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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南屏书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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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云夫人与两个孩子吃了顿其乐融融的早饭。云逸便带着林知若出了门。
江南出美人,走在大街上随便一位迎面走来的女子的值得人流连数眼。林知若慢慢跟在云逸身后。恍惚间想起小时候,自己每次下学堂,也是这样跟在云逸身后,一路买许多的吃食饮品,自己的月例银子花光了不说,连云逸的都要花去大半。
“在笑什么?”云逸在不经意间回头,就看见对方出神的笑着。
“啊…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林知若倒是没有明说想起来了什么事。
“前面就是卖成衣的铺子了,我们先去买几件成衣,再挑几个你喜欢的料子,让裁缝做着,做好了再拖托人送去书斋。”云逸早早安排好了一切。
“好呀!都听兄长的。”林知若说着,面上总还带着乖巧的笑容。
两人一起进了铺子,再出来时林知若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蓝色的裙装。那蓝色浅浅的,与云逸身上的深蓝大不相同。一个清新俏皮,一个稳重大方,两个人站在一起又让人觉得格外相配。这一深一浅就这样悠悠的往南屏书斋方向去了。
南屏书斋在江南边界的一座山上。烟雾缭绕里有大大小小好几处院子。云逸在林知若走后没多久,就离了私塾,拜这里的孔先生为师了,对这里倒是十分熟悉。
“先生在书房,咱们去吧。”云逸与山下的书童交谈了几句,就领着林知若上了山。山道旁的野蔷薇攀着青石,绿叶丛中生出许多粉嫩的花苞,将开未开……
“学生云逸,拜见先生!”云逸对着书案前的孔先生,毕恭毕敬的行礼。林知若也跟着后面,低着头。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林知若悄悄抬头看了眼那位先生,见对方看书入迷,便又悄悄的对着身旁的云逸嘀咕:“兄长,先生好像没听到,要不我再喊一声?”云逸朝她微微摇了摇头,身体依旧维持着拜礼的姿态。
孔莲被这些动静打断,放下手中的书,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缓缓开口:“起来吧。”
师徒二人又接连寒暄了几回。
林知若在云逸身后,漫不经心的站着。按她的推论,孔先生虽然是自己母亲的旧友,但是她连自己亲娘也才见过两次,更不要说什么亲娘的旧友,先生应该也没什么可与自己寒暄的。
“你是林家丫头?”孔莲突如其来的发问。
“嗯……是我。”林知若回复得有些心虚
“林夫人近来如何?”孔莲又追问。
“啊…啊,应该…挺好的吧!”林知若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
“应该?”孔莲也是疑惑。
“回先生,知若她自小体弱,一直养在偏僻处调理身体,也许久不曾见过林夫人了。”云逸见状为林知若解释。
“竟是这样。”
“可不就是这样。”林知若无奈的摆了摆手。
“我还以为…罢了,你们下去吧。”孔先生想再问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云逸领着林知若退出了书房,顺着长廊在书斋闲逛。南屏书斋生在山间,于山腰上拓出平地,建起灰瓦白墙,分出一个个院子,再由蜿蜒的山路连接着各处院子。远看着,整座书斋便隐于山林间,犹如世外之境。
林知若跟着云逸逛了许久,越发觉得自己的那几间茅草屋实在破败。准确来说,连那几间茅草屋都是于子谦的。想到自己这无处可数的身家,不禁为自己惋惜起来,盘算着有朝一日定要有一间自己的宅子。
云逸带着林知若逛了许久,最后将其送至居住的涓苑,又嘱咐了几句细枝末节的小事,两人这才分开。
按照传统,南屏书斋会安排两名弟子同住一处。林知若左肩背着行李,右手食指绕着圈,旋转着门牌,看上去心情大好,大步流星的迈入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一应物品都准备妥当,一阵熟悉的香气从床幔后悠悠飘来。林知若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对面的床铺,一只纤细的手缓缓拨开纱幔,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蛋。
“在下盛京越氏越梓清。”
“越梓清?”林知若听着对方的姓名甚是耳熟,又记起前些日子自己在江南石桥上救下的那个姑娘,也是巧了。当时自己粗衣束发,与现在大不相同,对方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
“我叫林知若,幸会!”林知若并不打算道出往事,只等着未来某一天对方自己发现。
越梓清来的早些,对书斋的各个对方也仔细了解了一番。趁着林知若收拾东西的功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许多,从在哪吃饭、洗漱,到明日的课程安排。大多是林知若问,越梓清答。一通交谈后,林知若不禁感叹,越梓清真是自己所见之人里最仔细的一个,仅仅早来了一日,就将大大小小的事情和细枝末节的规矩学了个透彻。
或许是察觉到对方神色里的惊讶,越梓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到:“我胆子小,担心会犯错,总是会多打探些,你别见怪。”
“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能在一日之内记住这么多,也没想到这南屏书斋的规矩会有这么多。”林知若说罢,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自己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生活了那么久,若不是有于子谦在,自己恐怕都要忘记怎么和人说话了。至于世家大族子弟要讲究的礼法规矩,小师父虽说也教了许多,但是自己从未上心。
话音刚落,林知若又从行李里翻出两本医书放在桌上,接着是一袋子“破铜烂铁”,是她临行前特意带着,想着闲暇时再琢磨琢磨灵力控制的问题。
越梓清看着对方的医术倒是欣喜。“林姑娘也精通通医术?”
“谈不上精通,跟着师父学过几年。怎么?你也感兴趣?”林知若抓住对方言语里的“也”字反问。
“说来惭愧,越氏以暗器巫蛊最为出名,这巫毒之术常于药理相通,加上我自幼体弱一直服药,久病成医。日后免不了在院里熬汤制药,还要请……”
“叫我知若就好。”越梓清说话语调温柔,却总是小心翼翼。林知若从对方说到“熬汤制药”开始,就猜到接下来的话。“我常年与草药为伍,早就闻惯了各色药方,你只管调理好身体就好。”
越梓清闻言,又是一阵感激,心里更是窃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