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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我昨日在徐府并没有表现得如何出挑,可隔天应邀的帖子竟下到了王府。
      徐家的小厮侯在门口,将贴子由元官儿递了进来,一层层地递到柴玉手中,柴玉启开信扫了一眼,对我说道:“徐林的夫人说昨日与你相谈甚欢,邀你去府中一叙。”
      我心下十分疑惑:“并不记得昨日怎么就与徐夫人相谈甚欢了,不过人家既然邀了我,可见我是个受欢迎的,我当然要去看看。”
      徐府向来备受人尊敬,柴玉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这便准了我出去。
      我出了大门,看见门外候着的徐府的小厮,忍不住扑哧一笑。
      是居一。
      我两个上了徐府派来的车,居一把他的破帽子和假胡子一摘,长舒了一口气:“柴玉昨天见过我,我怕被他认出,特地伪装了一番。”
      到底是个法国人,若是其他的小厮,见了柴玉都得叫爷,只有居一对柴玉直呼其名。
      “怎么?不是徐夫人请我吗?你竟假冒徐夫人的名义来邀我?你胆子也太大了!”
      “假冒徐夫人,是个很严重的罪名吗?”他真诚地问道。
      居一与活得战战兢兢的我不同,天生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他不怵任何权威,也常不守规矩。可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僭越律法的人,他只是觉得规矩这个东西,应当时常被拉出来,当根弦一般弹一弹拉一拉才好玩。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玄武湖边。
      我下了车,居一从车上掏出两瓶棕色液体的饮料:“喏,新玩意儿!我从法国带来的,叫‘可乐’。”
      我的舌尖触到了那凉凉的液体,麻麻的,凉凉的,苦涩中带点甜,很像我当下的生活。
      “你为何叫我出来?”
      “我昨日见你不开心,便想着带你出来透透气。我们故友重逢,也应有许多话说。”
      “真是个好孩子!”我将那可乐一口饮尽,顿觉甘之如饴。
      “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很是不平。
      三年前,我刚进入外交部实习,还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秘书。而我尊敬的项老,彼时也还只是个欧洲司司长。那一年,我们司十来个人去法国开一个经济合作方面的会议。会议那日,项老因为日常缺乏锻炼,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便抛下了外交部的一众同僚,拒绝坐专车前去,坚持自己走路。临走时还不忘带上会法语的我,说是为了以防路上有什么翻译的需要,其实是为他拎个包。
      我记得法语项老也会说几句,其实并不需要我在他身边翻译。不过领导的作风就是,凡是能麻烦别人的,就绝不亲自上阵,我也只有乖乖地跟了过去。
      那一日天气很好,巴黎市中心有很多吉普赛人在游荡,我至今还能回忆起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的样子。但我回忆不起来的是,我们是在哪一个瞬间被一群吉普赛人抢了公文包的。
      项老虽然腿脚不好,反应力还是很快的,他很快发现了东西被扒,于是眼疾手快地指着几个吉普赛人对我道:“去追!”
      我于是拔起腿便追了上去。
      太阳很大,周围的景色在我的加速下都成了模糊状,我眼中只有那几个扒手鲜艳的衣服。在一个转弯的街角,我一个闪避不及,撞着一个少年,在下意识说了一句中文:“对不起,我在追贼”后,对方竟然来了兴致,用汉语说道:“敢抢我们华人?我帮你去追。”
      后来的节奏便大概是他在追贼,我在追他。他速度实在很快,约莫追了三个街角,便追上了那两个吉普赛人,然后一打二地将他们教训了一顿。可惜我没能欣赏到他那番英姿,因为他打跑那两个人时,我才刚刚追上他。
      他听见我跑过来,转了头,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还带着伤,将公文包往我跟前一掷,:“抢回来了!”他说。
      他扶着电线杆喘气,笑得特别明媚,一如那日午后巴黎的阳光。
      我也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俯身捡包,一边问他:“谢谢!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他潇洒地看了看表:“2点40了。”
      “糟了,会议还有二十分钟就开始了!这里离巴黎市政厅有多远?”我慌了神。
      “你也要去巴黎市政厅吗?这么巧?”
      “过去要多久?”
