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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不就是伴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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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连扬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甚至都没有就阳台吹风的事警告戚杭。
虽然戚杭不是很乐意被管制,但连扬只是随口一提,实在不符合他平时喜欢给自己讲道理的性格,绝对不是自己难以适应突然的转变。
而且,据戚杭观察,连扬外出回来后总是会跟他在一起待一段时间,今晚却很反常地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再加上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难免不让戚杭联想到更多。
戚杭敲着桌子想,自从他的身份被连扬知道之后,两人之间一直有着足够的默契,不去提及彼此之间的立场。
只要戚杭还在中央军校一天,他就仍旧是教师,他也不觉得自己跟连扬之间的私交会妨碍什么。
也许是霍云齐的离开一直让连扬有负担?
不,戚杭否定自己的猜测。
连扬不是犹豫不决的人,他从小在帝国的权力中心成长,必定深知更多表象下的规则,在这件事上他只是个旁观者,这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距离霍云齐做出决定已经过去了很久,连扬不会到现在才表现出来。
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自从做了教师后戚杭总是在为学生们的学习和心理状况操心,住院时他劝导过霍云齐,出院后他还躲开纪其峯的监视偷偷地跟纪从谈过,今晚也很好地与霍云亭完成了沟通,这些成功案例都使他产生了自信,毕竟连扬还住在自己的地方,作为教师,关爱学生当然也在职责的范围内。
不过相对于其他学生,连扬可能棘手一些,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肯谈,就还是有机会的。
戚杭决定明天找机会跟连扬谈谈心,增加一下深入了解,今晚就先打个腹稿。
桌上的机械表即将指向零点,戚杭撑着拐杖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他随手打开门正打算向外挪,没想到门一打开,就突然地对上了一双黑色的眼睛。
——连扬就站在外面,右手还举着,应该是准备敲门。
而戚杭的腹稿还没开头。
空气有些凝滞,连扬先开口:“夜深了,保证休息时间很重要。”
是来催促他睡觉的,戚杭心想。
但这个机会必须要抓住。
于是戚杭向前一步,拐杖柱在柔软的地毯上,他也靠近了连扬一点,左手在身后关上门,戚杭温和地对连扬笑了一下,然后说:“殿下,你现在忙吗?”
肯定是不忙,没有哪个学生会在深夜忙碌,只要连扬说不忙,戚杭就能顺着他的话邀请他一起喝杯热茶……
“忙。”
连扬回答:“你上次留的课后作业还没有完成,所以刚刚还在查找资料。”
“……”
戚杭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有机会溜出来。
“但是我对于一个知识点的理解不是很透彻,想明天问你。”连扬又说。
戚杭眼睛一亮!
机会这就又来了。
他看着连扬,直视着连扬的双眼:“我现在就可以教你,不用等明天。”
连扬似乎有些犹豫:“你需要休息。”
不,他不需要。
戚杭坚定地摇头,“我相信以殿下的学习能力,很快就能理解,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连扬:“可我的通讯器终端,还有一些图书馆借到的资料都在房间里。”
戚杭顺口说:“没关系,你房间有书桌,我可以在你房间里讲。”
连扬紧接着笑了一声:“那麻烦少将。”
戚杭:……好像有什么不对。
但连扬没有给他深思的时间,很快就扶着他上楼,然后带进了房间里。
五分钟后,戚杭就坐在了桌子前。
——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里,”
连扬站在他身后,靠得椅背很近,手臂越过他的肩膀指着屏幕上被划出来的一段文字,冷白色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两者的逻辑关系不能联系起来。”
戚杭的注意力被转移,他仔细地看了那段资料的上下文,又翻了翻连扬摆出来的书籍,说:“这是两个比较宽泛的定义,它们之间的联系很复杂,属于比较难理解的范畴,如果要衔接的话,应该……”
他的声音平和,音调不高,声线很符合Beta人种的温和无害,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听着很舒服,连扬一手撑在椅背上,原本点着屏幕的手放下撑着桌面,圈住了他半个身躯。
