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主重生了[武侠]》与山前

27、李莫愁（5）

　　李莫愁忍着腿被打中的疼痛，一手扶着小龙女的腰护她下落，一手自然打开，作飘飘然状，尽量让自己优雅着地——随时谨遵师祖婆婆的训导，哪怕是躺，也要躺的漂亮。
　　小龙女当然也认清了现在的形势，面上虽不显，暗地里也抓紧了师姐的衣裳。
　　“你……你们是何人？为何半夜在我家房顶观望？”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着青布衣衫，衣着打扮很是朴素，这便是吴府如今的当家人吴秀才了。吴秀才瞪大了双眼，颤巍的手指不住地指指从他家屋顶飘下来的李龙二人，又指指屋顶，“你们这两个小贼，在我家房顶上打的是什么主意？还将屋顶毁成这副模样！你们知道要花多少钱来修葺吗？”
　　站稳后，李莫愁定了定神，想着既然已被发现，不如先发制人。她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提高音量对着吴秀才呵斥道：“吴秀才！与人半夜私会、暗通曲款，接下来是不是要抛弃发妻？！如此薄情寡义，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吴秀才明显一愣，“你们到底是何人！半夜砸我家房顶不算，还污蔑我！我何时与人半夜私会、暗通曲款，还……？”
　　小龙女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辩白，“好说，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正名义。你这样的薄情郎我们见一个打一个！”
　　吴秀才更是摸不着头脑，没反应过来，被呵斥得呆立在原地。
　　趁着他呆住，李莫愁拉起小龙女直奔门口。不料，门口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人，立挺挺地站着挡住去路。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仅用一根素色发带挽着发髻，短衣劲装，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但他长身玉立，全无江湖气，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本是应给人冷峻之感，却又温和地笑着。修长的手指握着的明明是剑，却让人恍惚以为他握着的是随时要泼墨题字的笔。这人，分明是实打实的练家子，气质倒更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吴老板，怎么能把两位国色天香的姑娘认作是小贼呢？你如此怠慢，难怪人家急着要走呢。”可惜，一开口，就没个正形。
　　李莫愁拉着小龙女退后两步，两人警惕地望着他，又看了看吴秀才，再三确定屋内再无其他人之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等再望向这男子时，两人已是目光灼灼。
　　李莫愁捂着嘴，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是我们草率了。没想到，原来吴秀才半夜三更在房里藏的是男人啊！”
　　小龙女“哦……”了一大声，转向李莫愁疑惑道：“师姐，这就是史书上所写的‘断袖之癖’吗？”
　　李莫愁点点头，“应该是了。”
　　小龙女又好奇地看向两位当事人，一脸认真，“那请问，你们谁是汉哀帝谁是董贤啊？”
　　吴秀才：“……”
　　门口的男子：“……”
　　吴秀才刚从被骂“薄情郎”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被扣上了“断袖癖”的帽子，整个人轻微颤抖起来，脸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嘴里除了不停地重复“胡说八道！成何体统！”这些话，再无其他语言，看起来受的刺激过多，都要晕厥过去了。
　　门口的男子也被震得倒退几步，但见吴秀才站都站不稳的样子，立即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搀着他坐下。
　　李莫愁和小龙女见此场景，更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男子无奈道：“两位姑娘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我与吴老板不能说毫无瓜葛，但可以说没有关系。”
　　李莫愁冷笑一声，“呵，夜半私会，是你一个武夫打扮的去陪秀才聊诗词歌赋呢，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吴秀才陪你在这西厢房里练剑呀？”
