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菩提池 21 ...
-
杜小湾领着人到隔壁房间翻衣柜翻床,均乐抱着两个枕头,几乎把自己整个都挡住了。杜小湾和李聿也夹被抱褥的,好似逃难。搬了东西进去在地板上摊好,几个人坐下来面面相觑,一时没有话题。
均乐在这时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杜小湾看着也打了个呵欠,李聿见了就说:“你们俩就先睡吧。”
俩小姑娘互看一眼,杜小湾说:“好吧,有什么事情就叫醒我~~”说着又是呵欠,和均乐一起躺下了。
才不到一刻钟,李聿去看他家少爷,俨然发现李陌行睁着眼睛,李聿还不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霎时叫起来:“少爷!”
把李陌行震得脑袋疼,杜小湾和均乐也被叫醒。惊得一下蹦起来跑到床前探看:“啊~~~~~!李陌行!”
李陌行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他坐起来,咬牙切齿道:“不要叫~~!”
李聿瞬间做错事一样压低声音:“您怎么醒了?”
“睡不着!”李陌行没什么好气。他只记得自己睡梦中,心脏慌张得厉害,无论如何都不能安稳下来,于是就醒了。
话说到这里,又安静下来,李聿给李陌行把脉,还很虚弱但是也开始稳定了。
杜小湾沉默了半日,忽然开口问道:“李陌行,我和均乐从前认识你们么?”
李陌行摇头:“不。”
“那为什么?”
李陌行看一眼杜小湾,用因为虚弱而无论如何也大不起来的声音说:“有个裂魂封血的阵,需要合适的没有累罪的身体封存。长安可能在某个时候发现你们两个合适吧。貌似他说,嗯。。曾经路遇到你和均乐。”
杜小湾愣愣的。李陌行继续说:“均乐的身体受的的力量比较大,所以对她影响比较多。”他停了下缓过气:“谢谢你们了小湾和均乐。这样做,对不起你们。”
杜小湾仍在愣,倒是均乐用忽闪的眼睛盯着杜小湾笑。杜小湾心里转了几转,啊慕长安说【你也忘了我了?】的时候害她以为他们原先多熟悉啊原来就是路遇!她不记得是多正常的事~!!
正在这时,李陌行突然心血一阵翻涌,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共鸣嚣闹一样,坐都坐不住地就倒躺回床。
李聿几个紧张起来:“怎么了少爷?!”
李聿咬着牙摇头,他也不知道。
忽然,身后的门传来被打开是吱呀声,李聿回头,心里一跳,:“夫人?!”
——————————————————————————————————————————
慕长安一路出了李府,圆月的光冷冷地照着地面和四周的房屋,路上是这些日子以来越来越萧条的景象,没有灯光和炊烟残余的味道,所能感知的生命的气息透出压抑和惊恐。这是一国之都,在理应热闹的夜市时间却没有半个行人。慕长安觉得应该有的非常浓厚的杀戮之后该有的阴冷气氛似乎已经被掩去了,他只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气味。慕长安静静地走在都城的官道上,搜索着可能隐藏的危险和线索。李仲远现在在哪里,陌行的师父梁空又在哪里,慕征行呢?朝廷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动作?都城现在,太过安静了。而浸月阵的阵心。。他推测着可能位置,最后锁定一个地方。正走着,迎面微微有些风刮来,慕长安顺着风向发现天华酒楼二楼上的李锦回和朝寂。
朝寂对他招招手,举着的白玉酒杯在月色之中反射出微弱的光照射在慕长安的身上:“浸月阵的阵心,在皇宫哦~~~~~”
果慕长安突然就笑了:“那二位还不去护卫当今圣上么?”
“晚些就去~~出来喝口茶。顺便接一下你。”
“有心了。”慕长安说。他刚才还想要是去皇宫的话,不熟悉位置还真是会浪费时间。
于是三人奔赴皇宫,朝寂很开心地聊起自己刚才喝的酒水:“我就说要带上家里的啊,天华的酒的供货地的老板还是我家酿酒师的徒弟诶~~~”很开心的,埋怨。。。——~~
李锦回当没听见。
“不过说起来慢一步到的话酒楼老板就要跑了幸好我们及时截住他~~~”朝寂继续絮叨。
“你们是从宫里出来的?”慕长安问李锦回。
“嗯。这几天在皇上身边对浸月做防御的策应。半个时辰以前浸月的力量就开始集中了。然后梁空就在宫里出现了,然后,我爹也在。等下你随我们去个地方,皇宫先不要去了。”
慕长安带了一点点不确定的了然:“好。”又问:“梁空的浸月血阵是为了什么?”
