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魂之哀伤

3、第 3 章

　　我在大床上打着滚，放着重金属摇滚乐。
　　“臭美什么呢，还不换衣服。”颀长的身形靠在浴室门口戏谑地催促，忍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短发。
　　“噢。”我应一声，翻身滚下床，趴到行李箱旁乱翻。忍在我身边蹲下，拎出白色高领毛衣丢给我，“穿这个，黑裙子。”
　　我老实不客气地原地换起衣服，他轻轻咳嗽一声，背过身不看我。
　　我换好衣服，他也已经整装完毕，我大笑着扑到他背上，得意地道：“向着餐厅，前进！”
　　电梯里，我扯着忍黑色皮衣的领子兴奋地说着我这几天在法国的计划，要给小迪买件衣服，要送徒弟一个手包…
　　“叮咚”，电梯打开，一个中年贵妇走了进来，我连忙从忍背上爬下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则在他手心拧了一把。
　　我们到餐厅的时候，烈和恬艺早已找了靠窗的位置，见到我们连连挥手。
　　“两杯苏打水。”我对服务生说。
　　“看来这英语没白学嘛。”烈笑得温和无害。我扁了扁嘴：“没上大学之前我也会的好不好。”
　　忍接过服务生递上的苏打水放到我手里，我乖乖低头喝水，不和烈磨嘴皮子。
　　七点整，十个人全部到齐。用过餐，君凡清清嗓子，安排这几日的行程：“由于果果她们三个假期短，我决定有五天的时间自由活动，但都不可以远离巴黎，同伴之前要经常联系，以免其他人担心。”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还是第一次分开活动。真是怀疑同伴们分开是否还会有同样程度的破坏能力。
　　“这是我刚才给每人办理的信用卡。里面的透支数额很大，但是如果超额的话要从你们自己下个月的零用钱里扣，所以最好算清楚。”君凡把卡发给每个人，“巴黎大小商会店面都接受这种信用卡消费，所以你们可以放心。”
　　“君凡，每晚我们都要回来集合吧？”以农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问。
　　“不用。在哪里住都可以，反正行李放在这儿也不会丢。只要记得五天之后在这里集合就好了。”君凡挑挑眉毛，别有意味地说。
　　衣着随意却气质出众的十个人不出意外地又成了大众的焦点。“所以说，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麻烦哪。”以农撩撩额发，十分欠扁地说。
　　南宫公子礼貌地送走最后一个前来示好的女人，不怎么温柔地用目光剜了向某人一眼。君凡和凯臣为大快朵颐的令扬左右护航，确保了整蛊天王没被法国男人占到丝毫便宜。
　　“烈的魅力永远没话说。”恬艺一面享受烈的喂饭服务一面赞道，“每个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做他的俘虏。”
　　“我怎么不觉得烈有什么你们说的那种魅力…”果静挠挠头。
　　我把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和旁边那杯没怎么动的苏打水做了个空间置换，老神在在地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不是女人啊。”
　　“你…坏人，哼。”果静气得鼓起脸颊，示威似的冲我皱皱鼻翼。
　　“果果当然还是女孩子，可不像什么什么阿姨，好有女人味唷。”希瑞拍拍果静的头让她放松下来，然后对我阴阳怪气地说。
　　这下换我变得气鼓鼓的。
　　“没关系的。”凯臣安慰我，“比实际年龄成熟点终归是好事。君凡你说呢？”
　　雷君凡煞有介事地对我轻轻颔首：“嗯。反正我们已经习惯了。”
　　我撅了撅嘴：“随你们怎么说，反正除了小我三十天的果子，你们都比我老。哼，倚老欺小，羞羞羞。”
　　令扬酒足饭饱，这才腾出心思来：“小婷婷，你明天准备去哪里玩？”
　　“现在还没想好。”我看看身边男人的脸色，“不过…忍对凯旋门一向偏爱有加，我想先陪他去转转。”
　　腰间的手忽然握紧，不用侧头我也能猜到忍现在的表情。
　　“人家也有这样的打算耶！那明天人家就陪婷婷和小忍一起去凯旋门喽。”令扬这样决定道。
　　“果果，你们呢？”我问。
　　“我要去买泰迪熊！”某果厚颜地摆出一副垂涎的样子，“刚刚我有打听到，英国绝版的泰迪宝贝明天有高价拍卖会的说。”
　　我揉揉额头，转移话题，“其他人呢？都定好计划了么？”
　　以农指了指白团子果果和蓝眼睛王子：“我对那个拍卖会很感兴趣，所以明天可能会同去。”
　　“我想去车展转转，看能不能有什么灵感。”凯臣如是说。
　　君凡推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我去交易所。”
　　希瑞耸耸肩：“我自然陪着果静。”
　　“老实说我有预感好像有些什么刺激的事正在靠近。”烈说，“所以我和小艺不会走太远，就在酒店附近。”
　　“既然这样，我们今晚可要好好休息，为明天的奔波养足精神。”令扬站起身，十分妖娆地伸了个懒腰，“好啦，就地解散去睡觉觉咯。”

