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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一个世界（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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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不易的一次月假，学生们背着书包一窝蜂挤出校门的时候，全都像逃出囚笼的鸟儿一样，脸上带着笑容和欢喜地奔向来接自己的父母。
他们抱着父母的胳膊，撒着娇说自己这一个月在学校里吃了多少苦。
家长们则一副纵容宠溺的笑容，对于各种要求有求必应。
高考前的孩子都是大熊猫，在考完之前都是家里的国宝。
越水背着书包在校门外等冷志鸿来接她，最后只等到了一个冰冷的电话。
“冷霜，我要临时见一个客户，你自己叫个出租车回去吧。”
冷霜，连名带姓，冷漠公式。
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称呼。
就连才认识不久的郑丹丹都会叫亲昵的叫她一声小霜。
想到这里，越水不禁微微笑了。
有点好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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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越水久违的回到了冷志鸿的家——
这个世界上她第一眼看见的地方。
冷志鸿很晚才回来，那张冷硬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疲倦。
还是那个书房，越水将这次月考的试卷递过去，他一张一张仔细翻看之后点了点头。
“不错，有进步。”
冷志鸿早在女儿班主任那里得知了女儿的成绩。
每次大考小考成绩一出来，他每次都远要比女儿知道的要早得多。
越水明显感觉到在冷志鸿说完那句“不错”之后，自己那颗平时丧气沉沉的心脏比之多跳动了两下。
嗤，出息。
不就是一句夸赞？
这个念头刚在脑中出现，越水的脸突然僵了僵。
等会儿！冷霜的快乐不会是获得冷志鸿的认可吧？
那她岂不是要事事顺着冷志鸿，他说什么她都要无条件去做？
这一瞬间，越水的脸色臭的要命。
让她做冷志鸿的乖宝宝？
做梦去吧！
可是收残魂又是头等大事，团子适时出来循循善诱：[主人你先冷静一下，只是在冷志鸿面前装装样子，就能把冷霜这一部分残魂收回来。这买卖不亏啊！]
[有道理。]
团子眼底一亮：[是吧是吧？]
越水冷着一张脸，眉宇间若隐若现着隐秘的郁气：[但是每次我一看见冷志鸿就那张脸就烦，手痒。]
团子：“……”
可不敢手痒！
其实装乖倒也不是多难的事，只要她想，哪怕冷志鸿是让她上天呢，她也能做到。
但是越水就是不想。
在她看来，冷志鸿就是恶源。没有他，冷霜根本就不可能抑郁。
尤其是他说话的口吻，轻描淡写，严厉中却带着不容拒绝。他哪里来的自信，自以为可以做别人的造物主？擅作主张替冷霜安排好一切？
越水最讨厌擅作主张的人。
书房里静悄悄的，女孩站在办公桌前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是那副唯唯诺诺的小家子气让冷志鸿眉心一拧。
他想起来上次在宴会上见到同事家的女儿举止落落大方，行事斯文端庄，两相对比，他眉心的褶皱顿时就更深了。
“明天晚上我一个客户要给他儿子举办生日宴会，你好好装扮一下和我一起去。”
“还有，不要总是低着头不敢看人，学着在宴会上多结交一些朋友。我不是送你上了交际情商课吗？一直以来我都并非是不想让你交朋友，而是想让你叫合适的，有用的朋友。”
语间，他声音顿了顿。
越水感觉到那道复杂的视线在自己头顶驻留了几秒，那声音才继续衔接上。
“那些孩子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你多交往几个，对你未来总是没坏处的。”
合适的、有用的朋友。
啧，真是慈父良苦用心啊！
越水低着头，黑色长睫毛遮挡下，眼底冰凉一片。
很快，她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掩藏，而后浅浅吸了一口气，睁着一双怯懦的眼睛，抬头看了父亲一眼，随即又迅速低下了头，小声回道。
“我知道了，爸爸。”
天衣无缝的表演。
……
越水回到自己那间过于粉红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眼角一闪而逝的余光，徒然被床头一个兔子玩偶所吸引。
玩偶身上有着明显的修补痕迹，弯弯折折的粗线脚，一看就是个不会用针线的人缝的。
这是个有年头的玩偶，破旧的条纹装饰小衣服，不再有光泽的黑眼珠以及兔子耳朵上破了洞又被线扎起来的痕迹。
越水在记忆里翻找了一通，只能隐约记起这是妈妈买的玩具，
妈妈——
在冷霜的记忆里只是模糊的人影，没有任何实质的形象。
只有一个空洞的名字，叫做温雅。