“他和我爹,是学堂的主持,建立学堂是我朝建朝时作出的政令,为了培养异士守护皇城。虽然是全国下发的政令,不过朝上大概也没有什么大臣真正清楚学堂的事情。梁空当初修习术法时是和我爹结下怨的,这浸月阵兴许是为了压我爹一头吧,我爹破不了就输了,被皇上责罚大概就送命了。假如破掉就是梁空死。这截恩怨到现在总归是要终止的。”李锦回慢慢地说着,如同此时这几个人脚下的步子。
在空旷的主道上,皇宫恢宏的顶端在视线尽头,而他们却是吃饱散步顺便聊聊近况一般。慕长安默默地听着,知道李锦回同朝寂这么做必定有理由,或许是就算赶到,也不是时候吧。反正说实在的,他也不是那么着急,这个世界多的是救世主。
“这么说是为了私怨?”
李锦回耸耸肩:“对。你知道的,越是自诩高手如神的人越不能容忍失败。我爹是这样,梁空也是这样。他们算是斗了一辈子,一个二个看不开,都是走了极端的人。这次的赌局是开大了,皇上看不下去。私怨这种东西,真正心胸开阔的人是看不上的。”
慕长安听着就觉得好笑,弯起嘴角转过头看李锦回:“你倒是清醒。”
李锦回看他一眼,没有不安没有急躁的调侃样子,忽然就想起自家弟弟,挣扎二十年却终于是遇上能够陪他一起历经凶险的人了。眼前的人与其说是因为长相好而让人赏心悦目,还不如说是因为他所有的气息总是笃定的,笃定不会输,笃定再没有让他害怕的事物。气定神闲的样子其实很有力量。不知道这个人在什么时候害怕慌乱过,或许是陌行出事的时候?看陌行狂乱的时候?
李锦回回过神,笑了笑:“前人的悲剧总是引以为戒会比较好。陌行没事了吧。”
“嗯。我让他睡下了,设了阵护着,李聿照看他。”慕长安停了一下又说:“那么,你们最近有发现什么慕家的动向吗?”他还没有时间去调查慕家的行动,他想知道在这次的事情里慕家到底是什么地位,想要做什么。
李锦回并不惊异慕长安直呼他爹的名讳,“他们能有什么动作,虽然树大根深,不过也因为树大根深滋生出很多腐烂的东西,你家那群老头其实很好对付,现在正在想办法破阵的机术师,有一半是皇上亲自点名令慕征行派来的高手。梁空现在是被围攻,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那你爹呢?”慕长安问。
李锦回脸上表现出微妙的复杂:“听天由命吧。他是对抗梁空的主将,不过我担心他不论输赢都活不下来。”
正说到这里,三个人一起感觉到地面有异动。
“浸月动了,小心。”慕长安叮嘱道。
朝寂撇撇嘴:“我还想到皇宫里看热闹的说~~”
随后他们都听到了断续的凄厉惨叫,心中都是一凛。
“都城里还有多少人留下来?”慕长安问李锦回。
“走的只是很少一部分人而已。”
“朝廷就没做什么防御措施吗?”
“尽可能地做了防御,但是到这个时候,除非每户人都有机术师亲自守着否则是没用的。”空气里的血腥味变得浓重起来,污秽了的空气有些令人作呕。
“小回,你猜你爹正在做什么?”朝寂紧靠着李锦回说,说完不等回答自顾地笑起来:“其实我比较想知道皇上在做什么~~~”
“皇上?”李锦回挑眉:“大概在赏月吧。”
慕长安看一眼他们两个:“自己的臣民面临存亡危机还有闲情赏月的皇帝?”
“是啊。”李锦回道:“急也没用么。”
慕长安就又笑了:“说的也是。这个皇帝很有趣。”
朝寂在一边又开心地笑起来,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开玩笑,我朝寂的爹当然厉害了~~!”
