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103、宴会之中

　　在凯尔曼星系，无论是主星还是其他行星，所有的公民都有一个共识，即现在的皇室，尤其是他们的皇帝陛下，并不爱热闹。

　　皇室人少，皇室的成员大多都牺牲在战争中，或者在连辛即位后被放逐，现在数得上号的就只有皇帝陛下和连扬殿下，偏偏皇帝醉心政务，平时不是在处理政务就是在与帝国元帅斗智斗勇互相算计，而另一位殿下，在公众心中几乎可以用孤僻来形容。

　　除了皇室新年宴会，连扬殿下鲜少在公众面前露面，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也少，在外界看来，他与皇帝陛下似乎并不亲厚，而这次即将举行的晚宴当中这位殿下也会出席，这让各方都有些意外，出席的官员和军官更是各怀心思，各有揣测。

　　宴会当晚。

　　戚杭作为连扬殿下的男伴，正围着赛格尔宫检查安全布防。

　　安全部下属的视线落在戚杭身上，“少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您在出席人员的名单里。”
　　现在您应该在宴会大厅里啊！

　　戚杭看了看时间，“还没开场。”

　　下属：“您知道的，通常提前几十分钟入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现在……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场了。”

　　是很正常，但戚杭并不想提前几十分钟面对连扬。

　　“……”
　　“这里，再加两个人，”戚杭指了指一条小径，然后拍拍下属的肩，“赛格尔宫的安全至关重要，今晚我和安德莉丝都不在，辛苦你们。”

　　下属抬手敬礼，“不辛苦，以生命保证赛格尔宫的安全！”

　　戚杭颔首，然后拖着缓慢的步伐往大厅走去。

　　他身后，下属与走过来的另一个下属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少将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像要去打败仗。”

　　另一个下属指指前方宴会厅，入口处宾客如云，各自带着自己的伴或家人。
　　“别人都有伴，少将没有，这怎么高兴得起来。”

　　“皇室宴会都是携伴侣或者家人参加，少将有哪一个？”

　　“……哪一个都没有。”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然后各自去做自己的工作。

　　宴会大厅入口，赛格尔宫的管家正在迎宾，查看请柬的间隙对站在身边的Alpha微笑，“殿下，您等的人到了吗？”

　　连扬看着前方，轻轻点头。

　　戚杭就站在那个方向，他穿自己的少将礼服，三层的黑色军装笔挺，完美贴合戚杭高挑的身形，金色绥带搭在胸前，四指宽的腰带扣在腰上，肩宽腰窄，挺拔出众。

　　冬季干燥微冷的空气中，连扬的耳尖有点红。

　　管家顺着连扬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极为显眼的戚杭，于是打趣道：“这么年轻英俊的军官，殿下都等不及要到他身边去了。”

　　连扬对管家一笑，然后越过陆续走近的宾客走向不远处英俊的少将。

　　戚杭已经一整天都没有联系连扬，此时看着走来的Alpha，开始管不住自己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又想摸上自己的后颈。

　　连扬走来，两人默契地一句话没说，一起走进宴会厅。

　　大厅中很温暖，皇帝陛下和艾斯莱斯都不在，戚杭和连扬在外面就引起了不少注意，现在乍一走进大厅，各方目光更是若有似无地落到他们身上，尤其是戚杭身上。

　　四周的注视和议论躲不过连扬的感知，他略带冷意的眼神环顾一圈，周围就慢慢安静下来。

　　纪家已经到了，纪从远远跑来跟戚杭打过招呼后就专心游荡在甜点区，纪其峯和纪夫人不知道戚杭和连扬的关系，虽然意外于他的男伴，但没表现出来。

　　寒暄过一圈后，连扬从侍从那里取来两杯香槟，递给戚杭一杯。

　　戚杭抬手接过，军装上的袖扣在水晶灯下闪光。

　　连扬低头，看到黑曜石点缀的羚羊还有Beta手背上蜿蜒的伤疤。
　　他有些隐秘的喜悦，但又忽的想到，对戚杭来说，后颈上那个齿痕同身上其他的伤并无二致，只有自己这个Alpha先入为主，爱上他，又自私地给这个记号赋予诸多旖旎的意义，然后不可自拔。

