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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年初见(中) ...

  •   慕桓宇悠哉悠哉地回到客厅,把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在靠近茶几的时候顺手拎了一个橘子拿在手里。他往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去,一点一点地撕下橘子的皮。这是一枚青橘,皮薄易撕,他一边撕一边感觉到嘴里有了多出来的口水。这不就是望梅止渴吗?他把撕了皮的橘子放在茶几上,舔了舔嘴唇。
      他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水声很大,他能想象得到水珠落在地面上绽开的样子,还有在白楚身上迅速滑落的样子。他伸手拿过被他抛弃过的橘子,掰开来,一瓣一瓣地吃了起来。可是,橘子并不如想象中甘甜,一种酸到人头皮发麻的味道直冲他的牙根和鼻子,过了好久他才强压下生理上的不适。
      手中的橘子已经吃了一半,不吃完真有些浪费,吃完却是在自我折磨。他拿着橘子的手停在半空,在茶几和自己的另一只手间徘徊。最后,他一把将剩下的橘子塞进嘴里,吃了个干净。
      这一次,鼻子没被殃及,就是牙齿已经快要酸倒了。他咂咂嘴,让上下牙互相碰了碰,真是难以言明的感觉啊。他起身去厨房,打算给自己倒一杯水,拯救一下可怜的口腔和牙齿。还没走到,张嫂就走了出来,问他:“少主,清粥已经在做着了,还需要再加点什么吗?”
      慕桓宇想起来,回来时吩咐张嫂给白楚做粥来着,可他那身体,吃粥肯定不饱腹,吃别的又怕吃不得,更不知道有没有隐藏的病症,还是要把家庭医生叫来先看看,他说:“张嫂,你去给温林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病。”
      张嫂一直在厨房忙碌,没见着慕风把白楚抱进来,又见慕桓宇一脸难受,便担心地问道:“怎么要温林过来,少主你又生病了吗?”
      慕桓宇知道张嫂误会了,就指了指浴室,笑着说:“来了个小客人,身体不太好,先看看医生,再给他准备别的吃的。”
      张嫂放了心,去给温林打电话了。慕桓宇这会感觉牙没那么酸了,可还是想要喝点水,他渴了。他走进了厨房,便没有听到张嫂对温林的再三嘱咐:“少主说是个孩子,身体不太好,你等会带些儿童适用的药来。”
      正喝着水,慕桓宇听见了一阵敲门声,闷闷的,像是敲在了玻璃上,他往浴室看了一眼,果然有个黑影。他拿着水杯,走一步停一步地往那里走去,好不容易站在了门外,却故意问道:“刚才是你在敲门吗?”
      白楚正要再敲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就停了下来,回道:“是我。”他刚才只顾着赶人,却忘记了自己没有换洗衣服这件事。等到洗完澡,他就慌了,总不能赤条条走出去吧。虽说有浴巾,可他不愿意用,毕竟外面那个人是个十足的流氓。
      他眼里十足的流氓听到了他的回答,却假装没听到,在那里问:“你刚才说话了吗?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啊,你吱一声啊。”
      白楚可不觉得自己刚才的声音很小,那么慕桓宇是故意的。他回头看了眼被他扔在垃圾桶里的衣服和鞋子,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继续穿,再怎么说慕桓宇都没有给他提供衣物的义务,他也没有提出这种要求的权利。
      慕桓宇没听到回应,以为白楚生气了,他转了转眼珠子,想着要不要顺势进去算了,说不定能看到一只油光水滑的白猫呢。他想归想,这时却是不敢付诸实践的,白楚指不定会把他切吧切吧剁了。
      这时候,慕风买完东西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看见了有点猥琐地依偎在浴室门上的少主。他立刻低下了头,不敢正眼看过去,想到自己的任务,又不得不走过去出声道:“少主,衣服买回来了,我给他拿进去……吗?”最后加进去的疑问是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完美的自救。
      慕桓宇夺过他手里的袋子,说:“给我就可以了,你回去吧。”以往他还会留慕风在这边吃饭,因为慕风吃饭时很好玩,吃一会儿发一会儿呆,一顿饭能吃半个多小时,他全靠看这些下饭。现在就不用了,白楚估计更好玩,他就不为难慕风了。
      慕风一听慕桓宇这么说,立刻获得了解放,自从来到少主身边,他基本上顿顿都在前院吃,因为少主爱看他吃饭。任谁被人长时间盯着都会不好意思,少主的胃口是好了,他的胃口可就没了,一顿顿如食糟糠,张嫂总想揍他。
      前脚慕风一走,后脚慕桓宇就尝试开门,还说:“我给你拿衣服来了,让我进去。”
      白楚心中一喜,还以为他真那么好心,就毫无防备地打开了一道门缝,指望对方给他递进去。说时迟那时快,慕桓宇已经借着白楚的放松警惕突然推开门闯了进去。白楚下意识往后退,用手捂住了重点部位,嘴里喊出一声:“卧槽!你干嘛!”