但是没由来的，越水在脑中寻找关于“妈妈”的记忆时，在想起“温雅”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脏的位置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反应，之前也经常会有压抑、烦闷之类的慢性绝望犹如跗骨之蛆缠绕着，但是像今天这样突如其来的刺痛还是第一次。
强烈的感情扑袭而来之后，鼻子也紧跟着开始发酸。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面上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团子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主人，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它的主人是九重天上最尊贵的存在，谁见了不得弯腰行礼，何曾受过这般委屈？要不是因为长翊帝子，她怎么用来这小世界里受气。
团子有时候会跟越水斗嘴，有时候也会因为长翊对它的救命之恩而在主人面前帮他说过好话，但是在团子小小的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和越水划等号。
看见主人委屈地掉眼泪，团子黑曜石般的圆眼睛里也有了湿意，紧跟着就是鼻头一酸。
团子想扑到越水怀里安慰她。
然后下一秒，它就眼睁睁的看见它柔弱可怜、眼眶通红、泪如断线的主人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兔子玩偶扔在床上，走向了梳妆台，扯了一张纸巾，一边擦泪一边对着镜子低声骂了一句。
“艹。”
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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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冷志鸿六点就在她房间外面敲门。
一天的日程已经被安排好了，从文化、乐器到健身课一应俱全。
上午补数学补英语，下午学插花、舞蹈，晚上又去练大提琴，最后还有健身运动时间。
越水看一眼就牙疼，简直无法想象以前冷霜不住校的时候，除了白天上课，晚上挤出来的时间也在不停地学这些东西。
这他妈还让人喘口气吗？
越水心底的憋屈劲儿又上来了，闷得她哪哪儿都不舒服。
冷志鸿到底想干什么？不停增加女儿的附加价值好卖出去？
越水低头盯着看着那张日程表，薄薄的纸被她捏的生紧。
冷志鸿那张儒雅斯文、倒也有几分俊美的脸就在眼前，越水冷静地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的力气不会是用来捏着张纸，而是锤向他那张脸。
女儿的目光有些奇怪，冷志鸿发觉之后微皱了一下眉，问道：“怎么了？”
越水咬紧牙关，微微笑了一个小弧度：“没事。”
冷志鸿看见那浅浅的笑却有些僵住。
女儿从来没在他面前笑过。
他腿便边垂下的手指有些不自然地微屈了一下，几秒沉寂之后，他才将自己的声音找回来。
“白天的课程还是按这张日程表去上，晚上的课就不用去上了。一会儿我把一个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直接过去找一个……叫陈依萱的阿姨就行。等结束之后，大约七点的时间我会去接你。”
越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男人冷硬的侧脸，唇角微微一扯，也懒得问那个叫陈依萱的女人是谁以及他给她那个地址去是去干嘛的。
……
越水上午的补课时间，因为在脑中看电影几次走神被辅导老师点。
下午花插得一团乱，水平骤降。
老师一皱眉，小姑娘就怯生生地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最后老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重话，只是叹气连连。
之后的大提琴课也是类似这样的情况……
一天中，冷志鸿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好几个老师的电话。
说辞也都不约而同的相似，冷霜表现不佳，有些心不在焉的等等……
这在是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女儿异常省心，他对她的诸多要求，她总是没有丝毫怨言地完成。
冷志鸿盯着桌子上那盆青绿的小仙人球有些怔愣，发呆了半晌，也只是阖上了双眼，将所有的波涛慢慢抚平。
越水到达冷志鸿所说的地址，一下车入眼的就是一家装修高端的美容院。
进去之后，环顾四周，里面的摆饰、绿植到整家店的简约大气又不失设计感的装修都别具一格，都能看出来店主人自身是个精致、有品位的人。
“是小霜吗？”一位年纪约莫着是中年，但是打扮靓丽入时，身材脸蛋也都不俗的女人风情万种地小跑着过来。她见她似乎有些激动，眼底隐隐约约闪烁着泪光。
这应该就是冷志鸿口中那个叫陈依萱的女人了。
越水低头看了一自己一把被抓住的手，又看了看面前风韵犹存的美艳女人，暗忖：莫不是冷志鸿的老相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