      “走路的话,40多分钟吧……”
      “那怎么办?”我着急起来,若是误了会议,不知道项老会怎么骂我了。虽然挨骂于我已是家常便饭,可我并不想做那个总是让他失望的人。
      居一却一副胜券在握地样子,看着我说:“没关系,用跑的就可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我的手,牵着我跑了起来。
      我们路过了色彩斑斓的花店,路过了浓香醇厚的咖啡厅,路过了琳琅满目的礼品店……三公里的路程,我们几乎路过了巴黎的大街小巷,登上了不知什么广场的四五十级台阶,终于赶在教堂整点的钟声敲响之前赶到了市政厅。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从后门溜进去,我一眼便看到了北济的代表团,于是轻声与他告了别,低了身子溜到了项老身边。项老看到我跑得披头散发的样子很是一惊,正欲批评我怎么如此不得体,但鉴于我将公文包完好无损地放到了他面前,便什么也没说,反而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居一在场上窜来窜去,原来他是一名现场翻译。
      后来会议散了场,我特地去找到他,向他正式道谢。这才知道他不过十七,比我整整小了五岁,如今是巴黎大学的新生,正在法新社实习。我想过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可他却不肯告诉我他的全名,也没有给我他的地址,他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有缘,一定会再相见。”
      “你那时不过十七八岁,有着学生特有的蓬勃和朝气,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我从回忆里抽过神,对居一说道。
      “我如今便不讨人喜欢了吗?”
      “嗯,你除了这身装束有些让我吃惊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可你却不一样了。你从前的眼睛里是有光的,可你如今不及往日神采,完全没有了从前那活泼生动的劲儿了。你丈夫对你不好吗?你有什么苦处,倒是可以与我说说。”
      “也不是……”我想着柴玉对我也无所谓好与不好,我实在也没必要在别人跟前黑他一把,“可能是这里比较无聊吧……”
      “我刚来南周一个月,觉得这里很像巴黎,倒是很喜欢这里?”
      “是吗?其实我从前也很喜欢去那集市上转转,茶馆里听听书,只是最近我夫君不让我出门了。”
      “那今日我叫你出来便叫对了!”
      他赶紧将车子开来,领我去了市集。我两个将车停到僻静处,便下了车向市中心走去。为了不被什么熟人看到,还特地约定好彼此相隔七米。虽然我两个都是初来乍到,在南周都没有什么熟人,却还是觉得彼此谨慎些好。
      我走到书摊前,问小贩今日可有什么新文学。小贩机敏地看了我一眼,从身后拿出一本金色封面的刊物来:“这是最近新出的刊物,听说在青年学生中很是受欢迎,我们都是偷着卖的。我看姑娘一身书卷气,或许对这个感兴趣?”
      我拿起那刊物,封面上赫然印着三个大字:新青年。我翻开书页,只见扉页上写了一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翅膀,我却用它飞向光明。”左下角是主编的笔名“黑翼”。
      我兴致勃勃地翻开杂志来,这刊物上多是些青年作家批评时政的文章,还有一些诗文,表达了青年作家们对光明的向往。凭我在政府工作多年的警觉性,便知这是个反动刊物了。一本南周的反动刊物,真是有趣,我赶紧掏了钱,将它据为己有。
      居一跟在我身后,也很是好奇这南周的市井风物。他跟我着走走停停,最后随我进了茶馆。我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他坐在与我对面的另一张桌子上。台上的快嘴李,正在说着先君柴澜禅让帝位的故事。
      “古有唐尧传位给虞舜,是为禅让制。可这禅让帝位的事,自秦以后,便鲜有听说。只因权力是个好东西,谁都不舍得松手,可我们南周就有一位君主,将帝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自己却退隐江湖,携一双儿女,过那闲云野鹤悠然自得的生活去了。这便是先君承德皇帝。
      承德皇帝是先君的嫡长子,从小便宽厚勤勉,待人亲和,具有了一个明君的一切潜质。承德帝的恩师,是国子监祭酒王兮礼王阁老。奇怪的是,王兮礼虽是个老儒生,而承德帝做学生时却很是受了一套民主自由学说的洗礼,他主张废王权,兴民权。他继了帝位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推行改革。此举虽然遭到了前兵部尚书齐玉卿老将军等一众保守派的反对,却因时任户部尚书的徐林徐阁老与王兮礼王阁老等改革派的支持,推进的很是顺利。承德帝先是消弱王权,设参议院总领国事,意为权力制衡,不叫任何一方专权。其次是开教化,大兴教育,叫这些青年学生学习西方的什么民主科学。最后是振兴民族资产,鼓励兴办实业,与沿海那些外资企业相抗衡。徐林的女儿徐知亦嫁给了承德皇帝,而王阁老的女儿王若宜则嫁给了当时的静王,也就是如今的君主,两个人因仕途坦荡,一时风光无两。
      国制新建,有诸多不完满的地方,承德帝将一切都修正填补妥当,已过了五年之久。待一切过度完毕,承德帝便生了退隐之心,将君位传给胞弟柴渊,避走江湖。后来的江湖上,便再没有了承德帝的传说。
      我听说因王阁老是承德帝的恩师,先帝初退位时也常与阁老有书信往来。阁老常在书信上批评国政,指点江山,惹得如今的先君不满。后被冠上“欲意迎立先君复辟”的谋反罪,被诛了九族。”
      “王阁老不是君主的老丈人吗?君主居然诛了国丈九族?”
