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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里梦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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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染揉了揉太阳穴，显示屏亮着白光，晃得她睁不开眼。
戴上眼镜，唇齿间都是浓郁的酒气，喉咙干得发涩。抿了下紧绷的双唇，她行动迟缓地扶着电脑桌站起来。
已经十一点半。
好渴，去楼下买瓶水吧。这样想着，她蹒跚地往楼下去。
一堵肉墙迎面撞上来，惊吓中她脚下踩空，整个身子倒下去。
对面的人伸出一只手臂撑住她：“小心！”
“谢谢……”两个字说出口她就惊住了，这个声音……
“是你呀，小东西。”张添近在咫尺，呼吸中夹杂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
莫沉染猛地往后退去，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现在不能招惹。可是酒劲上来，本来就很差的平衡能力更是发挥不了一点作用，她整个人跌在楼梯扶手上，被撞的手臂传来隐隐的疼痛。
张添借着力很快逼过来，两条胳膊撑在扶手上，将她整个人环住。
莫沉染心突突的跳，黑暗中他的眼睛散发着暧昧不明的光，浓重的酒气打在她的额头上。
莫沉染捉摸不透他要做什么，也不知该怎么办，身上软绵无力，脑袋昏沉。
“麻烦，让一下……”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呵呵呵……”张添笑着，肩膀压过来，呼吸贴在她耳朵上，“我不呢？”
“有监控……”语气中带着笃定，她转动眼珠，却发现楼梯间并没有摄像设备。
怎么办？如果之前这个人仅限言语骚.扰，现在借着酒力却有了行动能力。此时的莫沉染不管在心理还是体力上都不是张添的对手。
张添撤开双臂，向四周打量着，随即拽她的胳膊，将她堵在墙角：“小东西，还想骗我……”
他的力气很大，莫沉染的后背猛地撞在墙上，透出阵阵凉意，她咬紧牙关。
他的脸越靠越近，莫沉染偏过头去，两条胳膊死死撑在他们之间。
“挺有劲儿啊……”张添捏住她的下巴，“可惜在我面前不堪一击哦，你怎么不叫呢，大声喊说不定就有人来帮你了啊。”
是啊，她为什么不喊呢，先不管舍友能不能听到，最起码网吧里有一个人发现也好，可是莫沉染喊不出来，现在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这种莫名熟悉的恐惧让她失声，只有眼泪，一滴又一滴滚落下去。
“张添，等你半天了，干嘛呢？”楼上的声音打断了张添的动作。
他将莫沉染压在怀里，回过头对来人说：“急什么，马上回去。”
“哦，那你快点。”
完全笼罩在张添的阴影中，周身都是令她讨厌的味道。莫沉染用力往外挤，想着哪怕是发出一个声音也好，让别人注意到。
张添很快察觉到她的意图，用手紧紧扣在她的脸上，眼睛里是满满的挑衅。听着楼上的声音逐渐远去，她害怕极了，呜咽着摇头。
“怕了吗？小东西。”他的头抵在她的前额，呼吸仅仅隔了一个手掌。
“张添？”是乔白的声音！
张添咒骂了一句，瞪她一眼，侧过头，“不是说了马上回去吗？你们先开始吧。”
乔白迟疑了一下，莫沉染听到他的脚步声从楼上一阶一阶落下来。
张添的身子一僵，却没有动弹，她开始拼命挣扎。
“你在做什么？”转眼间乔白已经站在张添身后的台阶上。
只是过了几秒，没想到张添随即松开对她的禁锢，整个人闪到一旁，懒散地笑：“没什么，碰到熟人聊会天儿。”
她就这样突然面对乔白，像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被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小染？”乔白的声音带着疑惑和惊愕。
她的眼镜在挣扎中弄脏，外面的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眼前是一个高瘦的影子，声音清冷让人心安。
莫沉染两腿发软，胳膊肘撑在后墙上，使自己不至于跌倒。
“到我身边来……”乔白伸出手，朝向她。
仿佛满腹的委屈终于找到出口，莫沉染一点一点抬起胳膊，手被他用力地握住。
乔白发现她站不稳，快步走下来，胳膊环过，将她扶住。
“张添？”他语气冰冷，不似莫沉染从前认识的乔白。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而已嘛。”张添满不在乎，“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脚步声渐远，全身的力量瞬间被抽走，所幸乔白在身后接着，她才不至于倒下去。
乔白低下头用手在她脸颊上轻抚着，“怎么弄的？”
