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种田发家》穆烟

13、第十三章 如此力大

　　“小柳，又下来买东西啊，这次要买点什么？”

　　“小柳，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啊？”

　　“小柳，这两年怎么没见你爷爷？”

　　“小柳啊……”

　　柳暮寒在村子里一路走过去，收到了村民们热情的关怀，他只得笑着一一回答，顺便从张大叔家买点土豆，在李大婶家买点黄豆，又从赵大伯家买了一袋子地瓜。

　　直到身上的银钱全部掏空。

　　两年前，古怪老人离开，除了给柳暮寒留了一封信之外，还给他留了一些银子。

　　这两年柳暮寒依然一直在山上，只是他不再扎马步，而是开始学习之前记下来的那些招式。

　　偶尔的时候会爬下山在村子里买点吃的，只是他手里的银子不多，没办法像以前古怪老人在的时候一样三天两头吃好吃的，大部分时候还是跟村里人一样粗茶淡饭。

　　好在这边的村庄依山傍水，哪怕手里没有钱，运气好的时候也能去山上和水里碰上点好东西。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之前古怪老人给的银子已经完全用完，而他也打算正式离开村庄却外面走走。

　　在村子里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柳暮寒一个人背着一大麻袋的东西来到村口，小心把麻袋放在村口的推车上，回头看着村庄里袅袅升起的炊烟，心里陡然升起几分舍不得。

　　当初他被逍遥门找到的时候，不过才6岁，而后在逍遥门住了两年，在小别庄住了两年，又在这里住了四年，算起来他这辈子除了小时候跟爷爷一起的日子，就属在这里的的日子最长。

　　柳暮寒拍了拍额头，这话可不能让古怪老人知道，不然又得说他少年老成，没点小孩样。

　　推车是柳暮寒自己做的，这两年他闲着的时候，就会去山上砍点木头，有空的时候就削一削，晒一晒，没空的时候就在旁边放着，两年过去了，这才做成了这个推车。

　　推车可以人力推，也可以用拉缰绳用驴和马拉着走，只是他口袋里没有银两，暂时只能自己推着走。

　　随着推车轮子咕噜噜的声音响起，柳暮寒离村庄也越来越远，走了更远一些，他回头看着已经模糊的村庄，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柳暮寒推着车走出村庄，路过荒芜的道路，眼前又逐渐繁华。

　　这是一个边境小镇，名叫枫林镇，据说每到秋天的时候，这个镇附近的枫树就会变成红艳艳，一片连一片，小镇也以此而得名。

　　柳暮寒常年在山顶生活，之前古怪老人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还能带他来镇上走走，但自从古怪老人离开，他就再也没有来过镇上。

　　枫叶倒是看过不少。

　　枫叶镇大街上，叫卖声在道路两边络绎不绝。

　　路过一个包子铺的时候，一股热腾腾的香气迎面而来，还夹杂着鲜肉的香气，让人忍不住直流口水。

　　柳暮寒推着车路过，摸了摸口袋，实在是囊中羞涩。

　　他咬着牙转过脑袋，推着车走到大街的尾端，把推车靠着墙放着，自己从车上搬下麻袋。

　　旁边的摊贩看他的样子，笑着问道：“小孩，你今年几岁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今年十四岁了，出来卖点东西。”柳暮寒回话，把麻袋搬下推车之后，从麻袋里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放在推车上。

　　又从麻袋底部挖出几个藤编的小筐。

　　十来个地瓜，一小筐黄豆，一筐丝瓜，一筐白菜……还有一罐他自己研制的酸菜。

　　东西不多，种类却很繁多，各种蔬菜应有尽有，细数起来能炒出不少好吃的菜肴。

　　把东西都放好之后，柳暮寒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推车后的台阶上，等着人来问价。

　　旁边的摊贩又笑了：“十四岁也不小了，你这是自己出来赚钱，打算娶媳妇了？”

　　枫叶镇上比村子里繁华很多，特别是到了集市的时候，更是人来人往，只是平时的人相对还是要少一些，特别柳暮寒选的位置还是在街上的角落里。

　　柳暮寒旁边的摊贩是卖字画的，上面摆了一些看着还不错的山水画和几本书，本来这门生意就不好做，又挑了这么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更是没有人过来。

　　摊贩困的都要打瞌睡了，好不容易遇上个主动送上门来的话搭子，自然是要使劲搭话。

　　柳暮寒本来是乖乖地坐着，听到摊贩的话抬头看他，认真回道：“我没打算娶媳妇的，现在还没有想法。”

　　“怎么不是娶媳妇，那你出来忙活干什么？”摊贩见柳暮寒愿意跟他聊天，也坐了下来，拎着蒲扇有一着没一着地跟他聊着。

　　“我没钱了，要赚钱，要吃饭。”柳暮寒说道。

　　摊贩笑了：“呦，你小小年纪还知道要赚钱吃饭，那你爹娘呢，他们怎么不管你？”

