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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多年以后,祈遇都还是没能忘记18岁那年那个漂亮的过分的少年,他叫作夏郁。

      祈遇还是在走出小花园后碰到的护士姐姐的询问下,走出了宛若迷宫一样的医院,顺利走到医院门口的祈遇松了口气。

      看到停在门口的那辆黑色奥迪车,快速走向前前敲了敲车门,车窗缓缓摇下来,里面威严的男人不耐烦的望了少女一眼,少女顺利坐到了车内。

      母亲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坐在了副驾驶,神色难耐的望了眼祈遇。好痒,又开始痒起来了,手臂的伤口,又开始低头忙着挠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可是越挠越痒,鲜xie止不住的流了起来,母亲似乎闻出了空气中淡淡的鲜xie味道,从包里拿出一瓶帕罗西汀,丢向了少女。撇了撇嘴说到:“别在车里没事发疯,有病就吃帕罗西汀啊在这装什么啊!”白色的帕罗西汀瓶打在了少女单薄的身上,祈遇没说什么,张了张嘴就着帕罗西汀和氟西汀吞了下去。

      帕罗西汀和氟西汀虽然下肚,但是手臂的痒还是没能缓解,祈遇便不好在明面上挠这伤口只好将手背在身后,小幅度的挠着伤口减轻自己的痛苦。

      车缓缓地开在a 市,夏天的热浪就好像火舌一般要把人全部都吞噬。

      终于到达了那个所谓的家,祈遇听话的下了车,走在父母身后进入了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别墅里。越是漂亮的东西越隐藏着肮zang的秘密。祈遇缓缓进入了家里,沉木的家具都在一一讲述着这个家,祈遇换上拖鞋,踏在实木地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仿佛进入地yu前的那一段伪装的美好,又在砰砰声中可以把人毁灭。

      母亲与父亲一眼都没看少女径直的上了二楼那个紧闭房门的卧室。祈遇知道那个卧室躺的就是他们祈家最后的宝贝她的弟弟祈昊。

      早已习惯了父母的漠视,祈遇没说啥径直也上了二楼拐角的房间。打开房门,里面是黑白灰的颜色主调,仿佛没有人生活的气息一样,祈遇熟练的打开衣柜找了件黑色的衬衫穿上,望着镜子中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就好像没长开的小孩子一样,在她身上完全找不到半点18岁的气息和生机。努力咧开嘴对着镜子笑了笑,便打消了在笑的打算,因为苍白的脸笑起来比哭都都还难看。

      呆呆的站在镜子面前,知趣的点了点头。“果然我怎么看都像小朋友啊”祈遇喃喃道。顺势走向房间角落的纸箱里拿出一瓶新的帕罗西汀,开封倒出两颗顺势吞下肚,不知为何痒仿佛渐渐停止叫嚣。祈遇呆呆地坐在窗前,蜷缩着身体,从窗台的盒子里拿出帕罗西汀,水缓缓的涂在又崩开了的伤口上,暗自叹了叹气。

      房间隔音不太好,隐约能听到走廊那边房间有什么争吵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水杯落地的破碎声。祈遇撇过头掏出耳机插在手机里,戴在耳朵,隔绝外面的一切声音,仿佛这个家本身就与自己无关。不知道耳朵里面的歌循环了多少遍,祈遇依靠在窗台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嘴角一直向上,还在咧着嘴笑。
      至少在梦里祈遇是开心的,那里面她的爸妈都很她,疼她,在意她,甚至带她去了从小到大的梦想之地游乐园,在梦里弟弟也在跟她说着开心的话语,可是慢慢的梦境变了爸爸妈妈拿着dao举向自己而背后主使的人竟然是一直疼惜的弟弟,我瘫软在地上一遍遍的求他们放过自己一遍一遍。“呼”被梦吓醒的祈遇手臂又开始痒起来了,翻找着旁边找出美工dao又重新刻在自己的手臂上,被梦境吓出的冷汗黏在身上,混合着手臂上的鲜xie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祈遇全然不顾依旧让美工dao在身上留下深浅不一的hen迹,这样就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吧。祈遇最终还是拿起旁边的帕罗西汀,猛的倒出一把,吞进嘴里。好像帕罗西汀量增加了,难道该换种帕罗西汀吃了怎么会越来越痒,怎么会?怎么会?汗水紧紧的贴在脸庞两侧,少女一直紧绷的背脊陡然绷成一直线。仿佛癔症一般的祈遇久久不能回神。

