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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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匕首，一捧鲜花。
手捧鲜花与手握匕首的人会不会殊途同归。
*
“你要让他讨厌，他可能才有兴趣和你玩一下。大多数的状态下，他是安静沉默的，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医生说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坚持不了多久了。”
秦樾神色莫测的看着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柯风。
“我研究过你的心理报告，当年的事只是让你伪装出了一个新的人格。你自己也知道吧，你根本没有什么第二人格。”
柯风的视线虚虚的落在一片空处。
“就算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你也依然努力让自己热爱它。这是我选中你的原因，在他完成他的自我告别仪式之前，我希望有人阻止他。”
这个人有着池游所没有的对这个世界的渴望，强烈的求生欲。
董医生曾经说过：当年那件事之后，秦樾几乎重塑了三观才让自己走出来，从新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如果必须找一个人作为池游活下去的理由，秦樾是最好的选择。对池游来说不管是他对秦樾是爱或者恨，秦樾都不会放下他不管。
像是印证董医生的话一般，秦樾问出的问题也让他挑眉。
“什么告别仪式？”
他靠近，俯身仔细端详着这个孩子的眼。
纯粹的，直白的，毫无掩饰的。
从那里面你能看到的只有你自己。
“给被迫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自己一个交代。”柯风说完，直起腰手杖噔噔噔的敲打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场弥天大谎……”
池玉不是因为恨我郁郁而终，而是因为当初被强行将胚胎种进体内而产生的后遗症。
柯老爷子骗了他，他以为那是我和他的孩子。以为他有了我的孩子，柯老爷子就会答应我们在一起。所以即使不要命也要生出来。但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池玉不能看着他长大，因为那个孩子完全继承了他的体制。
身体里有两套完整的器官。
原本我是想让那个孩子不管在世界上哪一个角落里活着只要从此不再出现在池玉的面前就好，都那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不会出任何变数的。
苏眠是变数的开始，也是他荒诞人生的源头。
苏眠找来了周大海，将那个孩子带走了。
我知道但没拦着。
直到后来苏眠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池玉。
柯风闭着眼睛，七月的风扫过他颤栗的眉梢。
他至今都记得池玉当时的表情。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池玉留不久了。
柯风说完，再睁眼时，眼中已经完全没有情绪波动。
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痴迷戏台话本的疯子。
“他告别仪式的最终目标是柯老爷子，也就是说他要毁了柯家，抹杀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迹。”柯风语气顿了一下，又云淡风轻的说，“你说这里面包括不包括你。”
秦樾虽然身体得到了自由，但身体在被运来的途中打了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曾经听杨逸凡提过这种东西，会让人在八个小时内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知道柯风给他说这些不是为了送他去给池游的告别仪式献祭，也知道这些是他故意说给他听的。
有些东西变质只是一瞬间的事，柯风说他伪装出另一个人格，对也不全对。那个只是停留在少年时期的秦樾，只有与当年事情有关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他让自己摈弃莽撞，压制恶的一面。成为了他心目中的大人版易尧。
斯文儒雅，冷漠精英。
甚至当时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让他梦魇缠身的从来是不是不是周大海和马二。
而是那个满脸是血直直的望进他眼里的人。
那个人才是他心病的结症。
少年时期昙花一现的周余，现在如一朵苍白玫瑰的池游。
他像一把没有任何修饰直白又生锈的匕首，一直都横亘在他被梦魇附身时的每一秒的呼吸里，夹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周余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敲警钟的，最终也果真如此，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会给他相同的感受。
在没有再次遇见他之前，他对周余的情绪过于复杂。如今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那些终年累月下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变成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怨气。
他对这个人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恶意也像是被困在囚笼的藤蔓，将它一点点的裹夹起来，尖锐的刺，刺进他的心脏。
“让他活着，去报复他。”
柯风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边际传来。