　　小龙女附和道：“就是。你们都引起吴夫人怀疑了，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那我们今晚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迷路了才走到这来的。不知道是你们更荒谬还是我们？”
　　“荒谬！当然是你们荒谬！我吴某人做人做事从来顶天立地，更不曾有愧于我的妻子！”吴秀才终于缓过神来，“我和秦征不过是两场交易，哪有其他什么？”
　　“哦……交易，还以为你们至少有点感情呢，啧啧。”师姐妹露出了更为不屑的神情。
　　原本站在吴秀才旁边的秦征一下子弹开，连连摆手，“什么两场交易，我早就说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吴秀才更急了，“还跟我提钱？你请他们喝酒的钱算不算？你把屋顶给我打塌了算不算？不行！你先得赔钱。”
　　“……”师姐妹俩越听越糊涂，这故事里竟然还有“他们”？
　　贵圈真的很乱哎，夫人还是早点逃吧。
　　“停！先别说钱了，今儿这事儿就是因为你个秀才太小气了给闹出来的。”秦征朝吴秀才使了个眼色，两人终于停止争吵，转向了此刻正一头雾水看好戏的两个姑娘。
　　秦征拉了两张凳子摆在李、龙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着李莫愁道：“这位姑娘腿上有伤，不宜久站，不如坐下听我说说？”
　　李莫愁一直未曾表现出有丝毫的不舒适，就连小龙女都未察觉师姐受了伤，却被秦征一眼看出，搬出凳子来请她们坐下，明里是“体贴”伤者，实际是有威胁的意味在其中——想就这么走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走不了，李莫愁干脆拉着小龙女大大方方地坐下，末了还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给姐俩儿各倒一杯茶，真做起了吃茶听书的架势。古墓家训嘛，干啥事不重要，姿势好看最重要。
　　秦征也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慢悠悠讲起了整件事的原委。
　　吴秀才是真秀才，也真爱读书，虽然赶不上祖上取得多大的功名，但当个教书先生，让镇上的孩子们能好好读书是他真心热爱做的事。可惜这年月，兵荒马乱，能好好活着都不错了，有几个孩子能静下心来读书呢，其中又属东大街上摊位挨着的几家人的孩子最为调皮。
　　吴秀才是个理想主义者，在他的观念里，没有教不了的学生，只有耽误不起的孩子。他看着镇上的孩子从小长到大，东大街的小孩都很聪明，家里条件不好，来书塾没交过一分钱的学费，但吴秀才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甚至对他们多有照顾。但孩子们到了调皮的年纪，不仅不愿来书塾，还整日满大街乱窜，不学无术。吴秀才找过孩子的爹娘，也想过了各种方法劝学，但都没成功。孩子们甚至说：“读这么多书又没用，和你一样当个秀才有甚好玩的？”
　　最后，吴秀才实在没法，才找到了秦征。
　　秦征是个会武功的打工人。他没来小镇多久，但靠着自己的勤劳的拿剑的双手，不是帮东家逮住了要飞的鸡、劝住了打架的狗，就是帮西家抬抬桌子、修修工具，甚至有哪家缺人打麻将了，他都能上前凑个角。总之，他就像是个万能的短工，哪有钱挣就往哪去。
　　既然如此，他教育几个快自由乱混的小孩子不在话下。
　　但吴秀才没想到的是，秦征竟然超出了两文钱的预算来请孩子们喝酒！这可把吴秀才气得够呛，哪有劝人家上学劝到酒桌子上去的？
　　是以，这个把月，吴秀才神神秘秘地出门就是去劝学和找秦征解决问题，而近来的这十几日，便是秦征来要那两文酒钱，吴秀才怀揣着许多大道理，硬是不给。而吴夫人那，吴秀才纯属惧内，怕夫人知道他爱管人读书又有点抠门的毛病又犯了，所以才想捂得严严实实。
　　“……所以，就为了两文钱，你每天都来这跟人家扯到半夜？”李莫愁师姐妹震惊了。
　　秦征一脸坦然，“两位姑娘没打过工，怕是不知道赚钱的难度。一文钱都要难倒英雄好汉，何况两文！”
　　李莫愁无言，默默算了算自己此行带出来的钱财，古墓派过的素来是喝露水吃蜂蜜的日子，根本没什么余粮。而出来这一趟，为了让小龙女过的开心，对她要求的吃喝玩乐几乎有求必应，荷包好像……瘪了不少啊。
　　“既然是个误会，我和妹妹在这里给你们陪个不是，明天必登门道歉。”李莫愁站起，识时务地朝秦、吴二人行了个礼。
　　“且慢。”吴秀才也站起来，指指屋顶，“这房顶，是秦征和你们一起破坏的，请问这修葺的钱，谁出？”
　　……果然是抠门的秀才。
　　秦征立马撇清自己的责任，“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危才下的手！两位姑娘，三更半夜来人家房顶玩，玩塌了，这钱是付？”
　　……果然是厚脸皮的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