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校园祭的学校十分拥挤，除了学生，校外的人也可以加入，开放性的活动让原本宽敞的学校一下子狭窄了起来，更别说封闭式的礼堂了。
所有座位上都坐满了人，还有人站在后面，探头张望，而在最前面的地板上坐着嬉笑打闹的学生，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地上是否干净，有多少人走过。
乌压压的人群，每个人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变成一片杂音，难以忍受。
松本宽太跟着隔壁班的班长安排着每个人的工作，在上台表演之前还有很多准备活动要做，两个班的人闹哄哄地挤在礼堂后台，准备道具，上台妆容，背台词等等，总之很乱。
我选择站在隐蔽的位置远离吵闹的人群，拿好属于自己的‘树枝’，调动替身寻找外面人群中的目标人物，不费力地找到了空条承太郎和乔瑟夫，他们两个人都是外国人长相，乔瑟夫还抱着一个婴儿，这样的搭配引得周围的人频频注目。
分裂出的替身落在他们头顶上的从悬梁上垂下的丝带上，因为警惕空条承太郎，在停留前漂浮了一会儿。
当初我重新在空条承太郎酒店房间放了监控器，我回去重新看监控注意到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但最终没能发现顺着电线趴在两个房间交界处的洞孔处的监控器。
不过……之后他除了睡觉，很少呆在酒店里了，隔壁的乔瑟夫乔斯达倒是一直在酒店里，但从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头子身上，我也无法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时隔数周，空条承太郎再次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影像里，他向上望了一下，瞬间我的呼吸都放慢了，不禁眯起眼睛，所幸他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跟旁边的乔瑟夫交谈去了。
周围很吵，我也不能听清楚他们在讲什么，聚集起来的人群总是充斥大量无用的信息，让我有些烦躁。
找到了空条承太郎，还有一个人，吉良吉影，他在哪里？这次来，他一定会乔装打扮，戴上帽子和口罩，换一身衣服，隐藏在暗处。
在专注排除每个人寻找吉良吉影的影子时，有人靠近了。
是山岸由花子。
我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她刚刚化完妆，脸上亮晶晶的，双颊通红，但因为忧愁而眉头皱起。
她抿了抿嘴，犹豫地说:“石黑同学，你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化完妆的由花子同学很漂亮。”
头发盘起的黑发女生仍然皱着眉，显然我说的话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喃喃自语似地说:“难道我被骗了……到底有没有用啊，获得心上人的机会难道是假的吗？”
“什么是假的？”
因为我的打断，山岸由花子很烦躁，像是卡在树枝顶上的猫，浑身写满了排斥两个字，阴沉的气息几乎要溢出来了。
“由花子，我觉得今天的你足够抓住康一君全部的目光了，你和他可是主角。”
“他也很紧张呢。”
“只是这样吗……我们的关系只有‘主角’吗？”她越说越急，甚至抱着自己的头，失控地说道:“我已经有73天没有跟康一君单独说过话了，保持距离这件事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太困难了，只要看到康一君我的心就会扑通扑通地跳动，我喜欢他啊！……我只想要康一君……”
眼里含泪的少女看向我，她的脊背弓起，碎发粘在脸侧，眉毛神经质地跳动，而她脚下的影子，混乱地晃动着，四周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的动静，在身旁就是安全出口，确定周围的环境，我默不作声地往右侧挪了一步。
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山岸由花子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作为唯一见证的我自然成了垃圾桶。
“喜欢一个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这样的心情石黑同学一定能理解我的吧。”
人需要理解，山岸由花子为什么来找我的原因。
我低下头扶了扶眼镜，嗯了一声，“我能理解你，由花子，你的头发乱了。”
山岸由花子恍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炸起来的头发，她又慌慌张张地梳理头发，比起之前的失控，她的表情平静了很多，整理完，她向我道谢。
“谢谢你，石黑……不，一泠，谢谢你的帮助。刚才的话，请当作没有听见过吧。”
