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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等一分钟 ...

  •   (22)等一分钟

      走路带风的人如冯继坤所愿的站住,他走过去拉开门,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去停车场,他知道身后跟来的人这次不会逃走,她紧紧的跟着哪,心情就好了起来。
      尽管路上没有一句交谈,但他觉得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晴朗空气里飘着许久没有的幽然气息,阴凉里带着难觅的惬意,风把她头发吹乱,他安静开车奔在路上,顾飞雪捧着外套看着窗外的景色。
      到了地方,打开门,她走进去,依旧坐到沙发上,看见冯继坤慢慢走进来,他去开了窗子,“飞雪,你看窗外的花都开了,好看吗?今天的天气真是好!”他双手撑在窗台上,仰着头对着窗外说道。
      顾飞雪诧异的看他,今天的他很不一样,他怎么像以前那样说话?他早就不那么和颜悦色地同她说话了。
      飞雪没回答,此刻,阳光洒满整个窗台,上面漂浮着金色的光芒,灼灼闪亮,像曝光胶卷里的样子,一片发白发亮,他还在自言自语:“时间过的真快,都夏天了,早上看见听雨穿着个半袖针织衫还觉得她穿的有点少,现在看见窗外花开得一塌糊涂,又觉得是我搞错了。都夏天了啊,真的太快了,我还穿着件长袖衬衫,是不是有点糊涂?”
      还是没人回答,他走回到沙发边,微笑的看她,“怎么了?”眼光滑过她的脸。
      然后低头说:“来这里,要放松,我就是看重这里幽静清闲才买下来,没事的时候喜欢来坐坐,这里怎么样?不错吧?”他轻松的把胳膊搭在靠背上,他穿了件深灰色衬衫,显得有点昏暗,歪着头看向她。
      顾飞雪静静的观察他,此刻的他像另一个人,不够真实。他的衬衫和天气确实不那么搭配,嘴上却说:“还好”
      “你喜欢吗?这里?”他幽幽的问出口,一直看着她,多久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了?很久以前没机会,没有时间,来不及,现在这个时间刚刚好,他想看个仔细,她怎么没涂口红?她怎么不爱化妆了?以前她喜欢鲜明的色彩,也很适合那样的艳丽。
      她的脸就是个定时器,能让他可快可慢的愉悦。宁静之中近距离的望着她,几乎听得见时间倒流的声音,口气也不自觉的温柔起来,他的洋娃娃今天来了这里,他可以肆意的畅快欣赏,这让他感到高兴,越来越高兴,她如今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此刻的她不做声,只会避开他的眼光,旁若无人地低头看沙发上的图案。
      “你说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凝神睇她,小声的说,好像怕惊醒黄昏时分花丛里贪睡的花蕊小姐,悄悄的嘀咕,但愿她能听清,不要随意的当那是梦里的呓语。
      顾飞雪抬头,眼神跳跃,面无表情,她说,“你太慷慨了,我不是灰姑娘,我也不想要什么水晶鞋,那鞋你该送给你老婆”
      听了她的话,黄昏里的金色光晕瞬间消散了,他慢慢收起脸上轻铺了一薄层的浅色笑容。
      眼光变冷,“不要提她,太煞风景”,说着站起身来,想去拿瓶水给她喝,她离不开水,她就是水做的,如果不小心翼翼的待她,她就会化掉,变成水蒸气,消散,或是变成云的一部分,让你找寻不到她的踪影;当然,过冷的温度,她也能变成冰,把笑容凝固,现在要拿捏好分寸,不能过热,也不能过冷。
      “有话就说吧,用不着先谈天气,再聊景物,再抒发感情,我比较习惯开门见山,直抒其意。你的时间多,可我很忙,我还急着回家做饭哪”把他直接拉到现实里去,明确的告诉他,她拒绝跟他一同做个带有回忆香气的梦。
      冯继坤百般无奈的把金色的回忆全部收回宝盒里,盖好了盖子,把它放在枕头边上。
      他又坐下来,在她旁边,可以闻到她的气味,和以前的很不一样,飞雪挪挪身子坐的远点,他还是露出微笑,他说:“你少做一顿饭,也没人会饿死”
      “听雨,上午找你说什么?”她双臂抱胸的侧头看他,问道。
      “她说谢谢我,说你也挺不容易,很累,很辛苦”
      他转头问道:“那你自己觉得累了吗?累不累?”