      “老丈人、夫人什么的哪有王位重要!便是先君自己的儿子,也被废了储君的身份,如今地位不及一个普通的世子。”
      “便是被废了储君的身份,到底还是先君的嫡子。南周一向一律形式,按照南周律法,今后这王位,不还是他的?”
      “你要知道,承德帝还在世。若是论起律法,其实应该他的儿子继位。”
      我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便心生要走。我结了茶水钱站起身,而居一却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他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快嘴李,仿佛不愿错过他口中的任何一个字。
      我从他身边走过,特意弄出了一些动静,提示他我要走了,示意他跟出来。然后便走开了。
      走到茶馆外,天色已经黑了。街边一位瘸腿老者在乞讨,神色十分凄苦。我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些散碎的硬币,他说:“谢夫人。我还有病重的妻儿躺在后巷,不知夫人可否行行好,给他们一碗吃的?”
      我又在门口买了两个包子,因看他腿脚不便,便在他的指引下径自去了后巷。推开一盏已经风化得快要掉下的门,我走进了一个院子。这是一个荒凉了的庭院,里面坐着躺着许多人,他们个个面色愁苦,我刚要开口问什么,身后便冲出一个人,一块破布堵住了我的嘴,破布散发出一股霉了的气味,呛得我挣扎起来,为了配合我的反抗,我又被赏了一根绳子,五花大绑地捆在了一根看起来随时会塌的柱子上。
      我眼前,两张大脸凑在一起俯身看着我,煞有其事地议论着。
      “确定是她吗?”
      “就是她!上个月总在茶馆出现,穿着异样,出手阔绰,听说她有次在城东的茶馆里,向别人打听一些小道消息,一个消息给四吊钱,可见是个有钱人。我盯了她一阵,没成想这大半个月又没了踪影。好在今天被我遇见!”
      “你知道此人来历吗?好不好惹?”
      “去茶馆打听过,自称是个南洋回来的商人。”
      “外地来的商人?那就不怕!”其中一个面向我道:“你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话音未落,边听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着敲门声的是居一叫我的声音:“犹昔姐!你在里面吗?”
      几个青年劳力便撇了我,一齐向门边围过去,接下来我便亲眼看着居一被围打得鼻青脸肿地绑到了我身边。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看着居一。
      他充满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饶有兴致地说:“这趟南周来得真不亏,真是什么都经历了。”随即把头转向我:“哎!我总想让你见见我打架时的英姿,可惜上一次见你时,你跑得太慢,没见到我打跑那两个吉普赛人的样子,这次见你,又来了这么多人。”
      小男生总是喜欢炫耀自己的力量,我安慰他道:“是啊,都怪他们人太多了。你到底不是专业的练家子,以一敌十的事情,也只有小说里出现过。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茶馆门前卖包子的老汉对我说,他见你随着一个乞儿的指引向后巷来了。我以为一个乞儿我是打得过的,早知道这么多人,应当去叫警察。”他语气有些忿忿,伸着他的长腿在地上来回的划,把脚边那些稻草都划飞了。
      “你这个小厮倒是忠心救主。”一位大汉走过来,对居一说道。他刚与居一打完了一架,很是休息了一下才缓过来。
      倒是有个明眼人,指了出来:“我看他倒不像个小厮。”
      说完,这两个强人便要搜我们身上的银两。
      “到底是个女士,你们要尊重些!”居一说着便来护我,两人被扰得近不得我身。
      两个强人被他搅得实在烦:“好好好,你有多少钱,你自己掏出来吧!”
      “真不凑巧,我今天是去别家做客,所以没带什么钱。”我老实地说道。
      “我身上带了500元,都给你们。”居一很大气地把钱掏了出来。
      我也不知他一个小厮哪来这么多钱。
      两人把钱掂了一掂量:“掏的这么爽快!要不要在勒索他们家人一些银两?”
      “怎么勒索?”
      “告诉他们不给钱,我们就撕票!”
      “我们虽是流民,也不能行不义之事。打家劫舍不过为养活性命,若是伤了人姓名,非你我所愿!”
      “海南连年大旱,饭都吃不上了!咱们一路逃荒来了金陵,还管他什么义不义!况且我们也不是真要他们性命,不过搜刮她一些银子,有什么要紧!”