慕长安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脚步打量朝寂:“但是皇帝没认你?”“朝”不是国姓。
朝寂仍是笑笑的:“私生子。他不知道。”
李锦回倒是颇意味深长地看了朝寂一眼。“好了,长安。”他收回目光忽然说,“百姓还在这里。从这里开始,你做主吧。”
李锦回在等时机。在慕长安出来之前,朝寂和他就命了手下散去全城各个浸月阵的机关节点。就刚才,朝寂收到了属下的信号,位置已经全部确定好了。保护百姓才是治国者最该想到的问题。而他们现在站的十字路口,是连接各个关节点的中心,他们需要慕长安去牵制浸月阵启动时带来的毁灭性影响。
慕长安是瞬间就领悟了。此前他已经对浸月的阵型做过分析,然后发觉他们走的路线和浸月阵里相互间连通的交点是重合的。他也知道都城必定还有众多百姓,一旦浸月启动他们会生生被浸月绞碎。真是无比无情是阵啊。
时间在瞬间被逼得十分紧迫,慕长安冷静地开始布下与浸月相近的血阵以打通连接点间的呼应通道,他们要用尽可能快的时间将最大数量的百姓锁护在慕长安控制的守护阵里。
在浸月覆盖范围内另起防护阵已经很不容易,虽然规律散布在都城各个节点上调了慕家的机术师协助慕长安,但是要撑很久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人尽快地破阵。
李锦回和朝寂之前受了命一定要在破阵前守住百姓的性命,是近百万人口所给予的压力。如今,他们只能交给慕长安。
“宫里一定很热闹。”说这话的朝寂倒是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
慕长安专心地避过开始启动的浸月的阻抗设置自己的阵笼罩住所有的居民区,以隔开浸月所及的力量。但是压力越来越大,慕长安甚至发现浸月在主动对抗破坏自己了,若不是一同协助的机术师术力技法都算上乘,又或者只有他一个人,早就连同普通百姓一起死成渣了。慕长安一边尽力稳定地调控守护阵,一边缓缓地换气,稍稍分神就会被浸月打垮。
原先明黄的月光在深重的夜色里慢慢渗出猩红色,李锦回和朝寂抬头看去,发现月亮的边缘果然已经变成红色,很深很重的红,正在一点一点地向月亮中心漫延。
整个都城开始像活物一样被操纵着,李锦回和朝寂背对着做好防御的准备,一旦有危险要立刻护住慕长安。
朝寂感受着这夜里的杀戮,低低地说:“真是噩梦之夜~~”语气里是李锦回熟悉的讥诮与嘲讽。
忽然听见慕长安传话过来:“梁空发现我们了,他会想办法摆脱李仲远的钳制来对付我们。我不会冒险顾及你们,记得自保。”
那两个一齐露出嚣张的笑容:“管好你自己。”
李锦回刚说完,却忽觉手臂一阵巨痛,生生听见骨头折断的声音,血液凉凉地就滴了下来。瞬间面色一冷:“梁空,出来吧。”
于是梁空的身影就出现了:“果然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呢。”
朝寂也闻到了从李锦回身上传来的新血气味,瞪着梁空忍不住狠狠道:“李仲远在干什么!”
梁空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你们有点妨碍我了,所以特地偷空来看看你们。”眼神扫过慕长安,却见他吊起嘴角笑着,看也没看自己一眼,梁空忽然觉得有意思了。
“阵穴被人围着拆你也敢来?没人教过你做事要专心吗?”李锦回说,任凭左手臂垂着,已经止了血。
梁空没有说话,只是注意力放到了慕长安那里。稍稍抬了抬手,慕长安控制的阵的一角立刻坍塌,被危及到的百姓因浸月而被绞杀的惨叫声猛然间响彻四周。慕长安心里一沉,咬牙立刻又重起阵型。
朝寂和李锦回被惨叫声震惊,浑身一阵寒意。
“梁空!”