      “我想知道她跟你说还钱的事”重申自己的问话,他怎么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今天他是怎么了?明明前不久见到她时还冷着脸说着攻击的话。
      “你累不累?”执着的追问。
      低哑声音,却让人不耐烦起来,“我不想回答!”
      “必须回答!”冷硬的风骤然平地乍起,这才像他,这样的语气才是他该有的,这样才能正常谈话。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我不累!我很好!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彻底不耐烦了。
      “上次,你答应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公事公办的口气,冰冷着面孔。
      “如你所愿”迅速回答。
      “离了?”他严肃的侧头紧紧的盯着她,不容她一丝的狡黠和欺骗,她很轻的点点头,但也同时板起脸来。
      良久,“我就说你们长久不了”他就那样突如其来安静地露出笑来。
      “看!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早晚是要还的!哈哈!”他又得意洋洋起来了,笑声震耳。
      “只是动作慢了点,耽误的时间太长,这个很不好”她面露不善的看他得意忘形。
      突然他伸手过来搂她,她赶紧躲,他已倾身过来。
      她大叫:“冯继坤,你放开我,放手!你得精神病了吗?”用力的推他倾过来的坚硬身体。
      “我还没到得精神病的时候,我得过的是狂躁症和相思病,你说我还能治好吗?”他说话的热气都喷在她脸上,近在咫尺的,是她不再熟悉的表情,双目对视。
      “放手,你这样,压的我没法喘气,起来好吗?”她皱起眉头,口气不得不缓和下来,他无语的注视,专注的认真的,那目光仿佛能把人穿透,让人倍感紧张,呼吸不畅。
      放开她,她立即快速朝门口跑,冯继坤就坐在沙发上看,看她在门前用力的拉门,门纹丝不动,“打开,冯继坤,你给我打开门”恼怒的回身吼。
      他缓缓走过去,放松的说:“今天,我心情特别好,能不能陪我?”看着她皱起眉头的脸,低沉的声音像深潭里的水,看不见底。
      “不行!你言而无信”她冷着脸说。
      “那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开门”很轻的说,然后低头看她的表情。
      看见他面带微笑的样子,顾飞雪知道他怎么会好说话哪?他已经养成了强迫的坏毛病,盼望他改好,那是痴人说梦。
      她用力扔了包和外套,朝窗台走过去,他察觉了她的意图,就抢先一步拉上窗子,俩人在窗前抢着窗的开关,纠缠半天,顾飞雪最后也没抢来,她坐到窗台上,脱下自己的高跟鞋,用力的敲玻璃,玻璃碎了,她就往外爬,同时听见身后的大吼:“下来,给我下来!玻璃!玻璃,你瞎了吗?”
      她不能停下一秒钟,心里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冯继坤今天恐怕是想搞出点事来了,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根本就不会忌讳任何人。
      她正手忙脚乱的往外爬,耳边只听‘轰’的一声,整块玻璃都碎了,是旁边的那扇窗户的,打碎它的是冯继坤投来的花盆,窗台上到处是碎玻璃片,已无处落脚了。
      怔忪之间,被他一步冲上来拦腰抱下,挣扎无用,他的双臂像个铁钳子牢牢地紧扣。
      用力把她扔到沙发上,那样快的速度,她还来不及理理凌乱的头发,他就倚过来,紧紧的压住她,用一手定住她的头,冰冷的唇寻上她的,贪婪的吮吸,她却不肯给他一丁点儿的回应,那遥远的熟悉感降临了,心下阵阵抽痛,无力的闭上眼睛。
      那个人啊,喜爱温存,喜欢厮磨,喜欢慢慢瓦解她,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头发里,耳边传来低声的呢喃:“信不信我天天梦见你?…信不信我天天都想杀了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永远也忘不了我?…”喘息的气流在她脸和颈间穿梭。
      凶狠的啃咬,血腥味弥漫口中,给她疼痛,想听她尖叫,想让她正眼看他,紧盯着眼前咫尺的闭目人,却见她抖动着湿露露的睫毛,没有皱一下眉头,更没有叫声,那样麻木,那样安静,没有一丝的回应,那一刻的安静空气里,静的仿佛全世界都听得见他紊乱狂杂的心跳声。
