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玖》广式莲蓉

2、雏鹰展翅

　　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晃神。依稀想起自己年少时，似也是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
　　小少爷见父亲没有回应，便径自开口道：
　　“孩儿先前在书房外闻见父燃起的这安神香的味道，便已在心中料想到此次战争的起因并不简单。此次前来确时心急了些，失了礼数。但孩儿想告诉父亲的是，我已年既弱冠，可以为父亲分忧了。万望父亲不要再把敏儿当成孩子。”说罢，朝自己的父亲一拜——
　　转身离去。
　　安神香，安神香。那可是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是身为异族的母亲在这个家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从前可都是母亲亲手配制，在父亲忧虑的时候亲手为他点上的。无人知道这配方，除了母亲留下的仅有的七支，再没有多余。今日父亲便亲手燃去了一支。吴承嗣想到这次战争背后异族人可能的谋划，不由得皱了皱眉。
　　书房内，老将军在案前静静坐着，想着儿子方才的话语。
　　长大了。敏儿，敏儿，倒真如你当初如此唤他，现下真是机敏过人哪，你应当欢喜得紧罢。
　　老将军这样想着。沧桑的脸上泛起慈爱。
　　早已燃尽的那支安神香残留在室内的香气幽幽地，却好似有惊涛骇浪之势，仿佛要将当年的事悉数翻卷回当事人的记忆中。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终究还是逃避不掉这样的一天。
　　窗外乌云掩住了月的清辉，只留下灰蒙蒙的阴影。

　　第二天清晨。
　　早在府中各处忙碌的下人们看见一道匆匆的身影自府中穿过，直奔少爷卧房的方向。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加以阻挠时，那人就已经来到卧房门前，正准备抬手拍门时——
　　刚好从一旁经过的丫鬟白鹭眼疾手快，手起掌落，啪地拍回了那人正要落在门上的手。
　　“你作甚么！”白鹭压低声音怒道。
　　“哎呀，情况紧急，我不跟你这个小姑娘啰嗦。”说罢又要拍门。
　　“现下没有什么比少爷休息重要。”又是一掌。
　　就这样来回反复，两人对峙了许久，那人终于放弃。
　　“嗨呀，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他叹道。
　　“曲先生，我一直都很好奇，像你这么不正经又神经大条的人，是怎么当上军师的？”白鹭哂道。
　　曲伯骥，时年三十六岁，却长着一副二十五六岁的脸。年少成名，老将军手下，军师之一，也是小少爷的老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老将军在为自己的儿子筹备人才。曲军师应老将军的吩咐在少爷身边教导帮助他，所以少爷这边一有风吹草动，就忙不迭跑过来出谋划策。此人军事谋略能力出众，但对人情世故却不太通达，更不用说察言观色。所以白鹭一直觉得此人，是个呆木头。
　　屋内已经清醒的吴承嗣听见两人对话，不由得觉得好笑，着衣冠略整仪容后，对屋外朗声道：
　　“白鹭，让他进来吧。”
　　白鹭闻言朝曲伯骥翻了个白眼，“请吧您。”
　　也没看白鹭什么脸色的曲军师推门进去。一进门便见小少爷端坐在桌前，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
　　“白鹭，去倒壶茶来吧。先生请坐。”吴承嗣道。
　　“是”白鹭答道。
　　曲军师也没管小少爷好像要开口说什么，急匆匆坐下，“承嗣啊，其实老爷他不能说是有原因的……”看来是来为昨天的父子之间起的小争执来劝解的。
　　“我知道。父亲去不了战场，那我去便是了。我打算今日便去请缨。”小少爷眼神坚定。
　　“哦，那关于这件事，我正好也有事要告诉你。昨日将军派人传消息给我，说如果朝廷同意你领兵，就把我之前为你选的副将推荐给你。”曲军师并不惊讶。
　　反倒是吴承嗣非常惊讶，但转念一想便明了，觉得自是如此。
　　知子莫若父。
　　“敢问先生举荐的是何人？”吴承嗣转向曲军师道。
　　“翟副将之子，翟轩久。”

作者有话说

　　要见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