧逼,霍天边久攻不下额间已是汗珠点点,不由心下着急:此人武功不亚于我,亦非急于求成之人,久斗之下,我必不如他,且尚有兵丁相助,为之奈何?霍天边心中虑意既生,手中软鞭便不如先时凌厉,又斗过二十招,霍天边败意已现,楚云骁心下大喜,长枪便如层峦叠嶂般攻将上来,霍天边一个不留神从马上翻下,眼见即分胜负,忽听得背后嗤嗤作响,楚云骁骤然跃起,轻轻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马旁,那物越过马身落在沙地里却是一只八宝攒丝花钿,他回首看去,沙丘顶上立着一人:乌发云鬓,着一身水葱绿的贴金散花裙,身披细纱长帛,笑语嫣然,媚态无限:
“哎呀,无情郎,你也不等等我,只待奴家望断天涯。”
“月倾颜,你来做什?”楚云骁怒道,
“小冤家,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奴家好伤心啊。”说着,翠袖掩面,好一似心神俱伤。
“月倾颜,少装神弄鬼,此仍盗匪,你若扰我公干,我自当禀明大人拿你是问。”
“盗匪?哎呀,吓煞奴家。”月倾颜莲步款款,走近前来,
“这位黑衣小哥,我家老爷就是爱吓人,说来说去也是你的不对,平白无故带个吓煞人的面具来做什,道教人家说是盗匪。”说完纤指一抹竟是要揭下霍天边的面具。
霍天边往旁边一让,月倾颜竟也顺势跟上,霍天边向左,她就跟向左,向右,又跟到右,堪堪几招下来,无论霍天边如何腾挪,跳动月倾颜竟如附骨之蛆,如影相随,霍天边正觉头痛,楚云骁也似找到机会攻了过来,一个就够头大,两个齐上,霍天边顿感局促。这时,月倾颜招数一变,突地架开楚云骁攻向她的招式,盈盈笑道:
“两个打一个那怎么成。这位小哥,奴家来帮你。”说完水葱似的手指一分,竟是上乘分经错骨手法袭向楚云骁左胸。
“月倾颜,你个疯婆娘,你吃错了药,助纣为虐,哎呀……”楚云骁肩上一痛,却是被霍天边所伤。
霍天边本来已现颓势,在月倾颜相助之下精神一振,手下软鞭更为狠辣,二三十招后已然占得上风。只见,霍天边软鞭一卷,乌梢如灵蛇盘旋,乌黑色小圈大圈连绵不断,变幻奇诡,看得楚云骁一愣,就在这犹豫片刻之间,霍天边突地退后,左手随手一扬,寒光点点笼罩下来,楚云骁急忙躲避,只听得暗器蔌蔌落地,几个军士闪避不及已然中招,而霍天边裹挟着崔小弟已如断线风筝般飘逝上马,转瞬间便踪影全无,难以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