秦樾脑后一沉，那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
宋新月走过来，帮他整理好褶皱的衣角。
“这样做好吗？”
柯风没有回头。
“柯笑尔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时间有点仓促，不过东西应该够了。按计划应该是苏眠亲自去指认他，但现在苏眠在医院昏迷不醒。”
宋新月说完，欲言又止。
柯风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话题一转，问了她另一个问题。
“徐燕的母亲现在在哪？”
“她杀了马二之后，在去警局自首的路上被我们拦下了。”
柯风简单的应了一声，语气里一点也不意外。
“等柯笑尔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再送她去警局自首。”
那双眼睛，他不想终身都淹没在暗无天日得到囚笼理。
“伪装成池游联系杨逸凡，将徐燕被李代桃僵的事情发给他，等事情解决后，让她换个身份重新生活。至于老爷子，就按池游的想法走，违反人道主义的生物实验足够他身败名裂了。对了，别忘了告诉老爷子，以后这个家要改姓池。”
“先生”
新月没忍住，柯风像交代后事的样子让她有点害怕。
“我近来时常做梦，阿玉养了一窝兔子，兔子又生了许多兔子，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给他们取名字，就跑来问我。”
宋新月在他说起池玉的时候，面容一肃。
柯风很久没有在她面前提起池玉了。
“先生，你的药？”
柯风摆手。
“以前怕梦见他。如今反而想夜夜梦见他。”
宋新月默然肃立。
良久之后，他才又怅然道。
“那个孩子就叫池念柯吧。”
宋新月一愣，随即低头不语。这是柯风给那个还不存在的孩子起的名字。
她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个个的都是疯子，但又没有什么办法。
“他活着，你们才都不用死。”
柯风说完，拄着手杖，朝着南镇一中的大门走去。
宋新月坐在车里。
她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回来的这么快。
南镇一中的校庆因为名人校友归来，座无虚席。
*
南镇是柯家祖上几代人的根，最早祖上是唱大戏的，也算是南镇有名的门庭。
后来柯老爷子生来是个野心家，不甘心待在南镇这个小地方，一心要离开，后来又与柯风的母亲未婚生子，抛弃妻子，散了柯家这么多年来的心气，与柯风母亲家两家相看两厌互相折磨许多年，待柯老爷子借着结婚一跃成为新贵，才举家搬离南镇。
那场大火就是在柯家举家搬迁后不久，他那个疯了的母亲一把火烧的。
柯风向来只诛心，不杀人。
当老爷子意识到柯风想做什么的时候，气的手抖的连杯子都端不住。
他这一辈子一共三个儿子。
柯风喜欢上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柯笑尔强上自己的嫂子。
柯伟纸醉金迷身体早就被掏空了，至今没有一个人留下一个孩子。
他愧对列祖列宗。
如今那个不孝子还要让他老了老了被人戳脊梁骨。
“苏哲在哪？让他给我把那个臭小子抓回来。”
*
杨逸凡现在接到陌生电话心里都猛地一悬。
他现在联系不到秦樾，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特别是收到匿名的照片，发现那个池游就是十年前的周余。
“杨警官，我叫苏哲，我现在找你自首。这件事要从很多年前南镇的一场大火说起……杀死齐名的人是我，医院里的那场大火也是我，真正死去的那个人是许燕的双生姐姐。”
杨逸凡给南镇警方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正在南镇中学维持学校的百年校庆。因为柯风的突然出席，南城很多有名有姓的人都要过来，学校忙不过来，联系警方维持秩序。
因为柯风平常都太神秘了，不少媒体也都闻风而动，说到底也是关乎南镇名声荣誉的问题，所里很是看重这次演讲。
指针指向两点三十分的时候，南镇校庆演讲开始。
*
杨逸凡在前往南城的路上奔驰。
他最终将电话打给了冯文。
“冯婷婷的死与柯伟有关是谁告诉你的，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冯文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
杨逸凡揉了揉揉眉心。
“我知道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把他最近一次联系你的电话发给我。冯文你要对得起你身上穿的这身警服。”杨逸凡少见的疾言厉色，让冯文猛然意识到，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推入了某种棋盘里。
杨逸凡看着那一串陌生的号码，深呼了一口气，打了过去。
手机铃声在将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
“杨警官，你只有两分钟。”
池游努力控制着呼吸尽量让电话另一端的人听不出来异样。
在鲜花与匕首之间，池游几乎思考的就选择了匕首。
一把朴实无华的匕首。
一把璀璨耀眼的鲜花。
柯风在给他这个选择之前，明明就已经预知了他的选项答案。
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感觉到身体里上翻涌的热意，池游握着匕首利刃的五指又收紧了一些。
“周余，是你十年前救了小樾。这件事小樾的父母和我一直都想给你说声谢谢。”
杨逸凡直觉周余一定知道秦樾在哪。
他说完对面除了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
他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直接问。
“你们在哪？”
他话刚问出去，就听到通话终止的声音。
他再打回去，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池游侧目看了一眼掉在地上关机的手机，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浸着汗水的额头一下一下的往膝盖上撞，直到一声突兀的开门声，有人被扔进这个房间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