　　柳暮寒摇头，对这个话题已经习惯了：“我没有爹娘了，我现在是一个人生活。”

　　摊贩愣住，半饷后打着哈哈：“我没想到……没想到……怪不得你小小年纪自己出来当家，当家做主不容易哦，这世道，这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

　　柳暮寒看着他感慨，又看着摊贩面前的字画，恍然大悟。

　　他以前在小别庄时，听先生说起过，说是只有特别穷的书生才会拉下面子卖字画，这么一想，摊贩既然在卖字画，应该就是属于特别穷的那种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感伤。

　　想到这里，柳暮寒从自己的推车上拿了个篮子，从上面拿了几个地瓜，放在摊贩身旁。

　　摊贩一直看着柳暮寒的动作，见他把地瓜给了他，好奇问道：“怎么？这是白送给我的？”

　　“嗯，”柳暮寒点头，抬头看着摊贩：“大叔，一个地瓜可以当一顿饭，这些地瓜可以吃好几顿呢，而且地瓜很便宜，所以不要难过，反正总能吃饱。”

　　摊贩静静地看着柳暮寒：“你可认识我？”

　　柳暮寒摇头，茫然回道：“不曾。”

　　摊贩：“那你为何要送我这些地瓜？”

　　柳暮寒抬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些地瓜虽然便宜，但是顶饿，我可喜欢吃地瓜了，小时候我饿的时候，爷爷就会给我做烤地瓜吃，爷爷说地瓜是老天爷送给我们最好的礼，让穷人都能活下来。”

　　地瓜不贵，跟大豆、萝卜相比，地瓜的价格很便宜，但是在柳暮寒这里，重要的并不是地瓜的价格，而是它可以饱腹，对于穷人来说，吃东西最重要的不是享受，而是为了避免挨饿。

　　这是最最重要的原因，也是最朴素的原因。

　　摊贩看着自己摊位上的字画，转头看着柳暮寒：“你以前读过书？”

　　“嗯，”柳暮寒见摊贩没有再说起地瓜的事，松了口气，脸上露了笑，“以前跟着大家一起读过书，不过读的不多，就学了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古爷爷说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但是夫子是个好人，我离开的时候，他还送了我两本书，不过后来，古爷爷也走了。”

　　柳暮寒说话的顺序没什么逻辑，一会儿说到这里，一会儿说到那里。

　　这两年里，除了偶尔下山跟村子里的村民说话之外，大部分之后他都留在山顶上，只能跟树洞说话，跟大山说话，他怕自己要是一直不说话，有一天连怎么说话都会忘记。

　　摊贩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在柳暮寒说起过去的时候，摊贩一直都只是听着，而没有去打断柳暮寒的话。

　　从柳暮寒的话语中，摊贩听到了好几个“爷爷”，有的爷爷对他好，有的爷爷对他不好，他大概能分辨出这几个爷爷的区别，也知道了柳暮寒的身世。

　　唯有一点，柳暮寒一直坚称自己父母双亡，摊贩从他口中得到的信息也是“父母双亡”。

　　至于小别庄，因为柳暮寒没有明说自己是怎么去的小别庄，摊贩下意识认为是柳暮寒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到了小别庄。

　　所有柳暮寒没有提到的东西，都被摊贩用他自己的理解一一补全。

　　瞬息间，一柄长刀从天而降。

　　长刀的光闪过两人的眼，眼见着就要砸中摊贩的货架。

　　柳暮寒嗖一下从矮凳上起身，却见摊贩从自己的货架上抽出一支笔，挡住了长刀的攻击。

　　毛笔从中间断开，似乎很快就会碎成两截。

　　就在这时，摊贩握着笔就地一滚，人已经滚到了大街的另一边，激动大喊：“你是什么人，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信不信我去报官？”

　　用长刀攻击的是一个虬髯胡大汉，见摊贩如此目光，拎起长刀便要往他身上戳：“俺倒要看看，是你去报官快，还是俺杀了你快！”

　　长刀挥下，摊贩的眼珠快速转动，便要想法子躲避，却见大汉手腕一松，长刀竟铿然落地。

　　摊贩一喜，抽出袖中的长绳，先绑住了大汉的双脚，又提起绳子，绑住他的双手。

　　这一手动作极快，寻常人只觉得他动作敏捷，却不知其中猫腻。

　　又在大汉未出声之前，摊贩随手拿起身旁的东西，堵住了大汉的嘴。

　　这时摊贩才发现自己拿的是一个地瓜，仔细一想，之前将大汉手里的长刀砸落的，竟也是一个地瓜。

　　如此力大，非常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