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女》莫愁小诗

16、第 16 章

　　“小姐啊！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做女红。你不知道李家的那群长舌妇说话又多难听。”欢儿气愤的跑进刘梦仙的房间。

　　柳梦仙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丫鬟，然后继续低下头继续绣着手上鸳鸯图样的枕巾。

　　“小姐，我们还是回柳府吧！不要再这边受人闲言闲语了。”柳府也是城内大户人家，实力与李府不相上下。她真不明白，自家小姐也是正经大户人家的小姐，虽然不是嫡出，但是很受老爷和老夫人宠爱，自小也是千娇万贵的养着，为何要到李家来受这个闲气。

　　“像你这样沉不住气，能成什么大事。”柳梦仙斜睨了她一眼，眼带警告。既然她来了李府，就不会放弃。李明诚、李府最终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她会成为李家的当家主母。至于那个颜惜缘，暂且先让你威风几天。

　　“你过来……”柳梦仙招来环儿并靠近耳语几句，环儿会意领命而去。

　　北城秦府，秦寒一身白衣，长身玉立。本是温润和煦的身形却似乎因为深秋萧索，衬托远中的人单薄冷峻。

　　“公子，我们该回京了。”一个着青色衣衫的小厮俯首。

　　“小顽，你也觉得我该回去了是吗？”温润的身影一脸落寞的转过身。

　　“小顽，不敢。可是公子，您当初为了自隐来到秦府，以后可以享的一时安稳。可是京中的人依然不放过，派人暗害，您这次九死一生也是拜他们所赐。您如果继续这样自隐下去，恐怕会有更多更毒的手段等着您。毕竟京中那几位爷的心机您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秦寒有些迟疑。

　　“公子，恕小顽多嘴。我知道您心仪颜小姐，可是她已经婚配，您难道要夺人之妻吗？”小顽胆怯的抬头看了一眼秦寒然后迅速低下头。

　　“本王怎会是那种夺人之妻的宵小之人。”秦寒正了正色，他承认他的心里的确对惜缘产生了悸动，可是也不会做出利用权势夺人所爱的不齿之事。

　　“公子，不。王爷，您还记得您是王爷啊！我还以为您忘记了。”小顽小声抱怨，他们家这个王爷心太好了，有时候甚至有些憋屈。可就这么个隐忍自谦的王爷还是被京中的一些手段逼的九死一生，他真的忍不了。

　　“王爷，我们赶紧回京吧！我们继续待在秦府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且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会给秦家、颜家带来危险。”小顽继续力劝。

　　“哎！”秦寒轻叹一声，躲来躲去还是没有躲得掉。如今京中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箭弩拔张，他本无意觊觎，却被有心之人拉入这个乱斗的漩涡。

　　这可能就是宿命吧！所谓高处不胜寒就是这样的吧。他想到李明诚、想到颜惜如、想到这些日子的人事种种，想到那个让他莫名魂萦梦绕的身影，心下已经作了决定。

　　“小顽，你去颜府送个拜帖，就说我明天要去拜见颜老爷颜夫人。”秦寒丢下一句话走进内室。

　　“是。”小顽知道他们家的王爷已经做了决定，心中十分欣慰。

　　次日，知道秦寒要来拜访，甚至来之前还特地送了拜帖。整个颜府都以为喜事将至，十分重视。颜惜如更是换了一身有一身的衣服。

　　颜老爷颜夫人也是知趣，与秦寒简单寒暄几句就让他和惜如单独说话，毕竟他们已经认定了秦寒这个女婿。

　　“惜如”秦寒欲言又止。

　　“秦公子，你有什么话要对如儿说吗？”颜惜如一脸娇羞，心中期待不已。

　　“惜如。或许你该叫我齐公子。”秦寒正了正色，眼眸清冷直接。

　　“齐公子……”颜惜如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今天的秦寒很是不一样，她定了定神看了看眼前的人，碧青色云纹长裳，一头乌发整整齐齐的束起，中间的华贵发冠显示了主人地位的华贵。这样的秦寒与之前的温润疏朗相较更平添了几分威严与王者之气。

　　“是的。抱歉，惜如。之前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隐了身份。”秦寒站起来对着颜惜如深深作了个揖。

