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女主重生了[武侠]》与山前

20、周芷若（14）

　　那人皱着眉头指了指桌上那道酸菜鱼，又指了指自己，暴躁问道：“我就是做鱼的主厨谢逊。是你们两位觉得这菜卖相不好？尝都没尝一口就嚷嚷着要退菜？”
　　和宋青书对视了一眼后，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惊讶——江湖传言中脾气古怪、杀人于无形的“金毛狮”竟是个厨子？
　　我咳了两咳清嗓子，道：“是这样的，菜呢是要将就色香味俱全的。您这道菜既没有色也不够香......唉，谁拉我袖子？”我回过头去，原来是店小二一脸严肃又紧张地扯着我的衣袖，还拼命地朝我挤眉弄眼，眉毛鼻子都快皱成一团了。
　　而那谢逊的脸色更是不好，由黑转红再转青。
　　眼下这情景，我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立即收起对酸菜鱼的嫌弃，满脸堆笑：“当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瞧这鱼生得如此标志秀气，就连白眼也翻得比我见过的所有鱼都标准，定是世间难得的佳品！”为了让他息怒，我拿起筷子颤颤巍巍地向鱼伸过去。
　　宋青书一把握住我拿筷子的手，自己却气定神闲地夹起那鱼，嚼了两嚼，似乎不过瘾，还拿勺子舀起鱼汤来喝了几口，表情甚是满意，最后竖起大拇指道：“世间竟有如此美味，大厨果真是大厨！”
　　若不是那无法掩饰的发青的脸色，我都要信了他的这番表演是发自内心肺腑的。我不禁在内心鼓起了掌：“不愧是祖传传销，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简直令人望尘莫及。”
　　作为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也开启了狗腿的配合模式：“我们这位公子从小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能让他说出一两句夸赞的话那可比登天还难。而且他对饭菜的要求尤其高，上次被他夸一句‘味道不错’的还是那宫里给皇帝做饭的御厨呢！”
　　谢逊原本要吃人似的表情稍微有所缓和，白眼也翻得不那么彻底了，只听他又不屑地说：“那狗皇帝的厨子能和我比？”
　　“当然，不及谢大厨的万分之一。”宋青书从善如流道。
　　谢逊的神色更是放松起来，白眼竟只翻上了一半，能看到黑色的瞳孔了。他干脆提了张椅子坐下，舀起鱼汤喝了起来，边喝还边招呼我们：“如今，遇到识货的人可不容易了。你们两个年轻人还算有见识，坐下一起。”
　　宋青书也从容坐下，甚至给谢逊倒起了酒来。两人如许久不见的知己，两人一口一个“大厨”“小老弟”地喝起来。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拉着店小二出门找了个角落打探谢逊的来历，并且提出了对于江湖传言的杀手陡然成了个厨子的疑惑。
　　店小二手里拿着抹布惊魂未定地擦汗：“我们这做鱼的主厨谢逊是老板从昆虫山专门请回来的，听说他是一方神厨。”
　　我纠正道：“昆仑山吧？”
　　店小二一拍脑袋：“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您也看到了，主厨爱穿黄色的长围裙，也老找村头的王师傅烫头，久而久之发质受损，就老顶着这一头枯黄又蓬松的卷毛，再加上他脾气不太好，老是对客人狂吼，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所以就被人称作‘金毛狮王’了。”
　　“那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天生就看不见吗？”
　　“嗨，哪能啊？谢主厨为人最是桀骜不驯，认为自己做的菜是天下第一好吃。他最拿手的菜就是鱼，但他做的鱼和他一样爱翻白眼，所以真的不好吃。但他不准有任何人批评他的鱼，不然他就会翻最凶的白眼，做最难吃的鱼。质疑他手艺的人这么多，时间一长，可不就成天都翻着白眼了吗？”
　　“......那说他有一把宝刀，杀人不见血，见血不杀人？”
　　店小二回忆了一会儿，道：“好像是有这么一把刀，是他从昆仑山上带下来的，成天背在身上，可宝贝了，他说那是他的屠龙宝刀。那刀杀没杀过人我不知道，但谢主厨是整天拿它来杀鱼的。嘿，那家伙真的是又快又准又狠！一刀下去没见血地，鱼就被开膛破肚了。”
　　“这么说，他真的就是一个厨子？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但是为什么江湖上会将他传得如此厉害？”
　　店小二苦笑道：“那还不是因为谢主厨之前到处抓人吃他的菜。那菜您也知道，哪是人吃的啊？谁吃了不食物中毒啊？可不是杀人不见血吗？我们老板哪知道这么多，现在可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咯！”