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脸上的红印，莫沉染咬着嘴唇，答不出一个字，眼泪顺着指缝流到他的掌心。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微微发抖：“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莫沉染感觉到他的肩膀和手臂都在用力，似乎想抱住她，却很快又颓回去。
他皱起眉：“小染，你喝酒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
“还能走吗？”
两条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莫沉染摇头。
乔白将她安置到台阶上坐下，转身往楼下走，她却紧紧拉住他的衣袖。
“我很快回来，很快。”他温柔地笑。
莫沉染迷茫地看着乔白下楼，她把头埋在两腿间，脑袋就像停摆的钟，什么也不能思考。
本来想着圣诞前夜好好狂欢，没想到几瓶啤酒却让她几乎不能自由行动。
乔白回来的时候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网吧没有热水，稍微喝一点吧。”
她轻轻抿了一口，冰凉的水一点一滴渗进身体里，喉咙没那么紧了：“谢谢……”
“不能在这久坐，风口上要感冒的，来。”她借着乔白的力量站了起来。
被他搀扶着下了楼，来到一间包房，里面有两台电脑，两张电脑椅，还有一张沙发。
乔白轻轻关上门，扶她在沙发上坐下。
“在这休息一晚吧，你喝太多酒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里面穿了一件浅蓝衬衫和深色马甲，“困了就睡会，盖着点别感冒。”
他将外套罩在她身上，而后转身要出去，莫沉染揪住了他的袖口。
别走。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乔白疑惑地看着莫沉染，蹲下来，“怎么了？”
他这样好像一只大型宠物狗啊，萨摩还是金毛来着？莫沉染心里欢喜着，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碎碎的短发。
乔白愣住，很快捏住她的手腕，“你在做什么呢，小染？”
“乔白……”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撺掇着。
“小染，你别这样……”乔白的喉咙动了动，松开她的手，站起身。
“你好可爱啊……”她张开双臂，想找个依靠，原来酒壮怂人胆是真的，“抱……”
乔白没有动，站在原地深深地看着莫沉染。她脸上红扑扑的，额前的短发凌乱地翘起，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他好容易才忍住帮她理顺头发的冲动。
许是察觉到尴尬，莫沉染将胳膊放下来，抿嘴笑了一下。
他的身子倾下来，她便被包裹在温暖的怀抱里。
乔白弯腰搂着她，轻轻摩挲着她的短发，“你不害怕了吗？”
温柔的声音在莫沉染耳边响起，她点头。
“不难过了吗？”
她“嗯”了一声。
“那就好……”乔白收紧了胳膊，多么脆弱的人啊，仿佛一用力就会捏碎。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莫沉染一个人，昨夜种种像碎片一样无法拼凑完整，她身上还盖着乔白的外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冷宛如的声音像电钻一样刺进耳朵里：“莫沉染，你再不接电话天就要塌了！”
走出包房的时候冷宛如正在吧台跟服务生纠缠，莫沉染不好意思地靠过去，“宛如……”
冷宛如随即将炮火对准了她：“你是三岁小孩吗？去哪了啊，急死我了！”
许静和毛晴晴也走下楼，“宛如，怎么了，谁惹你了？”许静八卦地凑上前。
“哼，你们倒是睡得香。”冷宛如冷哼了一声，又瞪向莫沉染。
罗佳也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莫沉染无恙，舒了一口气，对冷宛如笑着：“别那么大火气，不是找到了吗？”
外面的天还很黑，也不过才五点。大家看上去都很疲惫，看来今天又是卧床的一天。
“不如出去转转吧，正好六点回去，餐厅也开门了。”毛晴晴赶紧打圆场。
积雪已经快没过脚踝，小路上还没有被人踩过，看着洁白一片，像是成片的云朵下了凡。
罗佳见莫沉染身上多了件男士外套，疑惑地看向她，莫沉染咧嘴笑了一下，想敷衍过去，罗佳便不再深究。
不知道乔白在哪呢，他穿得那么单薄，会不会冷呢？莫沉染掏出手机，按下他的电话，半晌也没人接。
“你昨晚是不是打我来着……”冷宛如说着将一个雪球丢到许静后背。
“啊！”许静追着冷宛如，“明明是你先挑起来的！”
趁着点点晨光，她们竟然来到了海边，海面上也覆上了一层白，冷冽的海风像刀子一样要把人切碎，冻得许静直喊冷。
吃过早饭，回到宿舍，莫沉染没有洗漱，脑袋沾到枕头就沉沉地睡过去。
仿佛乔白清浅的呼吸仍然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