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风未眠》化卿年少影

25、风未眠（七）

　　时间好像凝固了，白落珠搭着火车一直往前开，现实发生的一切都像不断后退的风景，缺少了些真实感，多了几分麻木。
　　夏父找了商会的工作，而夏芳绮也去银行工作了，白落珠在小学里面教音乐和简单英语。偶尔白落珠会去教堂，听孩子们唱歌，也会虔诚的祷告。
　　白落珠偶尔也会给张云衢写信，都没有寄出去，她不懂寄往哪里，才能让那个梦里的少年看到。

　　“香港竟然也有一家红宝石，但这里的绿茶蛋糕不好吃，巧克力蛋糕也是。我路过还是觉得这样好看，却再也不会买。”

　　“今天去香水店，依旧没有风未眠，有款叫做‘暖冬’还有点你怀里的味道，‘净水’有点像你沐浴后的味道，有时候你沐浴后跟我出门，总之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还买了一小蛊咖啡豆，因为更像你，皱眉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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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压了一个多月信，从未发出去一封，白落珠竟然收到了一长封信。

　　“对不起，落珠，你因为我伤心难过。我该同你讲明白。先前有一些紧急危险的事，所以没办法给你准确的消息。让你难过，何种理由都是我的不对。现在我向你起誓，无论我身在何处，我会努力奔向你，以生命，以你望向我的眼眸。但无论结果如何，夏芳绮，夏伯伯，你将会遇见的人，他们会看重你珍爱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战争会结束，世界仍旧是美好世界。我希望你活在美好的世界里，这就够了。张云衢。”

　　从字迹和第一句开始，白落珠就认出了这是张云衢的信。凝固的时间又有了转动的感觉，她把信来回看了几遍，眼泪不断流下，她赶忙擦拭，还是有滴在信件上。
　　夏芳绮猜到了是张云衢的信，也没敢问。
　　“他说，会用生命努力奔向我。”白落珠止住了眼泪，带着哭腔。
　　“他没有不管你。那你该高兴一些。”夏芳绮给白落珠擦眼泪。
　　“但他还说，无论结果如何……”白落珠又忍不住落泪“都希望我活着。”
　　“啊？”夏芳绮没看过信，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
　　白落珠把信递给夏芳绮，自己拿手帕擦眼泪“总之他起誓了，他就得回来见我。”
　　夏芳绮看完信，安慰道“他都起誓了，他哪敢骗你啊。”
　　“嗯。”白落珠重重的回答“他要是敢，我就……一直生气，再也不理他，再也不给他写信。”
　　“那他要是回来了，你要不要跟他结婚呀？”夏芳绮笑着看白落珠“他都用生命起誓了，可不能离开你诶。”
　　“那……他要是想……”白落珠咬着嘴唇。
　　“你之前不是说只要他高兴，娶你当姨太太也可以吗？”夏芳绮逗白落珠开心。
　　“我……”白落珠想了想“他已经结婚了，神父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妻子。”
　　“对哦，那怎么办呢，也不知道违背誓言会怎么样。”夏芳绮装模作样在思考“你会一直生气，再也不理他，再也不会给他写信。”
　　“你说我刚刚我说的话，你开我玩笑……”白落珠好像发现夏芳绮在逗笑，立马挠她痒痒。
　　“哈哈哈……别闹……收好信。”夏芳绮笑倒在床上，不敢压坏信件，举着信。
　　白落珠停手，去收信件。
　　……

　　夏芳绮和白落珠一起睡，聊工作的趣事，聊张云衢周义深，也频繁聊到了一个香港的小巡捕。
　　小巡捕叫戚继威，他爷爷崇拜英雄戚继光，话很多，总是逗得夏芳绮笑不停。小巡捕每天下班都要送夏芳绮回家，虽然夏芳绮下午五点下班时，天还是这么亮。

　　有一天吃晚饭夏父说小巡警喜欢夏芳绮，夏芳绮只是说朋友，就回房里。
　　那天晚上聊天的时候，夏芳绮说小巡捕是个好人，模样不算俊朗，也算周正。白落珠问她喜不喜欢。夏芳绮说还不知道，也算有一些吧。白落珠又问月光温不温柔。夏芳绮目光越过白落珠，看到窗外的月光，回答说温柔。白落珠说她觉得张云衢和月光一样温柔。夏芳绮似乎想到了什么，把脸埋到被子里。白落珠渐渐明白的事情，夏芳绮似乎变得比以前不明白。

　　小巡捕的出现，让白落珠真切觉得夏芳绮的世界在向前进，而她总是拒绝同校老师的邀请，她的世界里依旧是来香港前那些人。

　　有一天晚上，夏芳绮吞吞吐吐的说，她和小巡警‘在一起’了。
　　“他牵着我的手轻轻的，生怕弄疼我。”夏芳绮看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笑“就单单牵手，坐着或走路，不用说话，就好高兴，心里暖暖的。”
　　白落珠想起张云衢，他背过她，抱过她，吻过她，却还没认真的牵手。
　　“月光真温柔。”夏芳绮感慨。
　　“嗯。”白落珠回答。
　　“落珠你知道吗？”夏芳绮伸了伸手，没有放在白落珠身上“有时候我会梦见你在我眼前消失，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属于张云衢。”
　　“可是反过来想想，倒不如说张云衢在努力追逐着一个梦。”夏芳绮依旧看着白落珠的背影“这个梦就是你。”
　　“我不是一直在他身边吗，为什么还要追？”白落珠翻过身问夏芳绮。
　　“或许这个梦是他抵达你心里，和你开出灿烂旖旎的花。”夏芳绮在想象中形容了起来。
　　“他一直在我心里。但是开花是什么？”白落珠觉得夏芳绮有些魔怔了“你最近有点不对劲。”
　　“我就形容一下，你别管我。你不是也说月光很温柔吗？”夏芳绮不服气。
　　“嗯，还格外的安静。”白落珠回答“听得到自己心跳的扑通声。”
　　“不说这个了……明天还要上班……”夏芳绮转移话题“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