戚杭的身高跟连扬差得不多,但是人种不同,两人之间仍有体型的差异。戚杭身材清瘦结实,骨架小一些,肩膀的骨骼透过白色衬衣隐约可见,很容易被误会成没有攻击力的普通Beta,而连扬不同,他虽然高瘦,但身材匀称且完全符合黄金比例,相比戚杭,他看起来危险得多。
就像猛兽与矫健的羚羊。
现在戚杭专注地讲解着知识点,连扬却在他的声音中分了神,认真地看着他的后颈,白色的衬衫衣领盖住了一个已经愈合多年的齿痕,是他十四岁时留下的……
——在蔷薇花凋谢的季节留下的。
连扬不能自抑地又回想起自己下口咬得他鲜血淋漓的场景,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指,用了几乎能捏断的力度,喉咙里有一丝微不可闻的呜咽哀鸣,刚溢出来又被狠狠地吞了回去,颤抖的身躯和发梢像藤蔓上即将被风吹掉的花瓣,坚守阵地,却不敢轻举妄动。
……
长而有力的手指学着戚杭的样子点了点手下的桌面,连扬尽力克制住自己的焦躁和莫名的占有欲,目光重新放在了屏幕上,跟上戚杭的思路。
当离群的猛兽放弃柔软的兔子,转而去追逐草原上长着尖角像风一样的羚羊时,总是要付出更多耐心。
“……这不是重点,期末考核时也不会列入考察的要点,你自己能分清就可以。”
戚杭放大屏幕后在划出来的地方做了几个不同颜色的标注,然后复原,笑着说:“大致就是这些,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大概只能进信息处自己操作了。”
连扬收回手,声音低沉,有些哑,“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了解就好,”戚杭偏了偏脖颈,侧脸仰头看着连扬,“殿下,你还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吗?”
“少将想问什么?”连扬转身坐在床沿,反问他。
戚杭双腿交叠坐得舒服一点,然后直接地说:“今天你看起来跟平时不太一样,是因为霍云齐吗?”
“不是,”连扬无奈,不知道戚杭又想了些什么,“当然不是,是别的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或者我可以帮忙。”戚杭开始进行自己教师的本职工作,试图关心连扬。
“临时去了赛格尔宫,所以回来迟了。”
“嗯?”
戚杭扬眉。
连扬笑了一下,说:“因为议会有官员建议陛下,给我寻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戚杭:“……”
他沉默了。
皇室经过十五年前的第三人种战争,还有十几年来艾斯莱斯的驱逐与排挤,只剩下身为皇帝的连辛和拥有继承权的连扬,现在的皇帝陛下与连扬的年龄相差不大,但他们之间的精神力差距悬殊。
只从级别上来看,显然是连扬更适合皇帝的位置,但戚杭知道,连扬不可能比连辛做得更好。
皇帝陛下刚登基的时候也是民众和议会反对声音最强烈的时候,他们一致认为精神力等级只有A级的皇帝根本无法领导凯尔曼,甚至会将这个刚遭受过重创的帝国带向一个更低谷,但后来的事实证明,连辛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皇帝,他的政绩众所周知,而他本人除了精神力之外也没有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渐渐地反对的声音伴随着皇室成员的反叛分裂平息了下去,很少有人再质疑皇帝陛下,议会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后来连扬的分化让议会转变了风向。
作为战死的连晟上将的唯一的儿子,皇位的顺位继承人,从小优秀不输皇帝陛下的连扬,分化成了在皇室中也很稀少的SSAlpha。
连扬从此走进了议会一部分人的视野。
无非还是关于皇位的争议,但有艾斯莱斯在,其实没有人敢再次质疑皇帝陛下的精神力,但还是有一部分压制不住的舆论,认为分化后的连扬更加适合凯尔曼帝国的皇位。
也就是戚杭刚进入军部的那段时间,议会的一些中立顽固派闹得非常凶,一致要求艾斯莱斯再次考虑皇位的归属。
艾斯莱斯当然不可能考虑,那段时间他不胜其扰,常常被烦得一头扎进赛格尔宫不回自己的府邸。
后来事情是连扬亲自解决的,他在分化期结束后立刻搬离了赛格尔宫,住回了连晟上将生前居住的洛柯德行宫,并且从此再也不在任何大型的公开场合露面,以此向盯着他的那些人表明了态度,艾斯莱斯当然也乐于推波助澜,之后过去了几年,戚杭执行了几次任务回来,主星关于连扬的讨论就基本消失了。
就连主星的民众也只会在每年皇室的新年宴会直播,或者一些小型舞会的报道中看到连扬。
但就在平静了没多久的现在,议会官员向还没有皇后的皇帝建议,给连扬殿下寻找一个合适的伴侣。
这位官员是觉得自己的寿命太长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戚老师的头号小迷妹陈景辞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