      “呼”呼出一口气后,祈遇打开房门,与从祈昊房间出来的祈父祈母身形交错,母亲眼里似乎有着某种隐忍又难过的样子,她是在替谁难过呢?大约不会是我吧。微微叹了口气,祈遇站定在拐角处,等他们走过在从后面跟上。“啊啊啊,怎么又开始痒了?”祈遇紧紧的攥住手臂,抑制住那刻骨般的疼痛,仿佛在过一会儿就能自我解脱一般。一步步缓缓移动下了楼梯,张嫂早已准备好饭菜,欣慰的看了眼前这位可怜的大小姐。悄悄从祈母身后拉过祈遇,粗糙却又温暖的手搭在祈遇手上,轻抚着身上的痛楚一般。祈遇了然的望了眼张嫂,是继那个人之后唯一一个真真切切对她好的人。

      坐在了饭桌上,主位肯定是祈父祈母坐着,长方形的餐桌祈遇选择了离他们离这个家最远的位置坐下,因为主位旁边的那个位置一直都是留给她那个可怜又宝贝的弟弟坐的。祈遇一直都懂的,就好像什么都不用表达跟她身上的伤hen一般就算不去碰一样难以忍耐的疼痛,花在枯萎的那一刻身上会与淡淡的腐蚀味道,那也算是死亡吧。少女支着单薄的过分的身子,却依然坚持着坐直挺胸抬头,向低沉在泥土里的花朵不服输的仰着头。

      “咚咚咚”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敲打着地面,赫然出现在祈遇眼前的人,白到皮肤上每一根xie管都映入眼帘桀骜不驯的眼神审视着在座每一个人,那是她的弟弟,她可怜又宝贝的弟弟。祈昊一把坐到了主位旁边的位置,那里天生就属于他,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少女永远是多出来的那个人,长着一副漂亮牙齿的人和多出来的那颗影响整体美观的智齿一样,祈遇永远扮演的是破坏整体完美的那个角色。祈昊因为常年卧病的原因,声音沙哑着开口:“怎么,姐姐很意外我也在?姐姐你可得多吃点,没了你,我可怎么办才好啊?”嘴角轻轻挑起,眼睛暗暗的眺向祈遇。

      祈遇夹菜的手一抖,没说什么,可是手臂又该死的痒起来了,“不可以,不可以在这”祈遇咬紧了下嘴唇,低着头没说话,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站在身旁的张嫂,怪罪的瞧了桌上的少年一眼,愣是没有在多动作,张嫂心里清楚,这一家子没一个人她可以得罪虽然心疼大小姐可到底她还是什么都不能做。张嫂只能暗暗看着大小姐,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祈父并未阻止少年充满讥笑的语言和动作,只是冷着眼看着祈遇,转而望向祈昊,不痛不痒的说了句:“好了,祈昊,别闹了,吃饭。”说完这句话后宠溺的看了眼祈昊,便没有在过问其他。张嫂终是呼出一口气,转而望了眼她可怜的小姐。祈遇一直低着头,并未察觉到餐桌上的风吹草动,自顾自扒着碗里的饭。自己在努力的忽视掉桌上这一大家子人,这和谐的一家三口,祈遇知道自己不能抵抗也抵抗不了。

      一顿饭的时间却过的异常难熬,祈遇手臂的伤口在疯狂叫嚣着,难以忍耐的痒使少女身形抖了抖般,吃完晚饭祈遇飞一般的逃离了这个饭桌和这一家人。困在兽笼的怪物始终逃不出这钢铁一般的坚硬lao笼,所以在离开饭桌后的祈遇头也没回的逃到了二楼。祈遇关好了房门,瘫坐在房门前,“呼”的紧张的空气一般,“好痒,好痒,好痒”祈遇挠着xie肉模糊的手臂上,挠着溃烂的伤口。打开白色的帕罗西汀瓶从里面倒出了帕罗西汀和氟西汀,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痒感。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身体缓缓下滑到地板,蜷缩在一团就好像没人要的垃圾一般。

      祈遇蜷缩在地上,眼神飘忽到从前,又想起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少年,那个漂亮的过分的少年清冷的眸子,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样子,嘴角噙着笑的样子,他在医院是为什么呢?他生病的了?为什么在医院那么隐蔽的病房里?他只告诉我了他叫夏郁,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我的名字没有。

      就算是卑微到尘土里的花也终有一天会逃离这片狼藉走向那些了不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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