      只是一闭眼的短暂瞬间,那个极度自信的人却把脸埋在她乌黑的头发里哭了,呜呜的哭声,那样大,让人忍不住的难过。
      他的吼声不能让她回头,他的暴躁不能让她转意,可是他的泪水和呜咽却能让她软下来,她最终还是双臂合拢,抱紧他的背,从小以来的那种情感不允许她无动于衷冷酷的看他如此伤心,她选择了安静的不再冷言冷语,陪他度过伤心痛哭的时刻。
      在顾飞雪长大后的漫长岁月里,没见过冯继坤流泪,男孩子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们轻易的掉泪,如今他干涸眼里的泪,怎么会是她惹下来的?那样热而多的泪水,是从他的眼里流出来的吗?它的热度都能把人给烫伤了…
      沉默的躺在那里,任由眼泪沾满脸颊,任由他的下巴把肩膀抵疼,不言不语,安静无声。收紧的拥抱,让冯继坤悲从中来,在她怀里,他紧闭双眼,眼泪滂沱。单薄的双臂那么的用力,把他深埋在心底的委屈挤出来,倍感难过。她的拥抱,让人怀念不已,那是曾无数次缠绵在梦里的怀旧绸带,牵系着他的心,久久的挥之不去。
      低沉情绪里,电话欢快的音乐响起,是‘聪明的一休’的主题歌,她刚下载的,冯继坤听见音乐抬起头突然就含着眼泪笑起来,看着她问:“你就不能长大点儿?怎么总这么没长进!”
      潮湿的口气喷到她脸上,如薄雾,她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在心里问:“你哭够了吗?哭没哭够?还想哭吗?…”
      冯继坤说完就起身去拿她包里的电话,看见那上面显示着飞雪老板的电话,就交给她,“喂?”声音沙哑,情绪不良。
      老板耳尖听出点异样来“怎么了?顾飞雪,你没事吧?”
      “没事,嗓子有点哑,你有事找我啊?”
      “明天,我要和恒泰签约,你跟我一起去吧,提前准备准备”
      “好,明天几点钟?”
      “十点左右”
      “行,没问题”电话挂了,看了眼一旁垂首坐着的冯继坤,他脸上还带着一丝委屈的痕迹,看见她投来的目光,他冲她浅浅的笑了笑,那笑容和从前的笑容没两样,它早早的就零落在旧时光里,如今却已无法采集。
      “让我走,行吗?”跟他和气的商量。
      “你走了,我怎么办?”低声问,抬眼瞟了一下她,他眼睛那么红,是不是隐形眼镜的缘故?
      眼光在她唇上流连,红红的唇瓣,有些肿胀,却红的如血滴,让人心绪驿动,“冯继坤,这不是你该做的”她想让他清醒些。
      “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对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你来告诉我吧”平静无波的问她。
      “你忘了你还有个老婆?”她拎上包。
      “嗯,知道,怎么了?”无所谓的口气。
      “请你放我走,我会感激你”求他的话,也没那么难以出口。
      “你的感激一文不值,我不要”他更固执。
      “你想怎么样?”开诚布公的问。
      “不想怎么样,就是想跟你呆着,没别的想法”他无赖的倚在沙发里。
      “我得回家,听雨在家里等着我”找理由脱身。
      “你和她不住在一起”早就知道。
      不说话的看着他,良久,她说:“我不打算跟你狼狈为奸”不用好言好语了,看样铁了心的人不干点事出来誓不罢休。
      “我从来都不可能让你那么龌龊”他看着她说。
      “那就放我走”拎起外套,几下就套到身上。
      他看着她冰冷的脸,慢慢的说,“明早吧”
      “今晚就放”争取提前释放。
      “不行”她闭闭眼睛。
      她知道他有多么难说话,只好坐到沙发上,不再说话。
      当他拉开了门的时候,她赶紧拎上包,快步往大门走去,他在身后说:“不用费劲了,大门我也锁了,现在,想吃什么?我去做”他们都会做饭,从小在家里上学的时候,晚上他们都曾帮还没下班回家的大人做饭,那时候的孩子都那么懂事勤快。
      那是一顿简单的饭菜,一个素菜,一条鱼,米饭,围坐在院子里小桌旁,借着屋里的灯光,慢慢的细嚼,他边吃边说话,那天晚上,他话特别多,多的让人心烦。
      他说:“怎么不染头发了?”
      “怎么喜欢穿这种衣服?还挺职业化,以前想象不出你现在的样子”
      “刚才看见你包里有止痛片,你哪疼?”