      慕桓宇抖了抖手里的袋子,说:“来给你穿衣服啊。”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纯洁质朴,宛如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可是他的眼睛,却不住地看向白楚白花花的身躯,仿佛眼前搁着世间罕有的珍宝。
      白楚没想到这人长着一张正直脸,心里却是个变态,想要过去夺过袋子,又怕完全走光。他想起后面的架子上放着浴巾,眼疾手快地拿下来,把自己的下半身给裹上了,然后十分不屑地看着慕桓宇,说:“你把衣服给我就行了,出去。”
      慕桓宇得了好处还卖乖,十分无辜地说:“我怕你没有力气,又怕你饿晕了,这才闯进来的,你不会怪我吧?”
      白楚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气,这人是把自己当作白痴了吗?那色迷迷的眼神,难道他以为自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既然好好跟他说他要装作没听懂,那他就自己动手了。
      白楚上前一步,想要夺过他手中的袋子,却又还要用另一只手护住浴巾,避免走光。按理来说,他们都是男人,没必要这么介意,可是对他来说,慕桓宇不仅是个喜欢去垃圾池边散步的陌生人,还是个可能有同性恋倾向的有钱人,他惹不起,但要躲得起。
      慕桓宇往后一躲,空着的左手抓住了白楚伸过来的右手,牢牢扣住,说:“真是不识好人心,哪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不说以身相许,就给我看看得了,又不会吃亏。”
      白楚给气得发根都要直立起来了,若是他此时戴着帽子,八成能上演古人的绝技——怒发冲冠。他想要收回手,却有点难度,寻思着干脆来个过肩摔,却被对方识破了。
      慕桓宇觉得玩够了,就把袋子放在了洗漱台上,转身出去了,甚至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白楚看得目瞪口呆,明明前一秒还剑拔弩张,后一秒对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他实在不明白慕桓宇的脑回路,可能这就是正常人和变态之间无法沟通的关键。他翻着袋子,里面的衣服都是新的,包装都还在。他懒得去看标牌,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他买不起的。他穿完了背心和内裤,继续翻找,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外穿的衣服。
      慕桓宇听见浴室的门开了,很自然地转过头去看,结果看到的却是十分滑稽的一幕。只见白楚上半身穿着白色背心,下半身围着浴巾,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去出征的军人,手中空空如也却像是持着利刃,要过来取自己的狗头。他哈哈大笑,招招手想让白楚坐到他身边。可是白楚愣是站在浴室门口没动,还冲他轻蔑地笑了笑。
      慕桓宇被这一声冷笑勾得心痒痒,没计较他的不听话,快步走到白楚面前,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说:“你这头发要是能染成金色,肯定像一只小奶狗。”
      白楚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决定不再搭理这个人有意激怒自己的话。他微微眯眼,看向慕桓宇,说:“你能不能借我一套衣服?”
      慕桓宇早就料到了这一刻,他要是真好心,哪会让慕风只买内衣?他的算盘打得叮当响,肚子里的坏水一眼跟着一眼。他故作刚刚想起,一脸歉意地说:“哎呀,我忘记让慕风给你买衣服了,要不你先穿我的?”
      白楚点点头,只要能穿上衣服就好了,再这么暴露下去,谁知道慕桓宇会不会做下见不得人的事来。他起初还觉得自己能打得过对方,可刚才在浴室的交锋让他明白了,他只能先低头,再观后续,随机应变。
      慕桓宇满意地在前面带路,往楼上他的卧房走去。他的房间开着,白楚紧跟着走进来,入目就是浅驼色的地板,一直蔓延到落地窗前。落地窗开着,露出了外面的阳台。白色的窗帘覆在自带蓝光的窗户上,风轻轻吹来,和着映入眼帘的些微草木,竟烘托出了一种梦幻的气息。
      慕桓宇让白楚在床尾凳上坐着,然后转身打开了自己的衣柜,拿出了一套家居服。他看了眼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眼坐在床尾凳上呆呆的白楚,故意凑上前去在对方耳边说:“你知道床尾凳还有个什么名字吗?春凳。”
      白楚立即像被火烧着了一般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抢过了慕桓宇手中的衣服,下了楼,消失在了浴室门口。
      慕桓宇在后面笑着走下来,心情大好。一抬头,看见了进门的温林,就说:“你先在沙发上坐会,我们的小客人太害羞了,这会还在浴室。”
      温林向来了解慕桓宇,一见他笑得开心,心里顿时戒备起来。说起来,他们还做过几年同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慕桓宇的德性。至于那个小客人,十之八九要被他玩弄得很惨,希望对方不是个面瘫,不然可就便宜了慕桓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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