　　了解清楚了来龙去脉后，我与店小二道了谢，心情轻松许多，又重新回到包厢里准备去解救一下宋青书。
　　打开房门一看，宋谢二人正交杯换盏，相谈甚欢，已经进行到马上要去酒楼后厨去弄点鸡血，再找个关二哥的神像去磕响头、拜把子了，就连谢逊的眼睛也完全恢复了正常。
　　宋青书此时因醉酒满脸通红，见我站在面前，竟一把环住我的腰，头也紧挨着我的腹部，嘴里还喃喃道：“你终于回来了，那我不、不喝了。”
　　饶是我脸皮再厚，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被这姿势尴尬得全身僵硬，使劲推开他，却没想到即使是一个醉鬼，那也是武艺高强的武当派掌门接班人。一推不动，二推还是不动，无奈之下，只好怒吼：“你清醒一点！”正要再扇他两巴掌时，手却被人给拿住了。
　　回过头去，正是谢逊。
　　他一只手擒着我，另一只手又给自己斟满了酒，边喝边道：“弟妹，在外边要给你男人点面子。”
　　“......你误会了，我俩没关系。”鉴于感受到了他的深厚内力，我狗腿地夸奖道，“谢主厨，我们今天也三生有幸吃到了您做的菜......”
　　“你还没动筷子。”谢逊指了指桌上那条还只剩一半肉的鱼。酒都喝空了五六坛，他的神志竟还如此清醒，难怪这么多人都没逃脱他真能把人送上天去的菜。
　　“好菜，用心也感受得到嘛。我马上吃、马上吃。”正要移动身体去夹鱼时，宋青书动了动，将我抱得更紧了。
　　我怀疑有人在耍流氓并且有证据。
　　谢逊倒乐了：“俗话说酒后见真情！年轻真好，这么难舍难分的。”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事，低头喝了杯酒才伤感道：“不像我们，人到中年，夫人嫌我秃顶，即使去村口烫蓬起来，也难寻年轻的快乐了。”
　　“大、大哥！您这说的哪的话！您现在还是正当壮年，年轻得很！脱、脱发不要怕，试试‘龙骨健腰丸’，定、定能有奇效！”宋青书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但仔细一听，他小子又在忽悠人了，这到底是是真醉还是假醉？
　　“何谓‘龙骨健腰丸’？”谢逊一脸感兴趣的样子，也完全忘记让我吃鱼的事了，我暗自松了一口保命气。
　　他们二人一副又要把酒言欢的样子，我挡在中间很是突兀，于是又挣脱了几下，想将宋青书环住我腰的手给挣开。他也的确放开了一只手，却又顺势将我拉在靠近他、远离谢逊的椅子上坐下，另一只手还握着我的手——耍流氓这个事还有完没完了？！
　　完全不理会我在旁边继续试图离开的小动作，宋青书熟稔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匣子，抖了两抖，从里面滚出一颗大圆丸，摊在手心里向谢逊介绍道：“这便是小弟方、方才所说的‘龙骨健腰丸’，治头秃、养好肾，男人的幸福生活全靠它。”
　　我好奇一看，熟悉的黑盒子、熟悉的套路，那不就是武当、明教联产的“安利丸”么？我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暗自感慨在有宋青书的日子里，我的白眼功夫日渐精进，再过不久怕是都要朝谢逊看齐了。
　　谢逊带点兴奋、又有些将信将疑地接过了药丸，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时不时还闻一闻，半晌才道：“看着、闻着确实是大补之药，真有奇效？”
　　宋青书一把揽住我的肩，羞涩回道：“我好，她也好。”
　　“艹......唔唔唔......”宋青书动作无比迅速地夹了块鸡腿堵住我正要破口大骂的嘴，末了还装作深情款款地靠近我的耳朵低声说：“谢逊是个高手，想活着出去就别惹事。”
　　好吧，为了活命，我怂了。于是也装作害羞地往他的背后一躲，顺便咬了他一口以泄愤。
　　“哈哈哈哈哈哈！”我俩的一切表现在谢逊的眼里都成了年轻人的打情骂俏，他大笑道：“如此甚好！甚好！那大哥也就收下了。”
　　突然，他手往背后一伸，举出一柄大刀“哐当”一声放在桌上：“大哥我不爱财物，全身上下也就这把刀最为值钱。兄弟你都将自己的宝物给了我，做哥哥的不能只收礼不还礼。俗话说鲜花送美人、宝刀配英雄，这把刀就送你了！”
　　我想起店小二的话“谢逊随身带着屠龙刀”，这便就是那屠龙刀了吧！刀身黑黢黢，既无雕花也无配饰，看起来十分普通，但毕竟宝刀的名声在外，没人敢小觑它。
　　宋青书假模假式地推脱了几番，最后还是在谢逊的热情赠送中收下了屠龙刀。
　　夜已深。
　　谢逊拿着黑色匣子与我们告别，表情充满期待、甚是满足。
　　扶着仍有醉意的宋青书走在路上，我不禁问道：“你卖假药还拿人家的宝刀，不怕谢逊找上门来？”
　　宋青书摇摇晃晃：“当然、当然不是假药，我从不骗人。”
　　我嗤之以鼻：“难不成还真有奇效？男人的幸福生活全靠它？”
　　宋青书手搭着我的肩，低下头咬着耳朵道：“不信可以试试。”
　　“滚！！！”

　　唉，能治头秃的方法，谁不想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