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九年》南通小试卷

4、第三章：丑态百出

　　呼吸又变得凝重起来，他还真是死都不愿意放自己宁静。脑子就是不听自己使唤，总是不自主地思考着。
　　『喂……你是傻逼吗向九年，你已经死了，还瞎操什么心？』
　　假装不冷不热的样子嘲讽了自己一番后，九年开始盘算今天该做什么。
　　也就这么胡乱的猜想着，计划着。全然没注意自己已经被“拐”到上幼儿园的路上了。
　　知道跟着老奶奶飘进教室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小孩儿的家里了……
　　而面前的场景让他的脸有点挂不住，虽然说之前预想过自己会被小孩儿牵着进幼儿园，但事实摆在眼前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这群让人挠心的小孩子，他的直觉就是冲上去狠狠揍一顿。看着就气，做的事更可气。
　　今天，他要在幼儿园，看着一群熊孩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某种程度上来讲，这就好比把一群羊崽子放在一头野狼面前，尽管这头狼并不饿。
　　现在，他是真心怀疑这是他生前所做错事的惩罚。
　　许给他一个破碎的家，让他直面自己所厌恶的东西，然后，我想，伟大的公正的无私的神明啊，想来一定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偷偷看着他的笑话吧……
　　果不其然，神明达到了娱乐的目的。
　　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打破了周遭欢愉的气氛。只见小孩儿的面纸被另一个同学抢了过去，小孩儿嚷喊着“我的！还我！”
　　“哎呀――就一张，小气鬼！”另一个男孩儿靠着桌椅板凳将手举得高高的，小孩儿踮起脚尖，伸直了手臂，却还是够不到。
　　小孩儿急得快哭了出来，嘴里嚷地更厉害了“我的！还给我！！”
　　小孩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显出了委屈。发了狠，直接咬向男孩儿的手指头，使劲地咬，没有半点松口的意向。
　　“啊啊啊――――”男孩儿疼痛的呼喊着。
　　很快老师就来了……
　　幼儿教师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小孩狠咬着男同学的手臂的模样。
　　“九年！你在做什么？！”女老师尖利的嗓子斥喊着，听起来格外的变扭。
　　小孩儿一看到老师来了，顿时慌了，松了口，眼神有些恐惧，不安。
　　真的是奇怪，明明错不在他，为什么反倒他自己不安了……
　　“老师，他、他…抢我……面纸”
　　“那你怎么能咬人家呢？！家里人没教过你怎样待人吗？”
　　“老师――是他先抢我纸的！！”
　　“那你也不能咬人家啊！又不是属狗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九年都没有注意到坐在偏僻角落的小孩儿。

　　『哈――你还真的是我啊……』

　　不知道这算不算地狱里刑罚的一种，穿越回过去的无能为力，顺便感叹一下自我悲惨的命运。
　　可是刚刚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紧张，本就对小屁孩有厌恶感。插手小孩子之间的变扭，更不是什么兴趣所在。
　　话说这个老师，是眼瞎吗？只看到受伤的那位了吗……
　　“那他抢了你多少张纸？”
　　“他、他说好了只拿一张，可是不止一张”小孩儿可能有些害怕，也可能有些委屈，以至于哽咽地缀泣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低。
　　老师轻轻地扳过男孩儿的手腕。
　　“来，别怕，老师看一下啊。”
　　男孩儿听话的很，将手翻看，里面十来张纸。
　　之前看小孩儿的纸，也不过就三十来张。
　　这男孩儿，倒挺贪。
　　老师看着，也没觉得有什么，淡淡的放到桌上。
　　“也没拿你多少张纸，这么小气干嘛？”
　　语气像是不满。
　　也是，幼儿园小孩儿因为张纸，咬伤同学，老师交代不过去，家长也要个说法，指不定明天还能上头条呢。
　　“来，别怕，老师带你去医院。”安抚好男孩儿的情绪，老师便抱着小孩儿快步离开了教室。
　　“吓坏了吧，没事没事，老师在呢……”
　　“老师带你去医院，别怕……”
　　走廊里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老师温柔的声音。只是不是对小孩儿的。
　　怎么这样呢？只能看到受害者，被咬伤的男孩儿么？喂，开玩笑的吧，这特么比左撇子还左撇子啊……
　　围观的孩子也都散了，各玩各的，离得稍微算近的几位，那里还传出各样的声音“还咬人，都离他远点儿……”“不过就几张纸，小气成那样……”
　　小孩儿只有眼眶发红，全然没了之前的那股狠劲。唉，有点委屈。
　　大家都出去自由活动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教室。

　　『喂，别哭了……很难看啊』再说这点小事就哭，九年对着面前的自己也是很无语。
　　原来自己的小时候也会让长大后的自己厌烦。

　　“我又没错……错的是他啊……”
　　“那种粉色的纸是我开学到现在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因为大家都没见过……”
　　『值得……炫耀吗？』

　　人小的时候就有私欲和虚荣，这是近乎于本能的事情。
　　『小孩儿……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了。』他真的不大能够接受自己小时候做过这样的事，这样的自己让自己莫名感到恶心。
　　难怪有人说性恶论，人性这种东西，从小就近乎本能的附在人的身上了……

　　教室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课桌上，一切都铺上暖盈盈的色泽。
　　小孩儿也是。太阳就这么落了下来，直照在九年的身上。
　　185的身高的他俯视着不足半个课桌小孩儿。小孩儿蹲靠在墙边，蜷缩着，埋首于膝盖。
　　突然想到一句话：岁月静好，时光如水。
　　明明方才小家伙才说出让他那么恶心的话，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也许是私心，毕竟无论怎样，身为人类的自己从第一角度来考虑都是喜欢标榜自己的。

　　蹲落墙角的家伙就像坠入人间的天使，该有的，不该有的温柔洒落一地。
　　太过懦弱并脆弱了。
　　默默回身。
　　『算了……』
　　要坚强啊……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就像水一样这么过去了。
　　『过得好快啊……』
　　一下午，都没见那个幼儿教师回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小孩的眼中还是那份厌倦与委屈。
　　九年想抱抱他。
　　『九天时间……已经快过去两天了吧！』
　　『小孩儿……我还能陪你多久……』
　　一想到自己要消失掉，忽然没有打算的那份平静，他开始慌张。
　　如果自己消失掉的话，那小孩儿…怎么办？
　　尽管自己的存在对小孩的一生没有任何的影响，甚至不能帮助他走出绝望……但还是相见他，想在他难过的时候抱抱他……
　　这份自己对自己儿时（小孩儿）的情愫，对于正常人来说，听起来一定啼笑皆非吧……

　　晚上老奶奶接小孩儿的时候，脸上没有想象中的愤怒，疑惑，更没有想象中的责骂，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回家的路上，小孩儿一直惴惴不安，他也自怀心事。
　　好奇怪，但确实，任何人都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就连那个恶心懦弱的男人，也只是独自喝着酒，边嚼着花生米。
　　后来想想，他才发现这是这家人对小孩儿做过的最正确的一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