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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爹爹……女儿怕是没有命见您最后一面了……
      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只有来生再报了!
      热……难以形容的热……
      简直不像在人间!
      痛……深入骨髓的痛……
      恨不能立刻死去!
      火山岩浆的热量时时刻刻不停地蒸腾,囚室内比火炉还难以忍受!汗如雨下,每每流经伤口都会引起一阵阵痛不欲生的煎熬!少昂的身心都在经受着非人的折磨!
      渐渐地,极度高温令她疼痛不堪地逐渐陷入神志不清的昏迷状态。冰岚的话的确不是危言耸听,她的伤被又热又咸的汗一遍遍地浸染,就像活生生地被撒上大把大把的粗盐,伤口上仿佛有火在烧灼。不消两个时辰,她的伤就开始迅速恶化,开始红肿、发炎、慢慢流脓,在逼仄的空间里散发出阵阵恶臭。
      冰岚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终于在囚禁她五个时辰后出现。
      冰岚是带着面巾,紧紧地捂住口鼻,一脸嫌恶至极的模样走进了囚室。刚踏入囚室不过片刻须臾,立刻闪身出来。那样的酷热炙烤,她片刻也无法容忍!
      “来人,把她拉出来带到刑房!”
      少昂被两个侍从活生生拖了一路到了之前受刑的屋子。
      “我觉得,你应该能想起名单的下落了吧!”
      这一次,少昂并没有作答。
      她早已没有气力,呼吸尚且艰难,说话更谈何容易!
      冰岚却以为她是在用沉默对抗。
      “给我吊起来!”
      铁镣再一次拴住少昂的四肢,然后用力向四个方向极力拉伸。少昂猛地疼出一身冷汗,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哀绝的痛呼!
      “奇怪,你居然还可以感觉到疼,还可以叫的这么大声,看来你的力气还很足啊!这是不是说明,我对你用刑还不够?”冰岚从一旁的刑具架上取出一把刀身纤薄的匕首,颇有兴趣的细细打量。
      阴暗的囚室中,匕首薄如纸张的刀锋隐隐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你知道这刀的优点么?它这么薄,比纸张厚不了多少,所以它特别锋利!它是极北之地的寒铁所制,刀身像极北之地的千年玄冰一样寒冷,又用了七七四十九名至阴女子的血来开刃,所以它才能绽放出如此摄人心魄的寒芒!不过,它最大的特点,是被它伤了之后,那股极北之地蕴育了上万年的冰寒之气也会一同沁入伤口,使得那伤口永远因那股寒毒而无法愈合!”
      一时间,只听见少昂粗重的喘息声。
      死了……也比这样永无止尽的折磨要好的多!
      “说实在的,我看见你这副样子,心里真是畅快多了!看你痛苦成这样,我几乎要高兴的发疯,是我让你这么痛!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偿还当初你让我承受的难堪!沐寒因为你,而对我渐行渐远,甚至日渐冷淡。我费尽苦心都拿不到秦路要的名单也都是因为你,害的我让师傅对我失去信心,百般责难!”
      少昂想说话,喉咙去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呜声。稍微用了点力,胸口就一阵翻疼,终是吐出几口浓血。
      “你现在这样,我还是不放心。你知道,武林之中奇人异士多的很,我就担心你哪天太过好命遇上一个半个的……所以,我得做的彻底一点!”指间匕首寒芒一闪,少昂左腕的手筋被割断。
      滴答……滴答……仿佛可以听见血滴在地上的声响……
      和刺心锥骨之痛比起来,被挑断手筋就算不上是多大的痛苦了。
      少昂那一贯骄傲的头颅毫无气力地耷拉着,整个人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了无生气。仅存的一点神志也在一点一滴地感受着,体内的生机随着那接连断掉的手筋脚筋而缓缓流失……
      这个女人,不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少昂,你这个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哪!只可惜,我不是那个寒飞雪,也不是什么卓悠然,更不是那个把你放在心坎上宝贝的老爹!陆少昂,你就好好给我受着吧!来人,把她拉到冰室去!”