      “你怎么不吃鱼?这是黄花鱼,没刺,三瓣肉,挺好吃。”
      “高跟鞋被你砸坏了,明早再买一双吧”
      “想不想回家去看看?这里没什么好吃的海鲜,现在家里的海鲜正上市,可以回去吃个够…”记得她曾是个海鲜杀手,多贵的海鲜她都敢吃,曾经把她的嘴惯的刁了,现在竟然看见黄花鱼连筷子都不动一下,气人!
      “怎么不说话?”
      “哦,对了,那边还有间屋子,挺干净,待会我给你拿床被过去,屋里有空调,热了你就打开,但不要整晚都开着,小心感冒”
      “你爸妈身体好吗?”
      “我得挑个时间去跟他们好好道个谦,好几年了,早该去了”
      “如果,你能回去,我就把这边的公司卖了…”看着她低头慢条斯理的吃饭,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表白的嘴。
      “所有的问题,我都会解决,不用你操心…”抬眼看她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到,她怎么能这样冷漠?怎么这么难以取悦?
      “能不能说句话?不要让我一直自言自语?你说话,说话!…”不停的说,却无人理睬,他终于不悦起来。
      顾飞雪慢慢数着饭粒吃饭,却不愿跟他说一句话,他的眼光在她身上打转,给她夹了菜,她就放下碗,不吃了,怎么劝也不肯再动筷子,让人生气,却不敢轻易发作。
      顾飞雪站在小斗室里,看他细心的铺好被子,窝好被角,然后他走了出去,轻声的关好门。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静静欣赏着铺的异常舒适的被窝,那枕头松软的诱惑着已经倦怠的头,朝它靠过去,给予无限温柔的抚摸…
      走回去的冯继坤,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一个枕头,拎上它,一路走去蓝色精灵安眠的地方,现在就想在她的脚边搭个小铺,整夜的守候,哪怕仅仅是黎明前黑夜里短暂的守望也好。
      轻手轻脚,尽量不发出一点的声音,怕打扰午夜仙子的美梦,不忍惊动她异常珍贵的浅眠,无声的推门进去,抱着枕头,却在门边停下来,眼前的被窝扁扁的,精灵无了踪迹。
      拎着枕头找遍屋子的每个角落,推门出去,抬头看见大门依旧紧闭,墙根儿上,却摞着板凳和椅子,摇摇欲坠,地上有只坏掉的高跟鞋,另一只在最高的那个板凳上,此人是翻墙走的。
      他记得她会爬树,是名副其实猴子的后代,她从小和男孩子一起翻墙,从来都不会慢一步,不比那些男孩子逊色一点,她的脸也常和男孩子一样被蹭破划伤,一脸脏兮兮的只看的清眼睛…
      就是去找个枕头的工夫,她便逃走,迫不及待的,让人心凉。
      是他找枕头耽误了太长的时间吗?她可能才刚刚走掉一分钟,他只是晚了一分钟,为什么她不肯多等一分钟?走的如此快!光着脚,在湿凉的黑夜里,宁愿徒步走很远的路,即便那路上铺满硌脚的石子,让人举步维艰,她也不愿留下来,他就那么让她讨厌吗?就这么不堪忍受一分一秒!
      他站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拎着枕头,对着那一摞板凳和椅子,久久的出神凝望,耳朵仿佛仍记得某个午后站在山顶的树下,她看着远方对他说:“其实我愿意是个快活的小流氓,歪戴帽子,吹着口哨,骑一辆破车子去漫游四方….”
      早就有人愿意给她一切,可她,如今已不再轻易的要了…

      歌曲:等一分钟 徐誉滕

      如果时间,忘记了转
      忘了带走什么
      你会不会至今停在说爱我的那天
      然后在世界的一个角
      有了一个我们的家
      你说我的胸膛会让你感到暖

      如果生命,没有遗憾,没有波澜
      你会不会永远没有说再见的一天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
      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若今天的我能回到昨天
      我会向自己妥协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闪躲的眼
      我不会让伤心的泪挂满你的脸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能够感觉你也心痛
      那一年我不会让离别成永远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看到你不舍的眼
      我会用一个拥抱换取你的转身
      我在等一分钟
      或许下一分钟
      如果你真的也心痛
      我会告诉你,我的胸膛依旧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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