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情蚀骨》慕堇卿

49、四十九

　　翌日，墨渊冥处理完政务，正打算去狐影阁，却听凌云穆禀报，说林潆月来了。
　　墨渊冥虽不想见她，但也不得不见，省的她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打乱了白玹怿的计划。
　　“渊冥哥哥……我……我查过妖族的事了……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你，你别生我的气。”林潆月低着头不敢看墨渊冥。
　　墨渊冥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懂事，不代表你就可以毫无禁忌的乱来。若本王不拦你，你想做什么？联合外人来杀本王吗？”
　　林潆月低着头没说话，手下意识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角，她知道以她的性子，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林潆月，本王往日惯着你，是因为林大人，林府的人宠着你，是因为你是林府唯一的千金。”墨渊冥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潆月“不是所有人都要惯着你宠着你的，本王放过你这一次，但绝不会有下一次。”
　　林潆月眼眶发红“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虽然林府不再是右相府，但林府的吃穿用父皇都不会短缺的，你日后若有需求，便找凌云穆，他会安排的。今日若无其他事，你便先回去吧，本王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墨渊冥要去找白玹怿，自然不想和她多废话。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林潆月抬头看向了墨渊冥，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我打算离开皇城去外面看看。自我出生以来就几乎没有离开过皇城，唯一的一次还是爹爹跟着皇上去山庄避暑带上了我和阿娘……爹爹和阿娘也没怎么出去游玩过，我想……替他们四处看看。”
　　墨渊冥默了默，最终还是道了一句“路上小心”。
　　林潆月红着眼扑进了墨渊冥怀里“渊冥哥哥，有缘再见。”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墨渊冥看着林潆月跑出去，心里只是暗叹一声物是人非。林潆月走了他便也不做停留，去狐影阁找白玹怿。
　　他进到白玹怿的院子时看见白玹怿和白婍筱坐在树下不知在聊些什么，桌子上还摆着一台琴。
　　白婍筱背对着院门没看见他进来，白玹怿却看见了“殿下来得正好，方才君衍送来了祢棐手底下人的名单，那些都是朝廷中人，我如今不好处置，本来想着晚些时候送进宫给皇上的，不过想来皇上应该也会交给殿下处理，既然殿下来了，那我干脆直接交给殿下好了。”白玹怿将名单给了墨渊冥，如今他在大夏没有权位，又身为妖族，确实不好明面上插手人类政权里的事。
　　“我会去处理的。”墨渊冥将名单放好。
　　一旁的白婍筱见白玹怿将公事交代好，便将白玹怿拉了回来“阿怿，我刚又改了一下，你再看看？”
　　白玹怿听白婍筱叫他，便应了一声，接过了白婍筱递给他的曲谱。墨渊冥这才知道白玹怿和白婍筱这是在写琴谱。
　　“你说这谱和你听过的不大一样，可就你之前给我弹的那一小段，我翻遍了琴谱可以确定就是《洗华》，我可能有些地方记错了，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在白玹怿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后不久，便找了白婍筱，给她弹了一段曲子，他想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和它的用处，而后这次白婍筱来后告诉他曲子是《洗华》，有清静安神之用，白婍筱给白玹怿整首弹了一遍，但白玹怿听后却觉得和记忆中的不完全一样。
　　白玹怿看了一遍琴谱，但感觉还是不对，很像，但不是和他之前听过的那首“很像，但还是不一样。而且二姐你说这首曲子的作用是清静安神，但我听过的那首却好像并没有这个作用，反而我听久了会有些略微的烦躁。”
　　白婍筱有些不解“烦躁？怎么可能！《洗华》流传已久，虽说应该没到上古时期但也不会离上古很远，从未听说过这首曲子有任何问题。”白婍筱皱着眉脸色突然一变“除非……你听到的并不是《洗华》！”
　　白玹怿闻言一怔，眉心也骤然紧皱“不是《洗华》？那是什么？”
　　白婍筱有些犹豫“我听说，曾经妖族里有一位琴师稍微改动过《洗华》，改过后的曲子作用与先前迥然不同。”
　　白玹怿听后瞬间明白了些什么，脸色也变了“对人类有什么影响吗？”
　　“听说改过后的曲子，会迷惑心智，根据琴师的妖力，轻则心烦意乱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人类的内力原不如妖族的妖力，弹出来的曲子自然也没有原来的效果，对妖没什么影响，最多也就是有些烦闷，但对人的细微影响还是有的，一次两次或许还没什么，但长期下来，性格会变得越来越冲动暴躁。”
　　白玹怿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怒意，他已经可以确定他曾经听过的就是改过后的《洗华》。他是上一世在王府听到的这首曲子，是林潆月带去的琴师弹的，说是林潆月最喜欢的曲子，林潆月每次带着那个琴师去找墨渊冥都会弹至少一次这首曲子。
　　也幸亏只是会略微影响人的脾性，不然他就是杀林潆月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你也别太生气了，即使听过后受到影响，只要日后不再听就没关系了，过段时间就会慢慢缓和回来。”白婍筱拍了拍白玹怿的背安慰他。
　　白玹怿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睁眼后便缓了过来“是我大意了，我当时只当是我自己心绪不宁，却完全没往这边想。”
　　白婍筱虽然不知道白玹怿是在哪里听过这首曲子，但她却能肯定这和墨渊冥必定有关系。
　　而一旁的墨渊冥也是听出些什么“你们说的是……林潆月经常让琴师弹的那首曲子？”
　　白玹怿顿了顿，倒也没有隐瞒“是，我第一次听那首曲子就觉得听着不舒服，听过几次后就开始变得烦闷，但我当时没多想，但如今却觉得很不对劲。”
　　墨渊冥脸色沉了沉“当年没有凌迟处死她就那么简单的杀了，当真是便宜她了。”
　　“她身边既有人懂用琴音迷惑殿下，那这个人同样可以用琴音蛊惑她，她一个毫无内力且未曾入世的弱小女子，受人蛊惑倒也怪不得她。”对于上一世的事情，白玹怿早便看开了。
　　墨渊冥的脸色丝毫不见缓和“你不怪她我却不会因此原谅她，她要杀我便罢，但她不该带上你，这些事明明都与你无关。”
　　白玹怿轻笑一声：“倒也并不是毫无关系，我当年多次暗中打乱她和祢棐的计划，又多次告诉殿下远离她，她想杀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是我连累你了。”墨渊冥神情有些低迷。
　　“这怎么能怪殿下呢……”白玹怿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三个人都是清楚的，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墨渊冥，他对他所遭受的那些也都是甘之如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