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秘密，不想告诉你》雨后柠檬

37、晴天

　　今天天气很好，但顾衍的心情比这天还好。
　　他和姜轻波二人逛着吃着，把南门老街几处有名的小吃都尝了个遍，直到撑得轻波直呼吃不消再也走不动了。
　　刚才共喝一杯果汁的事彼此都意识到了暧昧和尴尬，但谁也没有真的捅破这层窗户纸，只当没有这件事，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话题岔开了。可是究竟心里有没有把这当回事，恐怕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南门老街这真的很有意思，陆苗没推荐错，下次把我们宿舍人都带来。”轻波找了个歇脚的地缓一缓，小吃这东西看起来少，每样都尝就多了，她也不好意思在顾衍面前揉肚子，唯有先歇会：“对了，你们宿舍人怎么样啊，都没听你说起过。”经过这半日的相处，轻波觉得与顾衍的距离拉近不少，仿佛又回到曾经那个一起回家的冬夜，而且她也想给自己多留些回忆，所以有点找话聊的嫌疑。
　　“还行吧，人都不错。”顾衍随便一答，其实他人本来就少言寡淡，朋友就那么几个，宿舍人好不好的才刚相处也谈不上，也就只是平时互不影响而已：“你怎么样了？彻底吃撑了？”他问：“你平时不是挺能吃的嘛。”
　　“我什么时候挺能吃了！”轻波抗议，虽然顾衍说的的确是事实，可女生多少都会介意被别人说是大胃王，尤其是在心上人面前：“你几时看见我能吃的？”
　　顾衍笑笑，没有揭穿她此刻悄悄把腿伸长借以缓解胃撑的举动：“高三的时候，你每次去三号食堂都会和李萌点很多，吃完最后还会再盛两碗紫菜蛋汤。”
　　姜轻波没想到顾衍真的认真回答她了，且是这个答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不是喜欢去二楼一号食堂吗？怎么知道我去三号食堂？还知道我喜欢喝紫色蛋汤？”
　　顾衍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去一号食堂？既然你知道我喜欢去一号食堂，我就不能知道你喜欢去三号食堂吗？”
　　轻波哑口无言。顾衍就是这种人，平时话少，该怼人时候绝对快准狠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即使在冷战的高三一年中，他们两人其实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注对方。
　　“好吧，就算你有道理，我说不过你。”姜轻波放弃，一旦顾衍认真起来，她只有投降的份。纵使她是文科小能手语言小达人，也只会显得笨嘴拙舌。
　　刚才的梅花糕很甜很糯，轻波觉得比不过她心中此时的甜。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顾衍也不是那么讨厌她，也有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还记在心里了。她忽地觉得自己因为顾衍的拒绝赌气一整年的举动有点傻，当时可是觉得自己洒脱得很。
　　“也不知道是谁，赌气去学文科，经常下了课还在座位上背书。”顾衍干脆点点某个有榆木脑袋的人。
　　“这你都知道？”轻波更吃惊了：“你跟踪我？”说完这句她又觉有些不对：“不是不是，你在我身上安摄像头了。”
　　顾衍无奈默叹口气，他总是拿她没辙：“高三课间我喜欢去连廊天台散心，你坐在窗口正好能看到。凑巧看了就记住了。”这是顾衍的秘密，一直没人知道，也不怕说给轻波听，不过他没承认散心是其次看人才是重点就是了。
　　轻波心中的甜涌得更甚，且不论顾衍是哪一种原因，光这份细心就让她很感动。若不是顾衍已经有了李晚晚，她真的会忍不住去想……是不是顾衍对她也有了朋友之外的心思？否则怎么关于她的一切记得这么清楚？
　　算了算了。她又提醒自己，虽说顾衍对她不错，但对李晚晚的好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相对比有着小巫见大巫的区别，也许真的只是凑巧，顾衍记性又好，看见就记住了吧。
　　轻波歇的够了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她虽然沉浸在顾衍的秘密之中，也知道只能沉浸不能沉迷，趁她还没有产生撬人墙角的念头之前，及时脱离才是真的。
　　“咱们走吧。”姜轻波说：“我想回学校了。”