　　4.
　　“天都快亮了。不睡？”我坐在忍旁边，就着他的手喝掉他杯中剩下的酒。
　　忍伸出手揽过我，沉默不语。
　　“想什么呢？”我仰头看他的脸，发现那俊朗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神采，“又做梦了？”
　　他微微垂下眼帘，眸中黯淡却带着雾气，“我没事。”
　　我会心一笑，双手搂住他的腰，头也顺势贴在他胸口。
　　“好啦伊藤君，一切都过去了。”为了能让他尽量放松，我特地用软绵绵的日语安抚他，“现在你不是有我，有我们吗。不会再有噩梦了，好不好？”
　　他强有力的心跳透过厚实的胸膛传递给我，我静默了一会儿，抬手摸摸他的脸：“我们上床休息一会儿好吗？”
　　迟疑了一会儿，他才缓慢地点点头。我基本上是半抬半架地把他弄到了床上。之后再无对话，我将他的头抱在怀里，让他枕在我臂上，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所以说中国人早睡早起是有理由的。我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正午了。忍不知何时早已醒来，无奈我抱得太狠他又不想吵醒我，这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生保持这个姿势躺了半天。当然，英勇牺牲的不只是他，还有我的一条被压得麻到没有任何知觉的手臂。
　　手臂回血的那几分钟实在很难受，我抱着胳膊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地哭闹。他则好整以暇地侧卧在一旁微笑着欣赏我的表演，仿佛他身上根本没在禁受这种痛楚。
　　打点好一切走出门，刚巧在走廊遇到吃过午饭回房的恬艺和烈。
　　“怎么？刚起啊。”恬艺笑道，“年轻人，可要注意身体啊，这可是革命的本钱。”
　　我自然不甘示弱地威胁她：“是啊，开学之后身体就尤其要注意了，安全第一啊。”
　　恬艺吐吐舌头，拉着烈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大恬兔，再惹我就把你俩长耳朵绑一块儿！”我对着恬艺的背影叫道。
　　忍沉默着揉揉我的脑袋，拉着我的手向令扬的房间走去。
　　“我喜欢凯旋门仅仅是因为路易十四。”忍抬头仰视着这伟大的建筑物，“他是我崇拜的人之一。”
　　“那为什么我写关于太阳王的小说你阻碍我啊？”我问。
　　素有夜煞之称的男子犹豫了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就是因为我很喜欢他…才不让你写的。”
　　我一时语塞。令扬接过话头：“人家觉得路易十四很矮的说…他还没有小婷婷高哦。”
　　“虽然说不上是什么伟岸的帅哥。”我说，“但是这成就还是勉强能抵得过嘛。”
　　忍的脸虽然依旧板着，但还是能透出温馨的气息，让我很欣慰。
　　“喂！好巧哦！”一个女声传来，随后三个人出现在眼前。
　　“小农农小果果小瑞瑞，你们怎么在这里，特意来找人家的吗？”令扬指指自己的厚脸皮问道。
　　“不是，我们刚从拍卖会回来。”希瑞说。
　　“你看这个泰迪，呵呵。我想要很久了呢。”果静献宝似的让我看她怀里那个一米高的米白色泰迪熊。
　　我问一旁的以农：“没淘到什么好东西？”
　　以农摊开手，耸了耸肩：“残次品不少，没几件好东西。还不如亲自去A来得轻松自在。”
　　“一会儿还有什么安排？”我问，“我是比较想去香榭丽舍大街转转。”
　　“人家要回去吃下午茶了啦。小农农陪我好不好？”令扬懒懒地赖在以农肩上哄问。当然了，令扬的请求某人一向不会拒绝。
　　“你们有什么安排？不如我们一起吧？”我问希瑞和果果。
　　“不必了。”希瑞笑得很奸，“你们二人世界就好，我带她去附近的游乐场玩玩。”
　　“那好吧。我们先走喽。”我拉起忍的手，“有机会再见啦！”
　　走在法国最负盛名的商业街上，我拉着他穿梭在大商场小店铺之间，嘻笑不止。他则保持着酷到家的形象，不言不语地任我拉扯。
　　“刚刚那件白裙很适合你，怎么不买？”
　　“试穿一下就好啦。”我挽着忍的手臂，“我不喜欢穿那么纯洁的颜色。”
　　“那昨天穿的那件呢？”忍微微侧过头看我。
　　“那是我在教堂做义工那段时间圣诞节表演的衣服。”我解释，“恬艺和果果也有的。”
　　“站住！不然我们开枪啦！”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声，我回过头看热闹，一队警察在追一个提着钱箱的蒙面男子，看起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明显，那个男子跑得特别快。
　　眼看着避闪不及，蒙面男子从我身边跑过，我的右肩被狠狠撞了一下，险些跌倒。忍手急眼快地一扶，将我带进怀里。
　　“该死的。”忍不禁吐了脏口，伸手就往腰间摸枪，我忙按住他的手。开玩笑，这个时候要是亮出枪来，估计就没有警察会去管什么劫匪了。
　　忍心里自然比我清楚，待我站稳便如黑豹一般蹿了出去。
　　整个过程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忍的动作一气呵成，只两三招就将蒙面男子撂倒在地。钱箱甩出去老远，法郎撒了一地。一帮警察这才扑了上去将抢匪摁住。
　　后知后觉的警备队长半惊半喜地看着我们，十分绅士地道：“这位先生身手真是太好了。请问你是什么职业？”
　　忍酷酷地冷着脸，不发一语。
　　我笑着对警备队长解释道：“不好意思，长官。我男朋友没办法说话的。”我指指自己的喉咙，“他是散打教练。”
　　“喔，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警备队长一脸的惋惜，“感谢你们帮了我们的忙。”
　　“没什么，协助警员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
　　目送警队离开，身旁的男人俯下身子看我，用一副了然的口气道：“原来伊藤某人是个哑巴，还真是蒙您多多关照了呢。”
　　我挠挠头，挤出谄媚的笑容，八爪鱼一样缠了过去：“忍…那个…我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