“嗯，班长现在应该在找你，主角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还有……我觉得康一君并不讨厌你呢，加油吧。”
在离开前，山岸由花子笑了一下，“我会的，也希望岸边露伴能够早点意识到你的心意。”
等她离开，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人潮声仿佛隔着屏障，山岸由花子也是学校里不合群的一员，况且她的心思全部放在广濑康一身上，我并不觉得她会妨碍到我以后的日常，至于她异常的表现……我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
能够让女性获得幸福的美容院的经营者是杜王町里少数的替身使者，山岸由花子的选择情有可原，像她这样全心全意投身于恋情中，甚至达到了偏执的人，很好控制也很容易失控。
恋爱，又或是感情，只会让人变得更不稳定罢了。
脑海里的屏幕里捕捉到一个可疑的身影，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丝毫不起眼，吉良吉影戴着口罩看上去像是融入在人群中，仔细一看，他的动作轻易地避开了周围人的肢体？
找到你了。
我笑了起来，突然耳边传来渐渐远离的脚步声，不是从分裂的替身那里传来的，而是我本人所在的位置。
我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难道是错觉？
因为替身都分裂出去监控大厅了，我走进走廊，慢慢地沿着散发着绿色光芒的墙壁前进，人声越来越近，从这里出去就是礼堂大厅，走到尽头，我往外看了一眼，除了观众席，四周并没有人。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回去再调监控好了，我靠着墙壁重新聚精会神地看吉良吉影的动静，他坐在空条承太郎后面几排，紧盯着空条承太郎和乔瑟夫乔斯达。
人都到齐了。
另一个屏幕里，东方仗助被人叫住，交谈一番，他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而他的目标方向是空条承太郎和乔瑟夫乔斯达。
看到东方仗助的那一刻，吉良吉影一动不动，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猜，他一定死死地盯着跟空条承太郎交谈的东方仗助，在心里咬牙切齿。
“原来你们有空来啊……我只是个背景角色而已，其实来不来都无所谓。”
东方仗助说完瞟了眼乔瑟夫乔斯达，戴着帽子的老头眨眨眼睛乐呵呵地说:“什么？仗助是主角啊，是公主吗？”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东方仗助眼角抽出大声地反驳道:“是背景啊背景！”
“原来是国王。”
“啊啊啊！你个臭老头子！”
东方仗助几乎要抓狂，最后又泄气，周围实在吵闹，乔瑟夫乔斯达原本就听不清，现在更听不清了，他抓抓头发不再理会抱着开始哄婴儿的乔瑟夫乔斯达，看向了端坐着的空条承太郎
空条承太郎拉拉帽檐，示意他到安静的地方交谈，等两人走到角落里，东方仗助就迫不及待地问:“承太郎先生，音石明的事情怎么样了？”
空条承太郎摇摇头，“线索太少，追踪不到什么，但可以知道，音石明买了去美国飞机票。”
“美国？”东方仗助沉思，“难道真的是他干的么……太奇怪了。”
“不管是不是，可以肯定他不会再耍花招了，你也可以不用再那么警惕了。”
东方仗助拍拍胸膛，爽快地说:“那我就可以放心玩游戏了，嘿嘿。”
“……”空条承太郎说，“那你应该小心东方夫人。”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空条承太郎摇摇头，想起什么说:“对了，你们对那个潜藏在杜王町的凶手调查得怎么样了？”
“我感觉丝毫没有进展，虽然在调查，但是就是大海捞针，杜王町这么多人，怎么找出凶手……”东方仗助表情严肃起来，“从铃美姐那里能到的消息也少得可怜，她虽然能够看到死去人的灵魂，但根本不能辨别出他们的死法……她还一直向我们道歉，这根本不是她的错，被人杀害到现在还困在巷子里，想想也太难受了。”
“我让spw的工作人员也加入调查了。如果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会通知你的。”
听到空条承太郎的话，东方仗助笑了起来，格外信任他，“承太郎先生在的话，那一定可以很快解决。我们收拾了一堆资料，如果你需要的话，明天就拿给你。”
“嗯。”空条承太郎应声。
“真想早点解决这件事啊~”
“会的，你回去准备上场吧，我们会努力找到你的。”
“承太郎先生！”东方仗助不满的声音在走廊里逐渐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吉良吉影才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摘下了口罩，露出的脸上挂着冷笑，不再是含胸弓背的样子，他挺直了脊背，不屑地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原来如此……杉本铃美，你变成鬼也不放过我啊，不过没关系，死人终究是死人，我会让你知道，你的努力是无用的。”