　　“好啊，走吧。”顾衍语气温柔，对轻波他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感，仅仅是这样和她一起逛逛街、聊聊天，就能够让他满足。如果他当时固执己见不肯回转，也许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他们又查了一下地图，从南门老街出口穿出来多走几分钟也能绕回刚才下车的地方，于是决定不走回头路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南门老街附近还是一些比较老的小巷子，处处都弥散着老城区慵懒闲适的味道。这样的小巷子在家中难得寻着，姜轻波又拿起相机，看到喜欢的就拍下来。
　　巷子角落里散落着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有黄色的有红色的有紫色的，还有一只小野猫窝在花丛中晒太阳。顾衍蹲下来，向小野猫伸出右手，小野猫喵了一声，慢慢凑过来。
　　巷子里的房子都是些老房子，隔音效果并不好，不知道是谁在放JAY的歌，又是《晴天》。
　　这已经是这几天姜轻波第二次听到这首歌了，她看着顾衍的侧脸，心中一片柔软。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花落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间，我怎么看不见。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姜轻波听着歌，默念着歌词上的内容，想起自己高一报道溜去一中去看顾衍，又想起和顾衍一起淋雨的那一天，既近且远，有些荒唐又有些甜蜜，居然不知道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只做了好梦一场。
　　因为中途转班，她的毕业照没有和顾衍一起拍，说起来她连一张顾衍的照片也没有。
　　轻波心底生出莫大的勇气，她把镜头对准了顾衍，就在顾衍对着小野猫笑的一瞬间按下了快门。
　　不过她只顾拍，忘了把快门声音关掉，咔嚓一声引起了顾衍的侧目，再拍一张倒是拍到了顾衍的正脸。
　　“删掉。”顾衍半眯着眼睛威胁轻波：“姜轻波你胆子肥了，居然敢偷拍我。”
　　轻波才舍不得，这两张照片无疑是她的得意之作，她才不想删。
　　她灵光一闪，对顾衍说：“之前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气才能全消吗？我说等我心情好的时候，我现在心情就好，但是如果你让我删了这两张照片，我心情就不好了。下一次心情什么时候能好很难说，这气嘛……恐怕也就消不了了……”
　　顾衍瞧见姜轻波这纯属耍赖皮的样子，思考两秒钟，像是在衡量利害关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好，一言为定。我不让你删照片，咱们之前种种就一笔勾销了。”
　　“好啊。”轻波笑的灿烂，心里早就不生顾衍气了，这只是她的一个理由而已：“谁再生气谁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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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轻波本来平淡无味的国庆假期因为顾衍的两次闯入增添了不少色彩。她不知道演唱会那次根本就是顾衍蓄谋的，还以为是老天怜她之前的付出，还来了一点甜头。
　　她偷拍顾衍的那两张照片一直保留在相机里还没得空去洗，她那日本来只是和顾衍耍个赖皮，没想过顾衍居然真的答应由她留着照片没删掉。
　　其实顾衍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虽然刀子嘴豆腐心，虽然总爱说话怼她欺负她，虽然之前因为李晚晚拒绝和她搭档组队……但他也会给她做好物理笔记，来了大学之后也念着旧情各种照顾她。
　　也许是那一日她负气转班的确有些冲动了，当时只想着自己心里多难过，后来也没问问那天顾衍怎么有些不对劲。毕竟尽管她总惹麻烦在顾衍那遭到嫌弃，可她请顾衍帮的忙顾衍也都勉为其难做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就当成成长中一种必经的阵痛吧，过去了她也不后悔。如今他俩都进了S大，即便是不能成为男女朋友，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当朋友相处也是很好的。
　　而她对顾衍的喜欢……她的秘密已经有也不怕再多一个，自己藏着好了。
