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周芷若（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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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如我，当然是无视晓芙师姐和敏君师姐手里亮闪闪的剑锋，从容走向柴房，扛起与我一般高的斧子，朝大柴头上砍去！手起，斧落，“咚”地一声，斧子落在了放柴的墩子上，砸空了......
调整角度，再来一次！
换个好砍的木头，再来一次！
......几十次之后，我终于砍好了第一捆柴，已然累趴了。纪晓芙和丁敏君在旁边环抱双手，好整以暇地当着监工。
“体罚和虐待未成年是违法的！”我试图抗议。
“这里是江湖，没有成年人与未成年人。”丁敏君冷酷回应。
“只有死人与活人。”纪晓芙补充道。
......
六天过去了，我想我已成为江湖的第三种人——活死人，给累成的。而在这期间，我白天要努力砍柴干活，晚上还要被幻觉香所熏。在真如现实的梦境里，前世的老熟人们每天以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方式出现，我渐渐习惯，甚至身体都能自由活动，还非常适应他们的触碰。心情好就与他们对骂，从互相问候祖宗十八代到一起喷蒙古人，内容很丰富，节奏很稳健；若砍柴太累时心情便会很不好，就懒得搭理他们，只是冷眼相对。
不得不说，她们这种剑走偏锋的训练，对我确实有帮助。
这日，我又独自在院中劈柴，突然听到大院门口传来温和的少年声音：“请问姑娘，这里可是峨眉派？”
我寻声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束发嵌墨玉冠，身着竹青长衣，左肩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应该是从远处而来。见我朝他望去，他又是羞涩一笑：“在下武当宋青书，奉师祖之命送信给贵门派的灭绝师太。”
门外少年长身玉立，而我灰头土脸，成了个砍柴童工，所谓时移世易，不过如此。
思及此，我还是有点伤感，但面色不显，答道：“在下峨眉，周芷若。宋少侠要见家师？”
“是，烦请姑娘通报。”说罢，宋青书双手作揖，微微俯身行礼。
我却不想再让峨眉与武当有任何瓜葛，直接拒绝道：“不巧，家师远游，不在家。”
“可我在山下听说尊师并未出门下山？”宋青书面露诧异之色。
“更不巧，家师闭关修行，不见客。”我从容应对。
“......那请姑娘将此信转交尊师。”宋青书无奈道，郑重地从衣服的胸前袋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相程，作出递与我的姿势。
我仍站在柴房外，与他相隔十几米，也未有任何要走去接信的动作，又扛起大斧劈起柴来：“恕在下手痛，接不了。”
“......既如此，在下只好在此处等候其他能传话的人了。”语罢，宋青书便又收起书信，小心地将它抚平后装入胸前口袋当中。
瞧他那珍重的样子，不禁让我怀疑那是封张真人给我师父的情书。
我也不再理他，收拾收拾柴火，便回房歇息去了。
晚饭后我与纪晓芙出门散步消食，远远就看到宋青书仍在原地向我们挥手，那样子，就是个憨憨。
纪晓芙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朝他挥手致意。
我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与她细细说完后，她仍毫无反应，我倒先奇道：“晓芙师姐，你不怨我自作主张？武当可是大门派。”
“这些年他们不知派了多少回人来送信，都是为了师父手中的《九阳真经》罢了。”纪晓芙含笑解释道，“我们都习惯了。以前我们小辈还不好意思将来人拒之门外，可将信送去给师父后，她老人家连封皮都不拆，就原封不动地将信退回，还顺带抱怨我们几句。今日碰上你个小机灵鬼，不管不顾的，可算是把人从大门口就给拦下来了。”
她又示意我垫脚，将耳朵凑到她嘴边，神神秘秘道：“以前武当都是派殷六侠那个瓜娃子送信，今日来的这宋青书，脸很是英俊，身形也是习武的好苗子，来日必成大器。拐回来给你当童养媳可好？”
霎时我的脸便红到了脖子根，急忙跳开三米远：“师姐，我还是个宝宝！”
“瞧你这反应！训练还待加强啊！”纪晓芙嘲笑道。
凸！又着了道了！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大院门口，纪晓芙朝宋青书吹了吹口哨，亲切问候道：“嘿，吃了吗？”
“回姑娘的话，吃了。”宋青书老老实实答道。
“吃的什么？”
“在山下买的干粮。”
“可合胃口？”
“不太好吃，但出门在外，能饱腹即可。”
“那你可要习惯了，等待的日子还长着呢。”
“......姑娘也不可代为传信？”宋青书有点沮丧。
纪晓芙举起手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忽然一掌将院墙上的石墩劈成两半，边摇头边说：“唉，这手痛哎，使不上劲儿，拿不起东西。”语气甚是遗憾。
我和宋青书都同时倒吸了口气，我又后退几步，在纪晓芙五米开外站着。