　　“那齐公子的真实身份是……”颜惜如有些站不稳，姓齐有需要自隐身份，难道是……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我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齐少白。当初化名为秦府的少爷也是无奈之举。想必惜如小姐对时下朝中的局势也有所耳闻，如今朝局动荡，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本无意卷入权利斗争的漩涡，却也因为这样的身份九死一生。在此，少白感谢惜如小姐之前在我病重时的细心照料与鼓励。以后必定报答。”齐少白是真的感激眼前这个女子，在他性命垂危的时候鼓励他安慰他。

　　“那如今，齐公子是要……是要有什么打算……”颜惜如心中一紧，眼中已隐隐含了点点泪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味的自隐躲避只换回来了变本加厉。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可能会连累你们。所以，我打算起身回京城，面对我该面对的，承担我该承担的。”齐少白踱步到门口，望着园中周遭风景，心中若有所思。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那……”颜惜如跌坐在椅子上，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想问的话又不知该怎么问。

　　她本是洒脱的女子，现在竟然也矫情扭捏起来。但是又能怎么办，现下他们二人身份有如云泥，正宗高门大户的权贵怎么会看得上她这样一个商贾人家的女儿呢！

　　况且，她爱他如斯，又怎么能阻碍他的未来。

　　“那么惜如祝福齐公子一路顺风顺水，早日得偿所愿。”颜惜如赶紧在齐少白转过身之前擦干眼泪。

　　“惜如，你……你要珍重。我……我会记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齐少白心中不忍。

　　现在局势一触即发，他稍有差池，就会给这里的人带来灭顶之灾。

　　想到之前惜如的悉心照料、惜如的欢脱洒脱、惜如的吃错拌嘴，要说完全没有感觉又怎么可能呢！可是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深究。

　　他知道她会流泪，她会伤心，但是有些事他必须去做，有些心情他还没有厘清。

　　望着齐少白远去的身影，颜惜如情绪瞬间暴发，整个人如掉入了千年的冰窖。难道就这么失去她了吗？

　　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她曾经把姐姐当过假想敌，甚至动过要与柳梦仙联手的念头。可是千算万算，偏偏败给了现实。她真的好不甘心。

　　“小顽，你把这封信送到李府，记住要亲手交给李公子。然后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早启程回京。”齐少白递给小顽一个信封。

　　李府锁幽苑房里，颜惜缘正在看李家历年内宅的账册。嫁入李府几个月了，她开始逐渐熟悉府内的内宅事务。虽然出阁前，颜夫人也有所教导，自己在家也有涉猎。但是真的要她开始独立操持家政事务，还是有点吃力。

　　“惜儿，秦寒要回京城了。”李明诚拿着信封匆匆进了书房。

　　“秦公子……秦公子为什么要回京城？”颜惜缘顿了顿，心中还是不可自已的有了波动。

　　“那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李明诚将各种缘由详细跟颜惜如交代了一下，直听的她心惊肉跳。

　　原来这中间竟然有这么曲折恐怖的事件，她突然明白了秦寒之前种种异常的表现。

　　“在想什么？”李明诚调皮的捏了捏她的耳垂，

　　“没什么。”颜惜如因他突如其来的逗弄羞红了脸。

　　她心中闪过了一丝羞愧，他们已经成亲了。可是她心中竟然还在为了过往耿耿于怀，真是不该。

　　“相公，今天累了一天了吧！我服侍你更衣吧！”颜惜如作势要去解李明诚的衣带。

　　“不必了。”李明诚拂开她的手。

　　“那相公，你是不是还要办公。我伺候你笔墨吧！”

　　“不必了。”

　　“那相公，我给你烹一壶好茶吧！”

　　“不必了。”李明诚一脸温柔看着他的小妻子，他想看看她究竟还有多少小心思、小花样。

　　“那……”话还没说出口，李明诚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心贴心。

　　“惜儿，什么都不必。只要做我心尖的宝就好。”

　　颜惜缘惊讶的抬起头，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此时眼膜微闭，嘴角噙笑，眉目似乎因为陶醉变得舒展缱绻。

　　她双手紧紧抓住李明诚胸前的衣裳，心中震动不已，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深情。

　　意识到她的紧张无措，李明诚发出满足的叹息。他轻轻低下头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尽情感受她满身的馨香。

　　其实以李明诚这样的心计，毕竟是李家这么大产业的掌舵人。这段时间他已经明白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

　　他是有一点微微的吃味，可是那又怎么样，至少她现在待在他的身边，成了他的小妻子。至于过去，他有信心，来日方长。他的小妻子一定会爱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