      少昂被粗鲁蛮横地丢进冰室。
      这冰室皆由极北之地的寒冰铸成,在极北之地积累了上万年的阴寒之气,阴寒入体,痛彻心肺,生不如死!她的手筋脚筋尽断,只能不由自己地俯趴在冰面上,先前所有因疼痛所产生的汗水悉数化成了刺骨的冰凌牢牢地吸附在身上。她的脸,她的手,都被这蚀骨的寒冰冻住,粘连在冰上。原本白皙的肌肤冻的变成了吓人的紫黑色!糟糕的是,血液似乎也被冻住,血流不畅,体温骤降,片刻就让她昏死过去。
      她的鲜血从割破的筋脉里汨汨流出,流失的不仅仅是她的血,更多的是她脆弱不已的生命
      酷热与严寒更兼重伤的三重折磨,几乎将她置于死地!
      又是五个时辰之后,冰岚再一次派人将她拖出冰室带到刑房。
      “陆少昂,我突然玩够了,我决定放你自由。”冰岚媚笑着看着面前被她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少昂,兴奋地宣布着。
      你会这么好心么……?
      冰岚伸出她蓄长了尖利指甲的手,指尖用力掐住少昂的下颚,强迫少昂抬头看着她。
      “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又用力揪起少昂的头发,剧烈的疼痛迫使少昂睁开了疲累的双眼。那双闪耀生辉的紫眸,早已不复昨日光彩。
      冰岚恶狠狠地瞪着少昂,那愤怒的眼神中蕴含着惊涛骇浪,“就是这双眼睛!你就是靠它们迷住了沐寒!要是你成了瞎子,你猜,他还会不会看你一眼?”她狠命地按住少昂的头往又冷又硬的地面上磕,直到少昂的额头被砸的鲜血直流。
      “你说什么?”冰岚直勾勾地盯着少昂微微颤动的嘴角,努力地辨别着她的口型。最后,甚至把耳朵侧过去用力听。
      “傻……子……”
      “咚!”少昂的头被狠狠地砸向地面!
      “你敢骂我是傻子?!”
      冰岚被滔天的怒火掩盖了心智,她没有看到少昂惨淡的面容上浮起的一丝讥笑。
      你不傻么?
      如果你不傻,又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到如此疯狂的地步……?
      你岂止是个傻子,根本就是个疯子!
      “我恨你这双眼睛!”
      她恨少昂这双眼睛,为什么明明都已经被折磨的这么惨,她的眼神却还是可以如此清明?仿佛这一切都只能伤害她的□□,而无法损害她的心灵,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突然,邪念窜升!
      如果没有了这双眼睛……
      “陆少昂,我把你弄来,就是想待会儿把你放了,让你去见你爹。不然,我真怕你没了机会……”冰岚阴恻恻地笑着,很明显的意有所指。
      少昂很焦急,她很想张口问,他爹究竟怎么了?可是她竭尽全力抵抗贯彻全身的疼痛,却也只能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几个字。
      “你终于着急了,不过你也别太着急,你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怎么样,按道理他是可以熬过今日黄昏的。如果他黄昏时分还不死,那还有沐寒!”冰岚闲哉哉地无关痛痒的说着。
      什么意思,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爹会被害死,而且这当中参与的人还有……玉沐寒?!那也就是说,今时今日,她所受的这些迫害,他都是知情的。而他却不闻不问,完全听任这个女人折磨自己!
      或者说,他和她根本就是一伙的!
      彼时初遇,现在想来也是多有古怪,也许那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
      玉沐寒啊玉沐寒,枉我对你……
      “你急了吧!其实,我这次来是打算要放了你的。只不过——”她眸中忽然射出一道狠辣的光芒,“你临走之前,我要你留个纪念!”
      说着,她持着那柄挑断了少昂手脚筋的匕首慢慢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少昂,当着少昂的面把一瓶散发着诡异荧光的液体淋到了匕首上。
      “这个,你应该熟悉的很,你第一次见沐寒,他的伤中的就是这个毒。只不过,他有我给的解药,而你——你就好好感受一下吧!它不会立刻要了你的命,别担心!”