他们愤怒地喊他,这个人到底是怎样地漠视生灵?!。学堂里的第一掌管者。当初李锦回和朝寂都还在学堂的时候也没有怎么见过梁空,偶尔见到,印象里却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会慈祥地笑,像所有爱护晚辈的长辈一样。你不能想象一个总是和蔼的人忽然糟践人命时冷漠又无情的样子。
“皇宫里的机术师,不剩多少了。”梁空说,声音里有着漫不经心。“我还想说慕家怎么就只有这点人原来还有被调来作小动作的。那么,”他转向李锦回,“皇帝是想让李仲远一个人来对付我?也罢,反正我也只是想跟你爹比较。这几十年的愿望真是有意思。”
哪里有意思了哪里有意思你个老不死神经都被抽光了吗?!慕长安脑子忽然就想到李陌行的脸,龇着牙跳着脚骂这样一句话。然后微微地笑起来。反正他是忽然觉得很好笑。
——————————————————————————————————————————
李聿在看到自家夫人后吃了一惊,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他不觉得夫人会加害少爷。“夫人,您是来看少爷的吗?”
李夫人十分忧戚地点点头:“陌行怎么样了?”
李聿回答:“基本上是没事了,但是精神和体力消耗得很严重。”
然后他发现在夫人身后站着一位衣着朴素但是一看就知道很干练的妇人,于是问:“夫人,这位是。。。”
李夫人望了门口一眼,给身后的人让出位置:“这位是陌行的师父的夫人。她有事要找陌行。”
李陌行在床上隐约听见了,赶紧喊了一声:“师娘!”
仍然弱弱的声音,梁夫人赶紧进到屋里去看李陌行:“陌行,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陌行闭着眼睛咬着牙:“气血涌动不受控制啊~~”
梁夫人沉吟了一小会,说道:“陌行,我帮你们破掉浸月阵。”
李陌行瞬时睁大眼睛:“师娘?!”
梁夫人秀气的眉目里有着决绝:“听我的,陌行。”
梁夫人是一直看着李陌行长大的,看着他被他爹弄得像个妖怪一样,梁空是从来不阻止,但是她明白自己的夫君,又是如何地希望可以用陌行操作他的阵术。他们夫妇都在学堂中教导学生,但她始终不能明白他那几乎没有人看得出来的狂热。
李夫人在一边看着李陌行难过的样子,一股心酸涌进心间。屋子里很安静。李仲远对儿子的所作所为她都知道但是她没有能力阻止。她几乎就要掉下泪来:“陌行,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李陌行克制着体内余破体而出的气血,说道:“没事的娘,您不要这样说。”
梁夫人明白时间大概到了,说道:“立刻开始吧,不能耽误时间了。”
慕长安周身自起阵以来一直被一种金黄色的光芒围绕着,这光隐隐延着十字路口的街道向外延伸,与远处的节点相连在一起在浸月之内为居民房屋隔开了一个不受侵害的空间,梁空要破坏慕长安的防护阵,于是阵型的力量极其不稳定地扭曲晃动,慕长安显得吃力了。
毕竟浸月是联系了天地戮伐之气的阵,不霸道但是阴狠。这样胶着下去慕长安很快就会失力了。李仲远到底在干什么。想到这里慕长安猛然心惊,陌行。。。。。。
“李锦回!”他分出精力叫他:“快,回去找陌行!我担心李仲远要找陌行做媒介了快回去!”
为什么就没有想到!李仲远那种对术法痴迷成狂的人为了破阵当然会去找陌行,他是破阵最便捷的方法,即便现在的陌行完全不能承受术力,但是李仲远未必不会尝试用极端的方式强迫陌行。。。
李锦回闻言一愣,立刻要动身往李府赶,朝寂却拦住他:“等一下!”
“怎么?”
话音刚落,方才还淡定漠然的梁空猛然地口吐鲜血,彷佛遭到重击一般痛苦地俯下身体,随即他们都感觉到原来属于浸月的阴冷气息在瞬间就减弱到几乎消失的地步。
“难道陌行已经。。。。。。”这么想着的李锦回回头去望慕长安,只见他也是一脸的担忧不解。慕长安的阵也已经瞬时稳定下来,很显然的是浸月溃破的前兆。他知道这浸月应该是失去作用了,于是也停下守护阵的运行,他要去找李陌行,立刻。马上。
慕长安对李锦回说:“留下来看着梁空。我去找陌行。”神色里有着急切但坚定。说完人便迅速离开了。
“朝大人,你一个人在留在这里没关系吧?”李锦回说。
朝寂看一眼仍在咳血的梁空,“可以。你回宫吧。先处理伤口。”
李锦回点头然后就也走了,他要找他父亲。待李锦回赶到宫中,只见大殿前的广场已然如废墟一般,冷月之下的残垣断埂中沾上混乱晦暗的血色,不少机术师都已经气绝。不用想也知道这发生过什么。
他仔细扫过一遍,在众多的混杂着士兵、禁卫和太医的人影中看见自己拿正在被救治的父亲。
他走上前问:“阵是怎么破的?陌行呢?”
