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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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程梓有些懵，“方公子明明看着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林成白了程梓一眼，道：“你脸上也没写‘我是傻子’这几个字，但是并不妨碍我把你当成一个傻子来看。”
“世子！”
林成将自己的肩膀从程梓的双手中挣脱出来，翘起了二郎腿，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嗑。程梓还在继续追问，不过林成怎么也不肯在多说一句。
一来二去，程梓觉得没意思了，就将林成往外撵。
“程梓！我可是你主子！”林成被推搡的时候，还不忘带走点儿程梓房间内的吃食，用自己衣服的前襟兜着，好大的一捧，“有你这么对主子的吗？”
程梓冲着林成展开一个极为敷衍的笑容：“世子，方公子喊您回家吃饭了，说是李自同亲自下厨。”
林成看着程梓无情地关上程府的大门，回想起那天早晨李自同的那碗热汤面，周身没来由地一抖，无奈地自言自语：“程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到正地方去……”
“那成兄是不太想去我府邸上吃一顿便饭了？”
声音在林成的背后响起，他转过身，就看见了方青云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不同的是，他这次并未右手拿着扇子，定骨被他换到了左手上。
“你不是刚回府？怎么又出来了？”林成兜着好吃的，走到方青云的面前，“都是从程梓那里拐带来的，想吃什么不用客气，随便拿。”
方青云伸出右手拿了一块小糕点放入自己的嘴中。他不过将右手在林成的面前一晃而过，尽力地压制下右手的颤抖，但是林成还是发现了些端倪。
他发现后却未声张眼神闪烁，脑子一转，并没有开口询问这件事情，反而开口催促让方青云多拿一些吃的。
林成不明白。他觉得方青云在抗下长剑攻击之时尚有余力，不该受伤。
除非他原就有旧伤在身。
“府上冷清，一个人着实太过孤寂。我去府上找你，府上的下人们说不在，他们还说，若实在着急，可以来程府碰碰运气。”方青云吃过糕点后，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右手又一次藏了起来，微微歪头：“不知林公子是否赏脸？”
林成难得一见方青云身上少年的俏皮从他这副掩饰得极妙的精致皮囊中流露出来，那眸子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时候，他心跳仿佛都停了一下。
两下。
也许是更多的次数。林成不知道。
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赏脸是一定要赏脸的，不过能不能不让你家侍卫做饭。我做，我来做。”
方青云估计也是被李自同荼毒不清，林成提起时，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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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林成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的时候，月亮刚刚好挂在亭外的夜空，他们的头上，柔和明亮。方青云其实早早地就饿了，但是碍于礼节，一直没动筷子夹菜。直到林成也坐在桌子上，他才装模作样地慢慢吃起来，将豪门贵族子弟的做派尽数做尽。
“青云，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束。”林成往方青云的碗里夹了块肥瘦匀称的肉，“倒是弄得我有些不自在了。”
方青云被点破，面色尴尬了一瞬，随即绷着的身子明显松弛下来，不在端着架子。
“以前习惯了，”方青云将碗中的肉吃掉，“小的时候性子太过于欢脱，不喜学这些礼节，挨了不少的揍。待到年岁大了些，晓得如何逃避，就宁愿委屈一下自己，免除一些皮肉之苦。”
林成默然，听了方青云的话才觉得他这个太子当的也不是特别舒心。
“最是无情帝王家。”方青云喝了一口茶，是笑着对林成说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是要用一生去换的。”
这个夜他与方青云聊了很多，天南海北的，什么都有。林成有一种第一次去剥开重重迷雾去看他的感觉，但是他并不认为这就是方青云的全部。
重重迷雾的背后，还有他为了保护自己的面目所建造的堡垒。林成看见他的位置，找不见他的人。
收拾好残羹的时候，外面的街上已经无人了，只剩下巡街的士兵在来来回回地走着。碍于家中父亲的位置，林成晚上不好在方青云的府上多待，又怕从大门摇摇摆摆地出去被巡街的士兵看见跑去找林峰告状，索性直接翻墙离开。
在林成完美落地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李自同的马屁也跟着一起到来。他还生怕在围墙另一头的林成听不到，双手放在嘴边扩音，在黑夜里大喊道：
“世子！你小心点！别摔到了！”
李自同的回音之大，林成认为自己在往前走出去两条街，都能听见他余音绕梁。
为了制止他的小嘴继续叭叭地喊个没完，林成四下张望，瞧见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头，抬脚将它踢起，用手接住，盲扔了进去。
“咣当！”
林成满意地拍拍手，给夜色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围墙的另一边，李自同捂着自己额头的红色的肿块，委屈巴巴地看着方青云。方青云恰巧在喝茶，一个没忍住，喷出了一口。
“殿下！你看看他！”
方青云用自己雪白的袖子擦了擦嘴，针脚细密的绣纹上沾了些茶渍：“谁让你没躲开？”
“谁能想到他还往里面扔石头啊！”李自同忿忿不平地走到方青云的身边，“再说了，殿下，您为什么要跟他唠那么多啊？这样容易暴露咱们。”
“你以为不说，他就不知道了？”方青云轻笑，一手托腮，一手敲打着桌面。“林成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什么是韬光养晦，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刚才在餐桌上，林成就故意坐在了他的右手边，将他右手边喜欢吃的、想要夹的，全都替他代行了。
“所以，不如提前放给他一些无足轻重，听起来却好像很重要的消息，能博取他信任的同时，还能降低他的戒心。”
方青云转了转自己右手的手腕，夜里寒凉，他的手腕有些酸涩胀痛。李自同见状，立即将护腕拿给了他，方青云接过，驾轻就熟地穿戴了起来。
“殿下，木辛说的对，您不应该出手的。您的武功原本就是以手臂力量和轻功见长，陛下下令折断你右手的时候，您的武功已经就……”
“自同！闭嘴！”
李自同一惊，立刻熄了声。方青云从亭中石椅上起身，冷漠地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站在原地的李自同。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出手救下林成。林成被砍上那么一下，仰仗着他的身体素质，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是几天就好的伤口。
然而自己一出手，暴露了自己不说，因为强行使用武功，反而又一次震伤了自己的右手。
“自同，”方青云向来不喜欢旁的人来评价他的行为，揣测他的想法，于是喝止李自同继续说下去。“我这么久没消息，皇叔是不是有些坐立难安啊？”
方青云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不屑地笑出了声。
“你轻功好，帮我去踩踩点，看看城防图是在军中还是在府中。事成以后回到北楚，我就在皇叔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做御前带刀侍卫，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狠辣，万般威胁，像是将李自同推向什么要命的活，踩在万丈悬崖边，还要掉几粒石子下去的样子。
李自同只是个贴身侍卫，他不能也不配反驳方青云。他从站在方青云的身边起，就是要为他生为他死的。
即使方青云较少地给他好的脸色，他也愿意为方青云奉献自己的生命。
他晓得，方青云在给自己一次又一次离开他身边的机会。小时候这样，长大了依旧这样。好巧不巧，他没那个本事抓住这些机会，也放不下方青云孤身奋斗。
那就这样，就算哪天死在殿下的身边，也挺好。
“是，殿下。”他行了礼，趁着月色，脚踩轻功，眨眼之间就跃出方青云的视线。
方青云站在原地，望着李自同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自同，御前带刀侍卫，也算是个好的归宿了。”方青云叹气，自言自语地走到院子重要的摇椅上坐下。“也是，不在我的身边，哪里不是什么好归宿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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