宋青书勉强维持着微笑道：“既如此，在下只能一直在此等候，直到贵派愿意接信。”
“你这是在威胁我？”纪晓芙眯了眯眼。
“不是，不会，不敢！”宋青书忙摆摆手，解释道：“在下既已奉师尊之命，就必须要完成任务。”
“嚯，又是个认死理的。那随你吧！”纪晓芙摆摆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回头又对宋青书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
我一愣，这又是唱的哪出？在鼓励他坚持等候就能成功？那我们到底拦还是不拦啊师姐！
没想到宋青书竟似得到了什么真理，连连致谢：“明白了明白了！感谢姑娘指点！”
我......真想知道他又明白了啥。
在回去的路上不管我怎么问，纪晓芙都笑而不答，仿佛在隐藏一个什么天大的秘密。
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绞尽脑汁回忆他们的对话和动作，不停在脑子里按暂停和重播键，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结果当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收获了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还好，宋青书是个老实人，第二天他就用行动告诉我，他到底都明白了啥。
早饭后，我活动活动筋骨就往柴房方向走去，开始准备新一天的劈柴大计。随意往院门外望去，空无一人。果然，武当之人说话都像放气，只图嘴上快活。
“呵，男人。”说着我便朝大门走去，琢磨着在大门外立个牌子，上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四处乱跑都是狗。”
没成想，一打开门，就看到仍身着昨日那身竹青长衣的宋青书正坐在路旁的大石头上，弓着腰，专心致志地打磨打磨着......刀吗？我再定睛一看，一根婴儿手臂般粗壮的铁杵！
......所以这就是他的理解吗？铁杵磨成针？
“你磨这铁杵干嘛？”我迟疑问道，因为实在无法相信这么个辣鸡想法竟然耽误了我一晚上的睡眠。
宋青书听见我的声音，便高兴地转头答道：“周小姑娘！昨日幸得纪姑娘的启发，要我以毅力感动师太。故今日在下就在此磨针，望能完成师尊定下的任务，不负武当众望。”
我不由竖起大拇指：“少侠的理解能力非常人所能及，日后定能带领武当走向辉煌。”现在的武当竟有如此人才，还是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的儿子，峨眉光大成为武林第一门派，指日可待。
“姑娘过奖。”宋青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把放开正用两手握住的铁杵，看动作是想向我行礼，却一时不察，被那按照重力下落的铁杵砸到了脚。
“嗷~！”山间传来少年的惨叫。
不要问这种蠢事如何会发生，问就是宋少侠铁杵流弊！
最后，纯善如我，终是不忍，将脚肿大包的宋青书扶进了客堂休息。
“感谢姑娘搭救，在下无以为报......”宋青书眼泪汪汪地望着我道。
“不谢，不娶，不报。”我转身就走，只给他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个屁啊！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又傻又可怜的样子，也懒得听他废话。直接去药房找了些金疮药，途中碰上纪晓芙，她一脸八卦地靠近来：“给那小子的？你把他给怎么了？”
“师姐，他是真的傻。”我指了指自己的头，“这儿不是很灵光的样子。”
“傻是傻了点，人倒是个耿直的。”纪晓芙评价道。
我帮宋青书提出疑惑：“你说那句话，是真的要他去磨针、用毅力和恒心打动我们吗？”
“啊，那个啊。”纪晓芙难得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说了就忘了。”
“......挺好的。”
客堂中。
我将金疮药扔给宋青书后，伸手勾了勾食指，酷酷地说：“拿来。”
“啊？”宋青书接了药膏后，没反应过来。
“再说一次，拿来。”我觉得自己很有霸道掌门的范儿，“你是被铁杵砸脚上还是脑袋上了，还不明白？”
“噢噢！”他忙不迭地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托住递给我，却突然忍笑起来。
我接了信，感到莫名其妙：“你脑子长脚上被砸坏了？”
宋青书似是在使劲力气憋笑，嘴巴都要笑开了，眼睛也眯成了条小缝，他长吁一口气，答 道：“是在下冒犯了。在下只是觉得周姑娘小小年纪，行为举止却很是成熟，有些可爱。”
宋少侠，人话否？
我本想把信摔回给他，多亏了平日里的训练，如今已有些成效，只扔下一句“事已办成，下山回老家去吧。”便踱步离开。
“多谢周小姑娘！”宋青书在身后大喊。
我背着他摆摆手，顺便竖了个中指。
身后，宋青书收敛起憨憨的傻笑，弯了弯嘴角：“峨眉派，果然有趣。”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周芷若（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