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出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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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鹿枝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当时她去律所实习的时候，没有选择那些经验老到的律师，而是选择了姜晏余，只因为他站在落地玻璃窗旁，手插口袋，那眯着眼的模样在一瞬间触动了她。
他的味道很特别，没有刻意的雕琢或是修饰，介于那种纯真男孩和沧桑老男人之间的味道，很让她着迷。
姜晏余说他和同学夸下海口，要带女朋友去同学聚会，那一对男女进入包间曲鹿枝才知道他所说的面子不是为了他那一众同学，而是为了她。
沈熹。
扪心自问，曲鹿枝很难有这种危机感。她自知貌美，深谙男人脾性，这次的危机感来得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甚至没有原因。
也许是她发现姜晏余本来就不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被尽数夺走，只向有沈熹的地方聚焦。
余情未了，藕断丝连？
还分别带来所谓的男朋友女朋友来宣告自己不是非对方不可？
不好意思，曲鹿枝身为局外人觉得他们很幼稚。可她又不可避免地卷进了这场幼稚的游戏。
“我变心了。”
两个声音。
曲鹿枝知道姜晏余在撒谎，他每次跟老板撒谎他睡过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拨弄自己的指甲，这次，毫无例外。
曲鹿枝也知道沈熹在说谎，她想只有女人最懂女人，沈熹的感情不是几句锋利的话语，几声干笑可以掩盖的。
真心话大冒险还在继续，轮到曲鹿枝了。
曲鹿枝没有选大冒险，而是真心话，提问她的是阿wing。
阿wing笑了一声，似乎笃定她答不上来：“请问怎样证明你和姜晏余是男女朋友？”
曲鹿枝看到了沈熹嘲弄的眼睛，在令人眩晕的黄绿灯光下。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回答，可以是那些甜蜜的瞬间，连珍藏的电影票也可以，可惜她没有，一点也没有，她又忍不住去看对面的人。
沈熹的笑容绽放得异常好看，再一层光打下来，好像嘴唇上还抹了珠光色的口红。
曲鹿枝脑一热，以一种自己都没有想过的速度拨过姜晏余的头——
四片唇贴得紧紧的。
姜晏余不抽烟，刚才喝的酒从他唇齿间溢出来也不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低廉的啤酒成了陈年美酒，一点足以让曲鹿枝醉得不知天南地北。
最后是姜晏余主动把她推开，他沉默了一会儿，将她刚才垂下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声音压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没有必要。”
此时沈熹的角度看过去是两个人亲密耳语，沈熹忍住扇曲鹿枝一巴掌的冲动，对阿wing怒目而瞪。
都是你惹的祸！
阿wing努力笑得纯真善良想告诉她自己也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不经问。
沈熹再看曲鹿枝。
她笑得明艳动人估计想告诉沈熹她一个前任休想插足自己的感情。
沈熹很泄气。
可是沈熹依旧表现得像一个大度的前任，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
姜晏余深深地看了沈熹一眼。
或者是我只敢看他一眼。
沈熹没敢再看他，不知道他看的是流转的灯光，还是谁的脸庞。
沈熹突然发现也许自己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明明已经提出分手，却对姜晏余抱有强烈的占有欲，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又不允许别人染指他。
她大概是个疯女人吧。
自省之后，沈熹果然清醒了很多，她相信她带阿wing来的目的和他带曲鹿枝来的目的相同，可惜不同的是，阿wing不喜欢自己，而他却带来了个定时炸弹。
沈熹一直以为这是一场他步步紧逼，自己寸寸逃离的游戏，但其实，她根本没想过逃，因为她根本就躲不过他；他也从来没逼过自己，因为他根本不忍心。
阿wing还在尽职地扮演她的男朋友，他用沈熹从没见过的姿态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盘问他的陌生人。
凭什么？凭什么我明明知道受伤地痛，还能理所当然地去伤害一个爱我的人？凭什么我要求一个局外人来扮演一个尴尬的角色，去满足我一点可怜的虚荣心？
沈熹被自己的自私狠狠地撞了一个趔趄。
沈熹走出了包厢。
她其实很想一个人静静，但如果事情按自己希望地那样发展，那就成小说了，有人叫住我：“沈熹，你等等。”
沈熹也不知道姜晏余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他还成功地摆脱了那个对他情意绵绵的小美女这么孤身一人站在自己身后。
可她不敢回头。
她在想自己脸皮该有多厚才能镇定自若地看着他面不改色。
她在想自己该有多铁石心肠才能对他万般柔情视而不见。
沈熹深吸了一口气，一回头，鼻尖却擦上他的衬衣，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离自己这么近了。
他一只手拨开沈熹的细碎头发，另一只手附上她的眼睛，她感觉得到他的温度在靠近，他轻声说：“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那语气狡黠极了。
沈熹突然有点哽咽：“你能不能不要……戳穿我。”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这么了解自己。
“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怎么样都可以。”
沈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分手了以后也可以做朋友的对不对，为什么一定要强求呢。”
他很坚决：“你说的对，分手了以后也可以做朋友，再做回男女朋友。”
沈熹很怕他这样。
沈熹偏头不看他，走廊两边的镜子却映照出他看自己的眼神。
他擅长用一切她无法招架的话语来攻破她的心理防线，甚至有那么一刻沈熹想狠狠地扑到他的怀里，可是她选择在这最光明的时候面对黑暗。
“你知道我不擅长说这些狠话，”沈熹笑道，“你看，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孩子气，姜晏余，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你自以为的坚持在我眼里真的很幼稚。”
“没有，”他异常坚定，“一直都没有变。”
也许是因为他的话，沈熹的笑容不知是变得更加嘲弄或是开心：“今天你身边一个曲小姐，明天还会有一个直小姐，你给我点出路，也给自己一点出路，两全其美，共赢。”
沈熹想她一定是说得足够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以至于她转身离开时，他都没有来追自己。
她希望他给自己出路，尽管他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出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