李仲远先是低低地哼笑然后是大笑:“我早知道陌行特殊,却不知道他居然能到这个地步,果然是我儿子啊哈哈哈~~!”
李锦回看着显得有些狰狞的李仲远,内心五味杂陈。也是一直以来为朝廷一心一意的人,在朝中虽然不是权倾朝野但是朝中大臣一向也是敬重他的,这么多年只娶了一房正室,从没想过要娶妾。一向也是对自己严中有慈的人。却惟独在对待术法研究上着了迷疯了魔一样,该说他悲剧还是陌行悲剧?
李锦回蹲下身认真地看自己的父亲:“爹,术法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李陌行裂魂之后仍被留在李家,李仲远对李陌行也没有从前那样只是当他是工具了。李锦回那时见他爹似乎终于也可以把李陌行当儿子一般了,以为李仲远终于还是有作为父亲的自觉,但是。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仲远听着儿子的问话重重地说:“是命!为父一生醉心术法,面对术法的极限时的心情你不会了解。”
李锦回沉默,他是不了解。
“陌行怎么样?”他问。
“放心吧,他没事。”李仲远说。
李锦回站起来:“那你好自为之,如果活得下来就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术法不应该用你们为了更强或者超越禁限这种借口来害人。我从来就不赞同你。”
“儿子倒是比爹懂事啊,李卿。”一个低沉威严如山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是当今圣上。
李锦回跪下行礼:“皇上。”
“平身。”皇上摆手。
李锦回起身脸色显得有些沉,问道:“皇上,慕家今后该如何处置?”
皇上放眼望着四周。“他们要恢复实力已经不可能,慢慢控制就行了。”
“是。”
“另外,”看了看李锦回的手皇上又说,你传令下去把城里的郎中集中起来,带兵救援受伤的百姓,安置事宜也交给下面处理好。你也尽快把手医治一下。”
李锦回领命,看一眼李仲远就走了。
朝寂留守着梁空,玩心一起就去察看梁空,只见他脸色越来越白。笑道:“怎么样?破阵了吧?还嚣张吗?我说你们这些自称高人的老家伙最让人讨厌了。尤其是你和李仲远。自私得够可以啊。”
梁空闭着眼睛:“天下就是玩具啊。”
这是能力太强的性格扭曲的人才可以说得出来的话吧?天下是玩具?朝寂带着嫌恶的冷笑,又说:“我对你和李仲远的嫌隙没兴趣,不过这浸月是怎么破的?”
梁空摇摇头一句话不说。朝寂无趣了,他觉得这阵破得太突然了,小回还受了伤特此证明呢,自己却什么事都没有。
先前派去的机术师陆续汇聚到朝寂这里,他看了一下,全员到齐,但是轻重不一都有受伤,再想到慕长安轻松离去的样子,笑了一笑。
他对着那些慕家的机术师说:”圣上十分感激各位的协助,明后两日会有召见封功行赏,还望各位到时一定不要推托呢。”他笑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现在就先麻烦各位把这次的罪人押回天牢吧。”
有两个人应了去押解梁空,却发现他已经是气息全无。
“朝大人,梁空已经死了。”
朝寂咦了一声,“那把尸体带回去。”
朝寂待他们都往回走了,慢慢地走在后面。对于慕征行那群,他原先的想法是等危机除了便能杀就杀,但是李锦回的意见是招安,最后皇上决定在招安并且想办法笼络人心的同时用术法控制。原计划中应该是包括慕长安的,但是皇上无所谓说慕长安既不为慕家所用留着也未必不会是好的变数。
只是受了重伤的李仲远知道梁空死了之后,也只是笑了一声。李锦回和回了宫的朝寂处理好必须的杂事就闲到一边去了。
坐在禁卫军府的高大屋顶上,朝寂问:“伤心吗?”
“也没死,有什么好伤心的。”
朝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一场灾难就这样在这个夜里被化去了。天边渐渐地泛出银白的光色,寂静广阔的万顷都城中层叠的房屋和它们的檐角连接过去一直到天边。终于至此无事了吧。