　　国庆假期很快就过去，到了七号宿舍其他三人陆续回来，这才算是真正有了大学生活的节奏。
　　姜轻波学的是新闻偏重文科，S大北区基本上都是以文科类为主，所以平时上课也大多在北区。除了偶尔的一两节课需要坐校车去南区教学楼上课外，几乎不用出北区范围。
　　假期过后小半个月了，除了周末和宿舍室友到大学城里逛了逛，姜轻波全都窝在北区，一直都没再与顾衍联系过。
　　2号的演唱会和5号的南门大街，那两日发生的事如做梦一般轻飘飘地过去，唯有细节都留存在轻波脑海里。
　　因为大一刚开学还都在努力适应，加上还有一些选修课需要到电脑房排队去选，姜轻波这段时间忙得很，答应楚天河放假一回来就约饭的拖了这么久才能成行。
　　对于轻波来说，在知道了楚天河心意又不能给与回应后，拉开安全距离是最好的。但她不是一个能彻底拉下脸面的人，何况楚天河一番好意让她没法不顾及老同学情谊，完全断了联系。
　　就像那演唱会一样，如果不是JAY的演唱会票又难买，恐怕她不会点头同意，但是一码归一码，钱她是一定要还的。
　　轻波与楚天河约在周五中午西区食堂见面。说来也巧，她本来选的体育课是篮球，怎想报篮球的人太少根本开不起来班将她自动分到了网球班，害得她一接到通知还赶紧去买了全套打网球的装备。
　　S大很重视体育锻炼，无论是篮球场足球场乒乓球场等都有专门的地方分散在各区，网球场自然也不例外，而且就设在西区靠近男生宿舍附近。
　　姜轻波一周两节体育课，都需要自带装备去西区上课。周五这节下课正好到饭点，她提前一天就和楚天河约好就近在西区食堂吃饭，说定下了课就在食堂门口等。
　　虽说球才刚学，但轻波装备不马虎，才下了课她一身汗还未褪去，就在网球短裙外罩了一个长外套，竟别有一番运动少女的味道。
　　她背着网球拍站在食堂门口等楚天河，十月中旬的太阳说热不热可中午还是暖人的，她用腕带擦着额头上的汗，不知道自己在来往人群中已经成了风景。
　　其实姜轻波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大美女还差了许多，她给人更多的感觉是清爽、阳光，如清泉如微风，这也是顾衍给她下的定义。可大学里近几年像她这样的校园型还挺吃香，西区学理科的男生多，好几个没忍住看了她几眼。
　　顾衍和楚天河虽然同为计算机系，但并不同班。顾衍所在的班属于精英班，无论是学的内容还是学习进度，都比楚天河的要深要快，是而两人平时不一起上课课表安排也不同。
　　顾衍今天是直接从教授那里结束后过来吃饭的，他一入校就被教授收为入室弟子，手把手地教，甚至还要他一起参与到大二大三才有资格进行的程序编写，这也是对顾衍的格外看重了。
　　自从南门老街一游后，他还没什么时间找姜轻波，反正放长线钓大鱼，他虽心急也知道光急只会坏事需要计谋才行，还是细水长流比较适合他俩。
　　顾衍打老远就看见姜轻波一个人站在食堂门口，也看见有些男生多瞟了几眼，轻波这一身网球打扮着实挺扎眼，好看，但也看了让人心烦。
　　原来她体育课选的网球。顾衍心想。网球场就在他们宿舍附近，他一直没关注过，他想下个周五如果时间合适，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打网球呢？
　　这短裙是挺好看的。可是这种天露着腿难道不冷吗？顾衍又想，他要好好吐槽一下姜轻波，让她少穿着这一身在他眼皮底下晃……不过她好好地跑来西区吃饭，是为了等他吗？
　　短短二十米的距离，顾衍的心思百转千回，最后不动声色地晃到姜轻波面前，假装很不在意地开口：“你怎么跑到我们食堂门口了？”
　　轻波一回头瞧见是顾衍，额头上还有些细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哦，我刚下网球课，就近就来这里吃饭了。”
　　“你这一身真的是……”打完招呼，顾衍直奔主题：“下次别穿了。”
　　轻波上下打量了自己，没感觉有什么不妥：“这就是打网球的衣服啊，我们班上好多人都穿，不好看吗？”
　　好看。
　　顾衍差点脱口而出，又忍回去：“都已经十月了，穿这样小心得关节炎。”
　　“哦。”原来是在关心她。轻波低下头去，两边的碎发在她脸颊上轻轻扫了扫：“知道了，下次就不穿了。”其实她有穿长筒袜，又能保护自己又保暖，也还没觉得冷，不过既然顾衍开口了，下次她就不会再穿了。
　　“走吧，马上还有一波人下课，食堂待会不一定有位置。”顾衍说道：“不是刚上完体育课？”
　　轻波没跟着进去，她怕进去了楚天河不好找，又觉得顾衍和楚天河都是计算机的，应该知道课表：“我在等楚天河，你不是和他一样嘛，怎么他还没来？”
　　顾衍太阳穴一跳，莫名烦躁上头，刚才还在自我陶醉姜轻波是不是在等自己，这会答案揭晓，竟然是楚天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