　　戚杭并不理会来自周围的视线，晃了晃杯但没有喝酒，一心陷在他与连扬之间安静的氛围中，片刻后忽然低声问道：“今天这场宴会，是为了沈时雨？”

　　尽管连辛对外宣称是为了庆祝剿灭阿瑞斯星连简余部，但戚杭心知肚明，以连辛的行事作风，这点功绩根本不值得摆这么大排场。

　　连扬一怔，没想到戚杭会主动开口，漆黑的眼瞳仔细地打量他，像是犯错的大型犬没想到能等来好言好语。

　　没有等来回应，戚杭偏头看了连扬一眼，望进他的眼中，一会儿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眼。

　　远处，刚刚进场四处寻找戚杭的亚希里看着这一幕，对身边安德烈说：“他们在这演主星八点档吗？”

　　安德烈挽着沈时雨，已婚人士似乎也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宜搅扰，“先别过去。”

　　亚希里疯了才过去找死，拿起酒杯独自应酬去了。

　　安德烈对沈时雨笑了笑，“去跟警署其他同事打个招呼。”
　　沈时雨对亚希里的八点档似乎比较感兴趣，转身后特意又多看了几眼，才跟着安德烈走远。

　　连扬没回答戚杭的问题，而是说：“沈时雨来了。”

　　话音落，钟声铛铛响起，连辛从宴会厅二层顺着台阶走下来，艾斯莱斯跟在他的身后，但连辛没有先走上发言台，而是停在阶梯下，看向戚杭的方向。

　　准确地说，是在看连扬。

　　于是大厅中的所有人，也随着连辛看向连扬，在无数目光汇集之中，连扬放下手中的酒杯，从容穿过人群走向连辛和艾斯莱斯。

　　戚杭此刻不再回避连扬的目光，连扬逐渐走远，他看着连扬的背影，意识到了这场宴会的目的。

　　即使沈行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但第三人种再次出现了，就代表帝国的动荡没有结束。
　　十几年来政权军权分离，传言纷纷，连辛要敲一记警钟，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帝国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绝不仅仅是空有虚衔。

　　连扬在众人瞩目下一步步走向帝国的权力中心，艾斯莱斯俯首躬身。
　　权力从未转移，皇冠之下，是一代代皇族的骨和血，无数自由的意志砌成了赛格尔宫的高墙，每一个人都是牺牲品。

　　——为了帝国，为了人民。

　　连扬已经到了连辛身边，连辛难得在公众面前微笑一次，拍了拍连扬的肩膀，示意连扬上台，连扬便走上台，略微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下一秒戚杭熟悉的温和嗓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略微失真。

　　连扬代替皇帝陛下陈述连简叛乱事件的始末，简要报告了阿瑞斯星的后续，接下来就是一串官方的总结。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在场众人如何反应，明天的舆论浪潮又如何，戚杭心头盘旋着各种假设，他望着台上的Alpha，偶然间视线对上，这次是连扬先转开目光。

　　戚杭便想起被连扬放进礼盒里的塑料战舰，还有连扬对军部藏不住的向往。
　　他珍藏别人的梦想，自己的却一点一点化作泡影。

　　他的荣耀原来是他摆脱不去的黄金枷锁。

　　宴会上的发言不长，连扬结束之后下台与连辛说话，陆陆续续有官员和军官上前攀谈敬酒，舞曲奏响，年轻人开始互相邀舞，艾斯莱斯一路撩闲，在靠近蔷薇露台的地方找到了戚杭。

　　戚杭正跟纪其峯说话。

　　纪其峯没和戚杭谈什么政界要事，而是在盘问戚杭。

　　纪其峯把脸一板：“怎么回事？”

　　戚杭毫不畏惧：“师生关系。”

　　纪夫人拍了拍纪其峯的手：“别这么跟孩子说话，吓着他。”

　　纪其峯：“谁能吓住我们戚少将？”

　　语气不善，戚杭能屈能伸，立正认错：“不敢。”