      “你们若是要银子,我可以给你们送来。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家中有亲人,若是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会把事情闹大,要是胡警察揪出了你们,你们全家老小可是要丢了性命的。”居一说道。
      “这个小厮又没什么用处,就别管他了。”两个强人很没有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这位夫人,你若是认得字,麻烦你亲笔写一封书信,我们带给你家里人,叫他们带着三百两白银来赎你。”
      “我有命写,怕是你们没命送。我丈夫对我没有什么情谊,我的死生他并不怎么看重,这封信或许换不来什么钱,反倒是惹恼了他,他带兵把你们这贼窝一起端了,你们可不是吃鸡不成蚀把米了。”
      两个强人有些惊异地看着我,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同情:“没想到你这大户人家的夫人,也过得这么不如意。”
      两人还算有些良心,到底没有让我提笔写信。至于怎么处置我俩,他们一番议论,一直到天黑都没拿出个主意。
      我已经等得呵欠连天。居一已经无聊到和旁边坐着的老弱病残聊起了天,便知道他们是流民,因海南大旱,庄稼没有收成,而政府又不施救济,几家人一路逃荒来了金陵,找了这个破宅子住下,壮年的几个出去偷些钱财,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从不杀生的。
      大约到了半夜,只听门外悉悉索索地有些声音,几个年纪轻的赶紧冲去门口看,不一会儿又后退着王院子里走。他们神色惊恐地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不知道对方是何来路。
      来的正是柴玉,身后站着文习,荷枪实弹,十分威严的样子,若不是气氛不太对,我看了这样的文习,是要笑出来的。而文习身边竟还跟着颤颤巍巍的徐林徐老爷子,像是来捞居一的。
      文习穿着官家的制服,有点脑子的也知道,他们惹了不好惹的主儿,于是几个强人壮着胆子问:“你们是谁?”
      “谦王府,柴玉。”柴玉冷漠地回应道。
      “荣府,徐林。”徐老向着几位强人做了一个揖。
      “王爷和老国丈?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莫不是这两人与你们认识?”
      “你们绑着的这一位,是我府上的小厮。”徐林用谦逊地语气答道。
      “只是个小厮,犯得着这么大动静?”我身边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用虚弱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我等冒犯,竟惊了徐府!”
      “那这个女的是谁?”几个强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发问:“难道也是徐府的人?不是说只是个外地商人吗?”
      “你们绑的这位,是我夫人。” 柴玉的语气像冰一样刺人。
      “你不是个南洋来的商人吗?这便是那个不管你死活的夫君?”我身边带孩子的妇女发出了惊呼。
      “来人!把他们抓起来!”柴玉一声令下。
      文习到底是利索的,带着他的人,很快就肃清了场面。
      我挣脱了绳索,柴玉将我扶起来,“你有没有被欺负?”
      我想他们大多是些流民,也有几分良心,便劝了柴玉一劝: “我没什么的。他们多是些没了田地的流民,不是什么奸恶之人,也没把我怎么样,别跟他们计较了。”
      “我夫人良善,我且饶你们一命。”柴玉狠狠地撂下这句话。
      柴玉将我扶上了车,旋即回转身,叫住居一说,我有句话问你。
      他们两个走到一边,我忐忑地坐在车上,不知他们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柴玉上车的时候脸色并不好,他问道:“你不是去徐府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我低了头,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好。”
      柴玉见我面露难色,便接到:“居一方才同我说,他原是要将你接去徐府的,可你们路过市集时,你见市集繁华,便想下来走走。是这样吗?”
      这是我一生做过的最紧张的问答题。因为我揣摩不清出题人的思路。
      若柴玉存了个心思,故意编出这么一段炸我,而我却回答了“是”,便是正中了他的计,表明我在撒谎。
      若柴玉真的只是复述了居一的原话,可我却回答“否”,便等于居一在说谎。而我需要再找出一番说辞来让他信服。
      可我又不能思考太久,因为想太久又显得我心虚。我于是颤颤巍巍地打了一个“是”。
      柴玉表情复杂地看了一下我,淡淡地一笑道:“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赌对了。
      那一夜,我两个走至前庭,还是在那棵秃杆的梧桐树下,我指望他与我说一句道别的话。他并没有言语。我便默默转身,欲往西厢去,只听身后柴玉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知道吗,从徐府开车到谦王府,其实并不会路过东街市集。”
      我站在那腊梅树下,眼见着花都谢了,一派凄凉之景。
      “你不解释一下吗?”
      “我……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我以为我可以信任你的。夫人日后便闭门思过,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便兀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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