他身后有着粉色猫耳朵的杀手皇后随之浮现。
“石黑同学，该走了。”含怯的声音呼唤着我，不远处手里拿着纸板做出的‘树枝’的女生犹豫地站在原地，她身后的同学们已经陆续走向舞台。
我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人流里。
红色的帘幕后是黑压压的观众，在间隙处，我透过光看到了他们，随着主持的介绍，他们期待地盯着舞台，期待一场好戏的开演。
我也同样期待着他们的表现。
空气中的灰尘慢悠悠地飘动着，在光的照耀下一闪一闪，声音像潮水般褪去，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轻微的电流声闪过，画外音响起。
按照流程踩在位置上，我在舞台的角落上静静地举着‘树枝’，画外音不紧不慢地念着，在广濑康一登场的一瞬间，人群爆发笑声，空条承太郎也笑了呢。
脑内一晃而过的画面里，我发现了岸边露伴，他坐在第二次的最旁边，紧靠着安全出口，正撑着脸无聊地看着舞台，他并没有说过会来，而且之前我也没有看到他，这一出小插曲就像出现在毛衣上突兀的头发。
他半张脸淹没在阴影里，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眼睛也没有聚焦，想在走神……我皱起眉，但很快又平复好心情，眉头舒展开，接下来的发展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吉良吉影按动拇指，轰隆的爆炸声响起，位于身后的柱子倒了下来，灰尘和尖叫声一起飞了起来，红色的帘幕也倒了下来，淹没了舞台。
我听到了东方仗助的吼声，一阵嘟啦嘟啦响起，木屑弹飞，有金属物体砸在地面上，观众们发出惊恐的叫声，慌乱的脚步声从在舞台上逃离。
我蹲在原地，默数90秒之后站了起来，顺着身侧的台阶跑了下去，一部分观众离开了，一部分观众围住了舞台，慌乱地交谈着，想要上来查看情况。
我打算顺着墙壁走到安静的地方，等到八分钟之后再出来，但是有人拦住了我。
“一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是岸边露伴。
他应该在右侧才对，怎么突然跑到左边来了……
“啊，我没事！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这样了，我就赶紧跑下来了……对了，露伴老师！广濑康一和东方仗助还在上面！”
“刚才的事情不是巧合，等下跟你说……你呆着，我去看看。”
说完他就逆着人群顺着台阶跑了上去，我站着没动，观察着替身传来的画面，吉良吉影还没有离开，他已经起身离开座位，隔着人潮向着舞台投来视线，东方仗助的替身一拳将周围破碎的玻璃复原，又在迅速出拳下治疗了受伤的同学，原本痛呼的高中生们都不知所措。
空条承太郎出现在了舞台上，他一把掀开帘幕，混乱的场面终于安静出来，除了满头鲜血的东方仗助并没有其他人受伤，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原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快叫救护车！他受伤了！”
“发生了什么？刚才那是爆炸吗？”
“什么东西从上面砸下来了，好可怜，我记得顶上有个彩灯来着，它怎么还在原位……究竟是什么掉下来了。”
“别说了，疏散群众。”
空条承太郎一声令下，慌张的老师立马冷静了下来，指挥着学生会的人将群众带离，此时，受伤的东方仗助在见到空条承太郎后，松了口气，眼睛一闭倒了下来，空条承太郎接住了他。
高大的男人拉拉帽檐，冷静的视线在场中扫视了一圈，我站在阴影处，他并没有看到我，没有再停留，空条承太郎从灯光直射的舞台上离开了，广濑康一慌张地跟了上去，他身后的山岸由花子没有跟上去，而是惆怅地站在原地，摸自己的脸，她在笑，又皱起眉。
刚才的混乱里，他们一定发生了什么。
灰姑娘替身运作的原理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事情的发展已经结束，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主要的，吉良吉影已经离开了，他接下会怎么做才是关键。
也该回去享受今天的成果了。
我跟随着人群走出安全通道，黑暗的走廊里就算充斥着人群杂七杂八的交谈声我的心情也依旧明朗，构思着接下来的发展，我的嘴角稍稍扬起，这份隐秘的快乐在踏入外面的地面上的一刻，僵硬了。
我看到岸边露伴，他抱着双臂靠在墙壁上看着我，绿色的眼睛十分明亮。
“太慢了，人都要走完了你才出来。”
“……露伴老师？”
我明明看到他出去，怎么还在。
漫画家离开墙壁，双手插在兜里，一偏头耳坠晃动，刚才的慌乱似乎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就连衣服都还是整洁的。
“走吧，送你回家。”
我嗯了一声扶了扶眼镜，强行抬起嘴角。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