　　纪其峯余光见艾斯莱斯走过来，脸色缓和了一些，说：“现在形势不一样，你自己心里有数，还有，没事别缩在角落里，今天各家的后辈都在，走走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这次纪夫人也帮腔：“是啊，你现在学校军部两头跑，这么累，有人体贴你才好。”

　　两人说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戚杭恍恍惚惚，灵魂逐渐升空飘散，艾斯莱斯及时走过来，执起纪夫人的手吻了吻，“夫人，还有谁比我体贴？”

　　纪其峯不再掺和，纪夫人笑着说：“这可不一样，您是Alpha。”

　　艾斯莱斯：“我可是戚少将唯一的法定监护人。”

　　纪夫人的手搭进纪其峯臂弯里，“那您可要督促少将早日找到合心意的伴侣才是。”

　　说完两人就找借口离开，给艾斯莱斯和戚杭留出空间说话。

　　艾斯莱斯开口：“什么感觉？”

　　戚杭容忍连扬，但并不容忍艾斯莱斯，“又想替他卖惨吗？”

　　又。

　　艾斯莱斯挑眉，“果然。”

　　果然。

　　戚杭的视线飘向远处举杯应酬的连扬，“他发现了。”

　　“是啊，”艾斯莱斯拱火，“想打人的话，我替你兜着。”

　　戚杭：“不敢。”

　　宴会厅里人影交错，艾斯莱斯瞥了一眼连扬，从礼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盒子，“还是打他一顿比较好，不然我们戚少将那十几封申请信就写得太不值了。”

　　戚杭抬手把那个巴掌大小的丝绒盒子夺过来握在手里，将艾斯莱斯上下打量一遍，直到看得艾斯莱斯背后发毛：“怎么？”

　　戚杭握着盒子：“没什么。”
　　只是对你的不要脸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而已。

　　艾斯莱斯似乎读懂了戚杭的未尽之言，他看着戚杭，对视几秒，终于还是没顶住自己那一点儿微末良心的拷问，找了个理由晃走了。

　　戚杭独自站了一会儿，通讯器忽然亮了一下，打开是霍云齐发来的讯息，很简短：人已经扣下了。

　　戚杭回复：送审，围住目标地点，做好准备。

　　此时皇帝陛下不知道去哪了，人群中的连扬正与一位Omega小姐交谈，似乎聊得开心，戚杭收起通讯器，端着酒在人群中穿梭，绕了个圈避开连扬，走近了刚结束一曲的安德烈和沈时雨。

　　安德烈握着沈时雨的手，眼神有点飘，坚强嘲笑：“看来你今天没有伴了。”

　　“是啊，”戚杭与他们举杯，酒沾了沾唇边，眼珠的颜色在宴会厅里的水晶灯下显得更淡“不然请沈先生陪我跳一曲？”

　　沈时雨看着他微笑，脸上带着点笑，没有说话，倒是安德烈反应很大，“多少Alpha和Omega喜欢你，你心里有数，离我的阿雨远一点。”

　　“开玩笑，我们Beta不跟亚人种掺和，”戚杭余光扫过提起裙摆向连扬邀舞的Omega小姐，对沈时雨勾起唇角，“你们玩得愉快。”

　　转身时他与安德烈擦肩而过，两人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安德烈微垂眼睛。

　　见戚杭径直往蔷薇露台走去，沈时雨开口：“之前见戚先生，他都很随和，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不知道谁惹他了。”
　　对于今天攻击性忽然拔高的戚杭，安德烈也有些诧异，即使揣着一腔复杂的情绪，也没忘四处扫视，寻找罪魁祸首。

　　沈时雨看向宴会厅一侧不断拒绝邀舞的连扬，没有接话，但含着的笑意更深。

　　赛格尔宴会厅的蔷薇露台很漂亮。
　　露台从宴会厅中延伸出一个半圆形的空间，很宽敞，墙壁上垂下的香槟蔷薇藤蔓缠绕在铁艺栏杆上，蔷薇开放时人们会喜欢到露台上跳舞，但现在不是花季，蔷薇只剩下藤蔓，显得有些枯索。

　　戚杭背对宴会厅，站在露台上望着空中两个月亮，打开了昨晚上海恩的审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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