      不会立刻,那就是说会慢慢地要了她的命。
      刀尖一点点逼近少昂的脸,少昂睁大了眼,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
      就在刹那之间,那淬了毒的匕首捅进了少昂的眼窝,再用力狠狠一剜……
      少昂撕心裂肺的惨叫!
      “哈哈哈,陆少昂,你现在还算个人么?啊,我忘了跟你说,现在是申时了,外面又在下大雨。我放你出去,不过你动作可要快点,这儿离你尚书府可不近啊,万一你黄昏之前还没能赶到……”说完,她命人将少昂丢了出去。
      绝望啊……再也无法形容的绝望!
      左眼的眼窝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血,没有了膝盖,四肢尽废,当胸还有一处重伤。
      这样的她要如何才能回到尚书府去?
      无情的瓢泼大雨砸在她已经残废的身体上,地上的泥巴水溅了满身。她多么想回到她爹的身边,可是她不能动,她就连爬都不能!
      可她只有一个愿望。
      一定要见到爹!
      手脚已不能行,她就靠着胸口一点一点地往前蹭,尽管这些微的挪动都会使她痛不欲生,她却丝毫不敢放弃。只要向前多挪动一点,见到爹的希望就更大一点!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样一个孤独凄惨的身体就在满是泥泞的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前蹭……
      天色这样阴沉,她无法判断时辰,只知道似乎过了许久,她才到了一条小路上,四处都没有人烟。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上苍垂怜……
      在她的脸都已经被崎岖的地面蹭的血肉模糊之时,她的耳朵似乎听到了马蹄声。
      正是马蹄声!是一辆拉着草料的马车正往她这边赶来!
      驾车的人略会些功夫,所以隔着老远便看见匍匐在地上一身重伤狼狈的少昂。
      “小兄弟,小兄弟,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一道闪电狰狞地划过天空,映照出少昂满脸是血的容颜!那人被吓了一跳,几乎就要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尚……书……府……陆……家……”那人听的仔细,当下便知其意。一定是大名鼎鼎的吏部尚书陆家了!
      “来,小兄弟,我带你上车,我一定把你送到!”那人试图挪动少昂重伤的身体,奈何他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换来少昂身体上的剧痛。那人显然也是注意到,更加不忍心挪动少昂了。
      “快……带……我……去……”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我疼死也没有关系!
      那人一咬牙,从车上取下一块木板,将少昂放在木板上,再用一根绳子系在马车与木板拴在一起。如此,便驾着马车朝尚书府前进!
      一路颠簸,再加上重伤恶化未治,天气恶劣,少昂几度昏死过去,而后又靠着惊人的顽强毅力苏醒过来。此时此刻,别无他想,只要能见到爹……!
      “小兄弟,小兄弟,你看,前面就到了!”车夫第一时间跳下车,动手麻利地解着绳子,一面把载着少昂的木板把府里拉。
      “来人哪!你们府里有位小兄弟受了重伤,快来人啊!”
      有人循声而来。
      待见到地上的少昂时,瞬时心神俱碎!
      “少昂,你怎么了?”
      少昂胸口的腥舔一阵阵的翻滚,“我……爹……”
      卓悠然不忍地别过脸,俊逸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
      晚了吗?终究还是晚了……?
      “带……我……去……”
      当少昂终于见到她爹的遗容时,那股洋溢整个胸腔的悲痛再也无法自持。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都只是为了撑到最后见爹一面。可是就连这最后一面,老天爷也还是没有施与!
      “噗”的一声,一口浓浓的黑血喷薄而出!
      “少昂!”卓悠然惊叫。
      玉沐寒啊玉沐寒,你的剑尖上还残留着的鲜血可是我爹的?
      你既杀了我爹,为何不从速离去?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多么恨我自己!
      恨那个欺骗了我杀了我爹的你,恨这个错信你错喜欢你最终害了我爹的你!
      大雨还在无情的下着,少昂所经之处,皆是雨水和血水的混合物。看着少昂重伤至此,卓悠然的心仿佛被生生捣碎了一般!
      “合……葬……”
      当埋头在少昂脖颈处流泪的卓悠然听到少昂在他耳边声如蚊蚋般的细语时,只觉心神俱碎,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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